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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夷堇
他双手颤抖,手中的剑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仿佛没注意到,他急切的扯住身旁人,哽咽的问道:“你看见了吗,那是皇姐!皇姐没死!她还活着。”
看着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如此失控,下属惊了瞬,回道:“殿下,是公主。”
他的声音微颤,再说不出任何话,黝黑的脸上一双眼也红了。
刚刚那女子虽蒙了面,可那神态动作,出挑的眉眼熟悉之人见了怎会认不出?
墨夷堇得到想要的回答,大笑两声,泪却不停的划过脸庞。
莫大的惊喜击得两人久久未言。
风里传来嘶嘶声,一条黑蛇胆大的盘旋在地上的利剑上,颇有些依赖的感觉。
下属从惊喜的情绪中脱离出,伸出手,那条黑蛇便乖觉的缠上他的手臂。
“殿下,我们今夜将公主引出来与她相认?”
墨夷堇严肃道:“不可!现在相认就是给皇姐带去麻烦,如此也会惊动他们。”
闻言下属自愧的低下头,他这是被冲昏了头脑,忘了这些日子不和南夷军汇合的目的。
墨夷堇看向他,“吩咐下去,动作再快点,如此大的祸患不能留在皇姐身边。”
“属下领命!”
-
隧道中,冬令抬眼看向墨夷莲,“主子,外头可是有问题?”
方才她的情绪变化被他看在了眼里,从进入隧道她神情凝重,一声没吭。
墨夷莲摇头无声叹息,“无事。”
离开那里后心也逐渐静下来,许是今日累了,她没过多在意。
“若没猜错,这洞是盗贼挖的,”她正色道:“你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这隧道改道,洞口再做隐匿些。”
冬令应声:“主子如何知道这是盗贼挖的而非其他人?”
“龙啸山的库房有四个,其中一个在西南方向,背对洞口。还记得你捡的东西吗。”她瞥了眼他腰上挂着的钱袋。
“都很值钱,足矣让一个普通百姓生活两年。这条隧道是两次挖成的,以两边的泥土来看,可能相隔数十年。”
回想起洞外场景,危险杂乱而又相似,稍不注意就会迷路,若无事,大概不会有人想靠近。
她道:“可能是有人误打误撞找到那个未挖通的隧道,所以起了盗窃的心思。”
冬令颔首,不放心的说:“若是有人做出的这番假象,龙啸山上就会处于危险境地。”
墨夷莲欣赏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笑道:“不错,所以你带人去改道,挖出两条死门一条生门,那个库房也该换位置了。”
得到肯定,冬令松了一口气,再次应是。
三日过去,客栈里,墨夷莲看完一叠信,面上已经浮现出疲惫。
这几日几乎没有停歇陆续跑了不少地方,现下才终于得以歇息,她却始终绷着一根筋。
几日前夺了龙啸山同时乙基地的士兵也没闲着,他们分成十几队分别秘密夺取了其他座不起眼的山。
多数山至今没人发现那些山贼已经被偷梁换柱,墨夷莲乔装亲自去到每一座山看了眼才安心。
揉了揉酸胀的眼,她抬手拿起最后一封信,看清信封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时,动作猛的一滞。
终于等到这封信了。
她屏息,忐忑的拆开信封,一字一句看下去,读完最后一个字时她长呼一口气,轻松地笑出声。
几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来信人是张丞相,为了与云国结盟,他深入云国在刀尖上搅弄风云,一不小心便会掉进火海。
一月多没传来任何音讯,终于来了消息,且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与云国结盟有望了。
云国处于南夷和陵云之间,倘若顺利结盟,届时不仅可轻松回到南夷土地,还能光明正大地训练,兵器自会送上门来。
至少,他们可提前一年复仇。
墨夷莲疾笔回信,将写好的信递给暗卫,这才松懈下来,困意强烈席卷而来。
这几日她很累很累,刚沾上床便沉沉的睡去。
梦里很美好,是她这辈子再不会拥有的了。
父皇母后温柔的看着她和皇弟争论,知心好友安抚自己,几个大臣缓步而来。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却忍不住紧紧拥住离自己最近的皇弟。
这反应让众人一愣,听到有细微的哭声传出,他们没问怎么了,只是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不,她不想只仅仅看着他们,她想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伸出手试图汲取更多温暖,可只搂了个空,她惊异地看向自己的父皇,他逐渐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随后母后,大臣们,好友也都消失,一句话也没来得及留下。
青帐中,墨夷莲睁开眼,落寞的盯着床顶发呆,眼角泪痕尚未干。
过了很久,她才如提线木偶般起身,净面。
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略微停顿后她撑着伞进入雨幕中失魂落魄的慢步走着,一股悲戚笼罩在心里挥散不开。
她很累,好厌恶这个孤寂的现实,倘若一直不醒就好了,梦里什么都有。
她自嘲的笑了笑,人啊,果然就是贪得无厌,只要得到一点就会想拥有更多。
不知走了多久,抬首环顾陌生的四周,恹恹转身原路返回。
大概是雨声太大,盖过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墨夷莲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路段,察觉到不对时,跟踪者们已经围攻上来。
势气虽凶猛,但只在虚张声势,没有真要伤她的意思,她一时不解他们的意图。
稳撑着油纸伞轻巧地飞上屋顶,她冷声道:“你们的目的我不清楚,但奉劝诸位一句,再跟上来我绝不客气!”
