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打工日记

作者: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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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园惊1



      梨园有个出名的角儿,名叫蝶衣。

      三年前,蝶衣在戏台上,唱腔幽婉,身段优美,一颦一笑皆动人。

      一曲成名。

      “快走!蝶衣难得唱一嗓子,晚了就不赶趟了!”
      “走走走!”

      一堆手拿折扇,身着华服的男子齐齐朝一个方向去。其间有两三个贵夫人,也都一并往那个方向去了。

      褚杨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去听什么人唱戏。”

      寒温山没应声,倒是商见玉给他解了惑,“嗯,一个很有名的戏子。”

      至于温三为何不吭声。

      他老人家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看起来还不小的糕点,一口一口吃着。
      没空说话。

      商见玉狐疑道:“你这是……?”

      温三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商见玉身上,他嚼着糕点,敷衍应付:“别问,问就是付钱了。”

      褚杨也疑惑了,他摸了摸兜里的铜钱,一个不少,“三哥,你哪来的钱?”
      他哥嫌带钱麻烦,钱一般都放在他身上。

      寒温山三两口吃完糕点,指了指商见玉,说:“哦,从他身上拿的。”

      听他这么说,商见玉也摸了摸自己的兜,钱袋子果然不翼而飞了。
      他笑道:“本事不小。”

      “彼此彼此。”
      寒温山把从商见玉那顺的钱袋子一并给了褚杨。

      褚杨有些犹豫,这能收吗?

      商见玉见状道:“替你三哥收着吧。”
      说完他又在心中暗道:看来得多准备几个钱袋子,免得下次三儿摸空。

      钱袋子的主人都发话了,褚杨这才放心收下,贴身放好。
      放好后他有些可惜地说道:“真想一睹这个很有名的戏子的真容。”

      寒温山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

      褚杨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他又歇了心思。
      “我指的不是跟鬼一样站在那听曲,我想坐着。”
      三哥定是想悄无声息混进去。但那有什么意思?

      “不难。”商见玉忽然说了一句,“走吧,去一饱眼福。”

      寒温山撇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商见玉怎么带他们混进去。

      商见玉带着两人去了梨园。

      梨园说到底就是一个大戏班子,戏班子没名气时,风餐露宿,到处跑。即便如此,看的人依旧不多。又累,赚的钱也少,基本上可以说是食不果腹。

      从前戏班子的各个角儿们都是孤苦无依的孩子,只要能有个地方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苦点累点也不算什么。他们乐在其中。

      唱出名后,戏班子逐渐壮大,才有了今天的梨园。

      “里面请,里面请!”
      戏班子的班主姓吴,吴逊。
      这会儿来听戏的诸位非富即贵,他不敢怠慢,亲自在门口迎客。

      也正是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群穿金戴银的人当中,穿得最朴素的商见玉三人。

      他难掩激动,高声呼喊:“商公子!”

      吴班主迎上前去,商见玉微微颔首。
      他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吴班主,许久不见。”

      寒温山垂着眸子。
      斯文败类。

      吴班主脸上堆着笑,“哎呀!可不是许久不见了。我这日盼夜盼,您就是不来光顾我这梨园!我还怕是哪儿怠慢您了,让您不高兴了。”

      商见玉道:“班主说笑了。”他伸出手,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吴逊,梨园的班主。”

      寒温山本来想学着商见玉的样子扯出一个微笑,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只颔首示意。
      这样扯出来的皮笑肉不笑,实在难看。

      褚杨倒是笑嘻嘻的,看起来就不大机灵。

      “这是我的……”商见玉看着寒温山,顿了一下,继续道:“朋友,和弟弟。”

      寒温山:“……”
      朋友这两个字烫嘴么?
      他是不是想说弟弟?

      不过得亏他没说出口,若是商见玉敢说温三是弟弟,那他就会把商见玉揍成弟弟。

      褚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目前在他心里看戏听曲最重要,说他是什么都行。

      吴班主抱拳,“幸会,幸会。”

      介绍完,商见玉对吴班主说道:“他们二位想来听听曲,不知可否方便?”

      吴班主道:“嗐!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方便,您就是半夜三更来也是方便的。”
      他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里边请,上座!”

      往梨园里走去,踩在青石路上,青石路两旁栽着梨树。未到时节,梨树尚未开花。
      梨树旁倒是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为这梨园平添一抹颜色。

      不消一刻钟,在路尽头拐个弯,就到了戏楼。

      戏楼一共三层,一楼摆满了桌椅,基本上可以说是人挨着人,十分拥挤;二楼皆为雅间,互不相通,在上面的一般都是些权贵。三楼离得远,观赏性差。

      吴班主亲自将他们带到二楼最佳位置上,又吩咐下人给他们上最好的茶水。
      而后笑着道:“您先坐,我那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商见玉微笑回应。

      吴班主走了,褚杨左看右看,上下打量。
      戏台子就在下方,四周挂着红色帷幔,戏还未开场,有几个花旦在上边随口哼几句,解解乏。

      褚杨满脸惊奇,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惊呼:“商大哥!”
      他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在喊爹。

      商见玉心情似乎不错,“嗯?”

