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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梁惟亨的声线清冷,带了独特的微磁。干净的少年气息浑然自成。
语速不紧不慢,缓缓地牵动着她的情绪。
形容不上来,大概是一种甘愿沉溺其中的魅力。
他分明具有足以傲视所有人的超卓能力,却从未有过零星傲慢的优越感。自信又非常懂得收敛,让人在仰慕他的同时又能感受到鲜活的能量。完美诠释了曜而不灼这几个字。
在了解他之后她便觉得。
梁惟亨身上盛阔的谦逊,沉谧的自信,她想,她会永远为之着迷,无关关系。
“帮你换温的。”
尤遂宜反射条件循声瞧过去。
梁惟亨撑着地毯站起了来,朝她伸出一只手,动作娴熟自然。
他又察觉到了。
尤遂宜目光注在他的手上。清致修长,骨感分明。皮肤冷白细腻,指甲修整的干净利落。
像细心镌过的优雅艺术品,极具观赏性。
想摸。
她已经不止一次怀疑,当初和他谈恋爱,真不是因为馋涎他的身子吗?
明晰察觉到自己的双颊温度在逐逐上升。
“谢谢。”赶紧低眉瞥开眼,吞吞把水杯放到他手上,握杯身的指尖不经意一滑。
冰润的触感让她呼吸屏了霎。
好在,自控能力很强,只是轻轻的、微微的。
但梁惟亨敏锐的神经并没架住,一缕酥麻的电流一路往上,直入心房。他下意识一僵,旋即若无其事:“还有想吃的么,我去拿。”
理智苏醒,尤遂宜触电似的飞速缩回手,“没有。”
坐了好一会,尤遂宜腿脚均有点酸麻,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
莫名…有点热?
抬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小心翼翼翘头瞄了眼厨房里的人。
梁惟亨正背着身在点按净饮机,尤遂宜悄摸挪到空调调节面板处,先将除湿模式改成了制冷模式,而后把温度往下调了好几度。轻手轻脚返回到沙发,捞起手机,摁亮屏幕扫了眼时间,五点多了。但她现下清醒的很,无半分睡意,就连先前那丝倦怠感也冰消瓦解了。
真是神奇。
这样栩栩鲜动的情绪,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谢绝道谢。”梁惟亨闲弛俯身,将大半杯温水轻置到她电脑旁。
一股干净清爽的香息扑进鼻腔。
忽又拉远。
只有熟悉好闻的浅淡清香,没有烟草气息。
各自重新坐了下来。距离比之前近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他稍稍倾身,她的余光便能完整地看到他的侧脸。
尤遂宜朝他漾起笑,秉持礼貌,还是说了声谢谢。捧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温温的,暖暖的。
实在是忍不住用余光去偷瞟旁边的人,
下颌的轮廓干净凌厉又流畅,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与发丝交叠,在卧蚕下方形成了薄影。无形增添了几分冷晦。
往下看,
是矜绝的鼻梁线条。
再挪,
唇弧线精美的恰到好处。
看及此,有关他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地闪现,脑海浮游出和他的初吻。
那天梁惟亨陪尤遂宜看了一场她期待很久的音乐剧,音乐剧分上下半场,整体看完从场馆出来,已经接近傍晚十点。旁边有一个能抵达尤遂宜学校的地铁站,两人便没打车,坐了地铁。
从地铁站出来还需步行十几分钟才到她的学校。
尤遂宜捧着束鲜美烈焰的红玫瑰,穿着白裙子,被梁惟亨搂在怀里。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不管他是搂着她还是抱着她,她都喜欢将脑袋放到他的肩颈处,轻轻蹭他挨他。
梁惟亨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近似薄荷混合香草。
特别好闻,尤遂宜非常喜欢他的味道。
还是像往常那样,她把头斜靠在他的肩颈,他倾身迎合她。
步幅悠闲一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音乐剧的观后感聊到了趣味萌物,特色美食,又莫名其妙聊起了稀里古怪的野史……
氛围轻盈惬意。
尤遂宜抬手给梁惟亨塞了一只蓝牙耳机,耳机里正很小声地在播放甜甜的日文歌曲。
她稍稍加大了点音量——
“かっこいいから好きなんじゃない,”
“好きだからかっこいいんだよ。”
……
“休みの日だって会いたいし,”
“寝落ち電話もしてみたいけど。”
……
微凉的晚风轻拂脸庞,悦耳的旋律轻抚耳膜。
周身空气弥漫着沁蜜的浪漫气息,呼吸都仿佛变得清甜起来。
尤遂宜视线垂落在地面两道穿交的影子上,玩闹般蹦蹦跳跳去踩他的。
梁惟亨一边参与一边留神护着她,同时宠笑提醒:“抓我紧点,小心看路。”
尤遂宜忽然停下脚步,站定匀了会儿气。顺话仰头,抬睫看他,
晚风扬乱了他眉眼前的发丝,柔和的光影晕染着他大半边脸。男生唇边弯弯,呈弧形小括号。能看到生在一侧的尖白虎牙。
梁惟亨回视过来的眼神,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比炽焰骄阳还要炙热。
目光交汇间,尤遂宜听见激昂澎湃的心跳声。
“咚咚”——
两道。
梁惟亨帮她把散在颊边的碎发轻轻拂到耳后,低头靠近她。干净清澈的眼瞳里全是她,清磁的嗓音稍带了点克制的低哑:“宝宝,好想亲你。”
他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轻洒,尤遂宜脸颈被带起一层绯色红晕。