“姑娘莫说大话了,”其中一人看了眼他们的人,笑道:“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为难你。”
墨夷莲不再多费口舌,跃下房干净利落解决掉一个,看着倒下的同伴其他人被激怒,带着杀意冲向她。
墨夷莲对此无动于衷,极快穿梭在这些人之间手起刀落,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地。
割破最后一人的喉,她平静的离去,见伞上几处被血染红,嫌恶的扔在地上。
雨未停,她却没想再撑伞。
清凉的雨水落在身上,也将脑海里的阴霾冲散开,她终于清醒过来。
“温四姑娘留步。”
一道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从雨中传来。
墨夷莲偏头,目光聚集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竹骨伞下,那人剑眉星眸,面若冠玉,一张俊美的脸随着距离拉近时越发清晰。
若忽略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冷冽气息,倒也觉得这人风度翩翩。
墨夷莲并不想见到这张脸,她垂眸不耐烦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私下里他们都熟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君臣之礼,只有针锋相对。
冷衿竹无视她的不满,直言开口:“孤欲与四姑娘合作。”
“不必。”墨夷莲想也不想就拒绝。
“孤以为四姑娘不会拒绝。”他面无表情继续道:“东湘罗家盯上了你,今日刺客是第一批人。”
“我怎么知道殿下的话是真是假?”
冷衿竹情绪没有波动,像是命令般道:“三日后西巷茶楼见。”
三日时间,可以证明真假。
墨夷莲没有立刻否决,也没有应声,看了他一瞬,她扯出一丝笑,无所谓的转身离去。
纷纷大雨里,她的身影单薄,如风雪里的顽强抵抗的花朵,不觉狼狈。
冷衿竹忽然想起方才她打斗时的画面,下手狠厉,杀人不眨眼,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小小年纪就这样心狠手辣,委实不一般。
他查了她不下三次,种种迹象却都表明她就是温若莲,直觉告诉他,她一定有问题。
近日整个东湘传遍龙啸山易主的消息,人人唏嘘不已,不少人找到山匪尸首丢弃处亲眼见证才大快人心离开。
他第一瞬间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墨夷莲,细查之下不合理处太多,最后不了了之。
她神秘,胆大,不怀好意,每一次出现他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空荡的街道,他眼眸深邃晦暗。
回到客栈,墨夷莲迅速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上后她脑里还是很乱。
盘复几遍这些天发生的事,她依旧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冷衿竹既然想合作,就没理由编造谎言。
罗家……她没有丝毫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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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茶楼里,墨夷莲端坐于桌前,双手撩开幕帘一双桃花眼看着对面人。
“我想知道一个问题,还请殿下答复。”
冷衿竹把玩着茶杯,头也不抬道:“问。”
“罗家为何要带走我。”
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人想强行掳走她,杀完一波又来一波,无论她躲到哪里都会有人找到她。
她厌倦每天都要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因为一个误会。”冷衿竹放下茶杯,散漫道。
墨夷莲不解之色更浓,“什么误会?”
“他们认为你我关系匪浅,想用你牵制我。”他抬眼正视她:“龙啸山下木屋里的人是罗家的探子。”
墨夷莲被气笑:“这么说是殿下连累了我。”还冠冕堂皇的说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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