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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
叶白在禁闭室待满了三个月，期间不仅抄门规，还将法阵通通温习了一遍，修为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刚从禁闭室出来，便碰上即将开始的内外门弟子的考核日。
剑阁考核每年都会有一次，目的是给内外门弟子排榜，如此每人便能根究相应排名积分领取剑阁下派的任务，获取更多资源与奖励。
按照剑阁往年沿袭下来的安排，会有五位长老弟子判事，王天阳便是其中之一，但因其下落不明，位置便被撤下换成其大师兄柏盈星。
传言柏盈星仪态瑰伟，眉目梳朗，但因其性格冷漠，说话做事不近人情，且是个修炼狂魔，在剑阁之中少有人愿与他深交。
门中弟子近千人，五个场地同时进行，一般在五六日内结束，今日是头一日。
观战席坐满了弟子，大多都是结伴同行，一边看场地内的比试，一边小声讨论。
弟子间的比试虽不如实战那般惊险，却仍有值得学习之处。
有人善攻，有人善守。众人虽师出同源，但在对战之时却有着全然不同的表现，剑招也好，心法也罢，同一种有许多种不同的组合方式。
叶白独自坐在柏盈星负责的场地观战席角落，认真看着场地内对战的二人。
自己现在处于师父的保护之下，遇见的敌人至多是妖魔鬼怪，或是妖兽，与人的对战少之又少，这也是他遇到魔修山霖后察觉到的一点不足。
他需要积累更多与人对战的经验，在未来遇到对手时才能有更多选择与退路，而不是像在秘境中那样被追着打。
传言柏盈星体术极好，是最好的选择。
比试从清晨日出持续到傍晚日落，柏盈星将今日的战绩记录下来，编好排名，将场地收拾一番后准备离开。
叶白早就等在一边，快步上前对其躬身行礼：“柏师兄好，我是叶白。”
柏盈星似乎毫不意外他的接近，睨他一眼：“今日没时间。”
这样的回答令叶白一愣。
对方的性格并不如叶白想象中冷漠，见他不解，便道：“昨日，你师父告诉我师父，你想跟我打架。”
叶白同楚诤商量时说的明明是探讨学习，怎地传过去变成了约架？
柏盈星没搭理他，大步朝前方走。
对方的修为逼近元婴，眨眼间便走远不少，他连忙追上去，“柏师兄，我只是想与师兄约一个合适的时间。”
柏盈星脚步不停：“考核日不行。不用约，我一直在习武场，你随时可来。”
叶白这才停下追寻的脚步：“多谢柏师兄。”
此时周围弟子已走得差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慢悠悠在夕阳下散步，不时传出几声大笑。
这笑声让他想到王天阳，叶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两个筑基期的同门，他本不欲了解路人的交谈内容，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停下脚步。
夕阳西下，仙鹤们陆陆续续从山外飞回剑阁，将影子拉得格外长。
叶白迎着夕阳站得笔直，脸上是暖融融的落日余晖。他不动声色靠近议论自己的二人。
“你们在讨论什么？”
忽然出现一个过分秀气好看的同门，一时间竟让二人看呆了，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
“咳咳……我们在讨论王师兄的事情。”
叶白皱眉，难不成王天阳的踪迹有了新消息？
二人见他这样的反应，以为他对此不知情，便贴心解释了一遍。
“前段时间门中许多弟子去了万槐秘境，所有人都回来了，除了死掉的，只有王师兄没有回来，据说是……”二人压低声音，左右环顾一周，才悄悄道：“被人害失踪了。”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名字，和自己刚回来时被带进刑堂被不少弟子围观，没多久又去了刑堂领那三个月的罚，叶白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也压低声音。
“被谁害的？”
“好像是清承仙君的徒弟，就是那个不怎么出门的……呃，叶白？”
叶白认真地点头：“原来是他。”
“对，但此事……也说不好。听说那个叶师兄，身体不好，清承仙君并不愿意让他去秘境，还是他求了许久才被允了。”
叶白本认真听着，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真的？”
“自然是真的！”
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替楚诤惋惜起来。
“可惜了，清承仙君风光霁月，却收了这么一个……的徒弟。”
中间的词语讲得含糊不清，叶白没有听清，不过他豪不在意，对二人道：“多谢二位解惑。”
叶白巧合下得知自己在同门中的看法，未作停留回了青竹居，看到在院中浇花的师父，轻轻缓住脚步。
楚诤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十分冷静稳重的人，实际上却有许多爱好，烹饪、钓鱼、养花……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落日半落不落挂在竹林间隙，竹枝间透过的日光笼罩在楚诤身上，将楚诤身上的白衣染成橙色，为他的发丝勾勒金光。
楚诤骨节分明的手提着水壶，将水淋在花儿们根部，察觉到叶白回来，直起身子越过茶桌望向他。
水壶口的水珠被夕阳穿透，化作一滴闪光落到闭合的花瓣上。
叶白深呼吸几次，不论看多少次，他的师父总是这么好看。想到白日里听到同门们对柏盈星的描述，只觉对方得远不及师父千分之一。
“师父。”他快步跑到楚诤跟前，看着眼前的闭合的花朵们，道：“我今日去见了柏师兄。”
“嗯。如何？”
叶白心想：不如何。
“柏师兄告诉我，让我有空去习武场寻他便好。”
师徒二人虽住在同一个院里，但自从叶白修完剑阁课程后，待在一起的时间便减少许多，很多时候无事请假，只能讲上一两句话。
今日按理亦是如此，但叶白却迟迟未离开院落回卧房。
楚诤很是了解自己的徒弟：“还有何事？”
面对楚诤时，他总是很直率：“师父，我听同门们讲，王师兄是被我设计失踪。”