心跳突突。害羞紧张裹挟而来。莫名有点手足无措,眨着眼睫怔怔看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也是。”
梁惟亨扣住她的侧颈,穿进发丝,小心翼翼靠近,珍视地在她额上、眉骨、睫毛、唇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下。
尤遂宜扫到他的耳廓、脸庞、脖颈似火烧云,一片通红。
“亨亨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情不自禁抬起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贴了贴他脸,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声音说:“还超帅。”
音顿,梁惟亨没给她续说的机会,直吻了上来。
触感柔软,带着凉润,气息干净清爽,薄荷,香草,有点甜甜。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梁惟亨连绵不断地沿着她的唇形一寸一寸描绘,吸吮,碾磨。
尤遂宜被他吻得晕乎乎,僵愣在原地,紧绷着身体,怀里的花被她攥得发出窸窸窣窣声响。
很紧张,却又忍不住想,久一点,再久一点。
路上行人寥寥稀稀,银白月光穿透黯黑的夜,与渗进道路旁悬铃木枝叶罅隙的亮橙路灯相融结,形成潋滟细碎的光圈,倾洒在他们身上。
那个吻温柔清甜,绵长缱绻。
他们感受晚风、感受音乐、感受彼此。
好似周围万物都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彼此均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章法,很青涩不熟练。
但在尤遂宜的感受里,只有享受、幸福、喜欢,以及很多很多的爱。
她记得,梁惟亨那次的动作巨温柔克制,生怕她会不舒服,生怕她会不喜欢。
只有她知道,她有多喜欢,有多眷恋和他接吻。
傍晚、吹风、散步、音乐、路灯、热吻,
和他。
实在太美好了,
以至于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
看着旁边这个浑身充斥着不易靠近,沉寂冷郁气息的人。
尤遂宜不禁感慨,原来,他们还可以是这样的关系。好像,也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对于她的恶语相向,干脆决绝,他是否会耿耿于怀,是否会切齿怨恨,又是否,压根就不在意。
尤遂宜无从知晓。
那道无形的隔阂横在两人之间,如屏障,如蒙雾。从站在湾月桥上那一刻,开始。
空调里沁凉的风徐徐吹过来。
开太低了,又有点冷…
尤遂宜小幅度拢了下自己,低头划拉了会手机屏幕,“你收款码给我一下吧,我把餐食费用一并结算给你。”
指尖在蓝色图标和绿色图标间顿了顿。
梁惟亨停下手上动作,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移,投向她,“找到房了么?”
尤遂宜犹豫片刻,“还在找。”
“那等找到。”
“太给你添麻烦了。”也不合适。
梁惟亨收回视线,说:“不会。”
话音短暂停顿。
尤遂宜忽地想起院里那只漂亮可爱的蝴蝶犬,没忍住问了句:“怎么之后没见着我刚来时看到的那只小狗狗?”
“你喜欢?”梁惟亨漫不经心睇了她一眼。
“挺可爱的。”尤遂如实答。
她喜欢小动物,它们没有令她厌恶的弯弯绕绕的名利场面。
尤其是狗狗,她喜欢它们的真诚热烈。飞扑过来蹭她时全然不吝啬的表达爱意,是那样的简单纯粹。
没有掂度得失,没有算计价值。小狗永远都是忠厚赤诚的,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叛,被伤害。
“不是我的,别人的,已经接走了。”
尤遂宜那天在摸狗狗时,无意间触到了它前脚的腿圈,浅紫,精致,纤小,感觉得到价格不菲。
蝴蝶犬的毛发丰裕,飘逸,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
“哦。”尤遂宜点头,保持泰然自若的语气,“女生朋友?”
梁惟亨怔了下,忽尔扯起唇,语气意味不明:“这很重要么?”
尤遂宜似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惊愣之余,挤出丝微笑回视他:“随便问问。”
她在心里自嘲一笑,关她什么事。
别说女生朋友了,就算是女朋友…未婚妻…合法妻子也不关她的事。
虽然他还没到内陆法定结婚年龄。
空气进入寂静模式。
好冷。
尤遂宜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总觉得哪里怪怪。
她把果盘拖了过来,垂下眼睑,将里边所剩余的圣女果统统塞进嘴里。鼓颊麻溜收整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间。
梁惟亨瞥了她一眼,手心紧了下,站起身,往空调调节面板走:“想感冒别带上我。”
“………”
尤遂宜满嘴圣女果,没法出腔,更没想搭理他。
抱着自己的东西,回了房间。把小松饼和空果盘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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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歌词来自《好きだから》——『ユイカ』
小土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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