      褚杨兴奋道:“你也太厉害了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坐在雅座上听曲呢!”

      他依稀记得他活着的时候也听过一次,只不过他那时年纪小,戏班子也不大,戏台是随便搭的。
      有钱的可以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看,没钱的只能站在后面。

      他那时在后面远远听了一耳朵,只不过听不大清楚,又因为个子矮,什么都没看到。

      商见玉毫不谦虚,“还行,凑合。”

      寒温山抿了口茶,“你跟他很熟。”
      十分肯定的语气。
      他并没有去看商见玉,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的几个花旦。

      商见玉闻言,盯着他的侧脸道:“嗯,还行。”

      被他盯着,寒温山不大舒服,索性转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经常听?”

      “想知道?”
      商见玉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仅不回答,还反问了一句。

      寒温山甩下一句:“关我屁事。”
      而后扭开脸,继续盯着戏台。

      然后他就听见了商见玉的笑声。

      如果商见玉方才是心情不错,那他现在就是心情十分愉悦。
      “当年,梨园还是一个小戏班子。”

      戏班子人也不多,加上吴班主也不过六七人。他们搭起简陋的戏台,台下也没几个人看。

      说起来与乞讨卖艺的相差无几,即使如此,当地耍杂耍的依旧看不惯他们,觉得是他们抢了自己的生意。

      于是他们便带人砸了他们的戏台子,,抢了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钱,人也被他们打得不轻。

      商见玉经过时,那群人已经走了。

      戏班子的人鼻青脸肿,他们一言不发,收拾被砸烂的东西。

      商见玉驻足望去,默不作声帮他们一起收拾烂摊子。

      末了,他搁下一个钱袋子。

      吴班主落魄时,商见玉帮了他一把。这人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时商见玉的无意之举,他记到现在。

      用他的话来说,梨园有今天,商见玉是大功臣。

      他解释完,寒温山又看向他,毫不客气道:“你看起来可不像什么乐善好施之人。”

      商见玉道:“嗯,看起来是的。”
      不过他是来人间历练的,路见不平拔“钱”相助,也不奇怪。

      天下熙攘,无利不往。
      若非他当初的一个善举,他今日也无法带寒温山二人混进来。

      寒温山木着脸。
      谁要听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褚杨没把他们的废话听进耳朵里,他攀在木栏上,半个身子探出去。
      “哥!你们快看!”

      这么插科打诨一番,二人终于往戏台上看去。

      几个花旦已经下了台。
      另一名花旦从红幕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他脚尖轻点,稍作停顿,而后往前起身,走到戏台中央。

      台下顿时躁动起来,“蝶衣!是蝶衣!”
      他身着红色戏服,繁杂精致的头面上点缀着与戏服相应和的绒球点翠。

      蝶衣展颜一笑,食指轻贴红唇。
      台下逐渐安静。

      眼波流转,朱唇轻启,戏腔幽婉。
      身姿曼妙,步履轻盈,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

      无一不令人陶醉其中。

      褚杨满眼惊艳,戏台上那人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他随口问:“蝶衣?他就是那个出名的戏子吗?”

      商见玉“嗯”了一声。
      褚杨道:“果然名不虚传。”

      脑回路奇特的寒温山来了一句:“你喜欢他?”

      商见玉正巧在喝茶,闻言呛咳两声。
      惊愕问道:“谁?我?”
      他是真的吓到了,没有一丝作假。

      寒温山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是褚杨?

      商见玉罕见地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寒温山是怎么联系到这方面上去的。
      他唇瓣微动,最终没忍住一笑,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你真是……”

      偏偏温三这时死脑筋发作,非要知道个所以然。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商见玉十分、非常、很是无奈地说道:“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若是对他有情,我不得好死。小祖宗,你可别随便冤枉人。”

      寒温山:“……哦。”
      没有就没有咯。
      说什么不得好死?

      “不过——”商见玉话锋一转,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这世间有一人,我对他有情。即便我不得好死,亦无悔。”

      寒温山:“……”
      这厮又调戏他。
      他能不能改改他那个满口花言巧语的臭毛病?

      看着寒温山无语的侧脸,商见玉弯唇。

      戏楼的光线忽然变得忽明忽暗,蝶衣的唱腔也愈发凄凉。

      寒温山凝眉往戏台上看去。

      只见戏台子上的红丝绸落下,蝶衣也随之倒在戏台上。

      蝶衣倒了,唱戏声却未停。

      悲声婉转,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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