不仅如此，还将您主动让我去秘境说成是我求您。
“无妨，只是些胡言乱语，无需介怀。”
叶白这几年长高许多，如今二人身高不过差个七八寸而已。
楚诤也再没替叶白量过身高。那株竹子除了自己常去看，估计已经被师父遗忘了吧。
叶白仰头看着师父黑沉的眸子，道：“但我介意师父的看法，师父，您觉得是我做的吗？”
楚诤摇头：“你做不到，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叶白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多谢师父信任。”
“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楚诤将水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留给他一个背影，“即使有一日做了坏事，也是我先知晓。”
叶白点头：“师父您放心，我不会做坏事。”
遥远的未来无法确认，但目前他确实不会做坏事。
之后几日考核，叶白换着不同的场次看，对剑法有了许多新领悟。
齐蝶远远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叶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见对方注意到自己，挥了挥手，很快穿越人群来到他面前。
“叶师兄，终于又见面啦！”
对方叫他师兄，定然是知晓了他的身份。
几年未见，女孩身高拔高不少，脸上的肉少了许多，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叶白难得被这样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煎熬，避开视线，道：“好久不见。”
齐蝶心情似乎很好，在叶白身旁的空位上坐下，道：“亏我还一直以为叶师兄是内门弟子，害我找了许久！”
叶白毫不心虚：“当时我的确才入门不久。”
齐蝶纠结了一会，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叶白：“无妨，有事直说。”
“最近我身边的人都在说你把王师兄害了。但我觉得，不是你做的。”少女揪着辫子，黑白分明的眼珠映着叶白的侧脸：“你不是那样的人。”
叶白有些吃惊于她的笃定，他们不过见过两次。
齐蝶看出他的吃惊，理直气壮道：“楚长老风光霁月，俊美无双，怎么可能教出坏徒弟！而且……”她看了一眼叶白，小声道：“好看的人犯的错都不是错。”
叶白摇头：“皮囊罢了。”
二人闲聊着一些门派杂事，结束时交换了玉简，齐蝶似乎有其他事情要做，匆匆忙忙离开了。
考核结束后的第二日清晨叶白便去习武场寻柏盈星。
对方是个直截了当的人，见叶白来便道：“你修为低，我不用灵力。”
结丹期的身法控制不是他目前的能力所能对抗，即使没用灵力与使用任何功法，只用最为原始的方式进行攻击，单是速度这一点便将他完全碾压。
叶白虽有儿时打群架的底子，但依然很快被揍得鼻青脸肿，节节败退。对方点到为止，看着他青青紫紫的脸，理了理袖口。
“以后可以继续找我。”
叶白点点头：“多谢柏师兄。”
习武场还有许多其他弟子，大部分都常来，早在新面孔同柏盈星搭讪时便引起不少注意，又被柏盈星揍了一顿，有些好奇。
看他离开，便有人想上前搭讪。
叶白并不像与他人结交，加快脚步躲开想同自己搭讪的人。
……
今日楚诤同其他长老接见其他门派的客人，因此不在青竹居，倒显得有些空荡。
叶白去青竹居后院竹林里挑了个空地开始练剑。
剑阁教的剑法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对于体能与控制力的要求都十分高，挥剑、劈砍、刺击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动作，只有将这些基本动作融入身法控制，才能在实战中最大程度发挥出手中武器的攻击力。
当修行境界达到一定高度，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手中剑。
楚诤一直顾忌着他的身体，尤其是上次秘境重伤后为他减轻了许多本该修行的任务。叶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觉得这样的修行强度全然不够，完成师父给的任务后暗地里还会加练。
直至练得浑身是汗，没有力气握剑，叶白才气喘吁吁停下，将后院里的杂草除掉，又去把前院里的落叶扫净，才慢慢放松下来。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乌云遮天，时不时从云层深处传出沉闷的雷鸣，却没有一滴雨落下来。
叶白仰头看灰白的天，感受着空气中的灵气，储物镯中的许久未亮的玉简忽然有了动静。
竟然是临川那玉简，上面的内容是：我已回山，速来大门迎接。
师叔好几年没有给他消息，猝不及防的联络让叶白觉得有些奇怪，匆匆忙忙背着雪霁朝剑阁大门走。
剑阁的大门在山腰下，离青山居有一段距离，他脚下生风，跑得飞快，目光远远便锁定靠在门口的临川。
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叶白赶到，似是松了一口气。
“师叔，您怎么了？”
临川摇头：“路上被魔修偷袭，受了些伤，你扶我回春山居。”
叶白伸出手扶住临川，这才发觉对方十分虚弱，眉头紧皱。
师叔虽然修为不及师父，但已是归虚境大能，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魔修才会被其所伤？左右现在不是了解的时机，既然师叔没叫其他人迎接，便是不想被太多人知晓，他挑了条平日里少鲜有人走的小径，扶着对方回到了春山居。
临川已经有好几个年头未归，春山居仍维持着原样，一花一木没有丝毫变化，养的仙鹤也没长大，看到主人立即飞过来，亲昵地贴着临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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