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不戒YOU

　　脸上火辣辣，嘴边的笑意却甜腻腻。
　　许薇薇这顿饭吃完已是夜幕降临，落地窗外华灯初上。这个点回酒店有点早，蒋睿问她累不累？不累就带她去古镇走走。
　　像他说的，刚确认关系总要做点什么。

　　先在酒店前台存了包，许薇薇跟着他去夜游当地著名的水乡古镇。
　　入夜后河道两岸挂满了彩灯，给古镇的美增添了一层滤镜。本来就热门的景区，叠加国庆效应，可谓人山人海。举目四望，哪哪儿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拱桥上也全是排照的人。许薇薇凑热闹挤上去，赶紧拍了两张就下来。接下来放好手机，看哪儿人没那么挤就往那边走。
　　摩肩接踵的古街两旁全是店铺，饭店和小吃不少，臭豆腐的味道远远就能闻到。
　　许薇薇不好这个，但被其他小吃勾出馋虫。只不过刚吃过饭，这会儿肚子装不下那么多美食。

　　“都买一份，分着吃。”
　　有男朋友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出来。蒋睿说买就买，全拿到手拎去河边一块空地，让她一样一样慢慢吃。
　　“吃不了的给我。”

　　有人兜底，许薇薇安心抽出一串烤面筋，小心地用嘴扯断。剩下一半想给蒋睿，他左手端着甜豆花，右手拿着定胜糕，手指还勾着一袋烧烤。
　　两手不空的人低头朝她嘴一张，目光坦然。许薇薇顿了顿，慢吞吞伸手，把烤面筋喂进他嘴里。

　　河岸的灯光映出他的五官轮廓，还有蹭在唇边的辣椒粉。
　　许薇薇手里捏着张纸巾，想替他擦掉，手指却在天人交战。直到分食甜豆花，汁水明显渐到嘴上，蒋睿朝她开口：“帮个忙，女朋友。”

　　许薇薇终于捏起那张蓄意已久的纸巾，抬手轻轻抹上去。
　　温热的鼻息喷在尾指上，她强作镇定，一点点触及比想象来得柔软的嘴唇……

　　第一眼就觉得很会接吻的唇，第一次触碰之下，“应该很舒服”的念头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许薇薇脸上不自觉热了几度。

　　“手机响了。”
　　“哦……”
　　许薇薇回过神，仓促摸出响铃的手机，母上大人的声音倾泄而出。
　　“回学校了吗？怎么这么吵？”

　　“啊，回了……”许薇薇慌忙将手机放在耳边，背过身去。“……校门外那条马路，人很多。”
　　“这么晚还在外面做什么？”
　　在给男朋友擦嘴。
　　心底实话飘过，嘴上却在撒谎：“饿了，出来吃点东西。”

　　“哦，吃完早点回去。”
　　“知道了。”
　　“记得有空回家给我浇菜。”
　　“知道了。”
　　许薇薇急着挂电话，那头却来了一句：“你等下，外婆要和你说话。”
　　……

　　蒋睿全程憋着笑站在她身后，听她乖乖说了声“外婆，节日快乐”，然后一连串“嗯”“好”“我知道”“没有一直学习”……
　　最后挂了电话，她脸又红了。
　　“我外婆。”

　　这个国庆她没回去，说的是要抓紧时间刷题。外婆叫她别一直学习，也要休息，出去玩玩，许薇薇十二分地心虚。
　　“外婆身体好吧？”
　　“嗯。”
　　“难怪说话中气十足。”
　　……
　　许薇薇想钻地缝……

　　逛过小吃街，拐进另一条卖小商品的巷子。人依然多到铺出来，两人基本走马观花，草草而过。
　　有一家卖DIY手工饰品的，可以自选带名字的珠子做成手链。

　　推销的小姑娘嘴特别甜：“原来帅哥都是漂亮姐姐的，姐姐和哥哥这么般配，不和哥哥做一对情侣手链嘛？”
　　选对方的名字，各自戴在手上，想想也挺有意思。

　　许薇薇看向蒋睿，他头一摆，示意去挑。于是，她从一大堆的珠子里拣出了一颗“薇”，一颗“睿”。
　　珠子是红色，许薇薇选了黑色的绳线，编成简单的手环。
　　“薇”字那条戴在蒋睿手腕上，蒋睿给她戴另一条。撩开衣袖，发现她的腕子比手背还要白皙。骨架也细，他一只手就能把她两根手腕一起握住。

　　“好看吗？”
　　“好看。”蒋睿回答她，拿起手机，将一粗一细两条手腕拍下。
　　从饰品店出来，又是拥挤人潮。

　　对面突然涌来一波人，许薇薇猝不及防往边上避让，手掌忽然被温热包围。蒋睿牵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过去。
　　“人太多。”他像在解释，但没松开手，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起初只牵到手指部分，后来悄无声息调整了位置，整个握住她的手掌。
　　他的手真得大，带着点力道拢着她。

　　因为被牵着，手臂也和他挨在一起。许薇薇心中小鹿又开始激动，手心也渐渐湿热。
　　“想不想走了？”蒋睿忽然问，她连忙点头。
　　于是挤过恐怖的人流，蒋睿带着她去打车，直到上车才放开湿成一团的手……
　　-
　　回酒店前，先去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许薇薇只带了一晚上的装备，需要补充一些生活用品。她在一个区域挑选，蒋睿在另一个区域选零食。
　　最后结账时，许薇薇看他拎了不小的一袋。

　　鉴于他背包里的零食多数进了她的肚子，许薇薇不由地问了一句：“不是买给我的吧？”
　　“不给你给谁？”
　　他回得理所当然，许薇薇苦笑不得。
　　怎么在他眼里，她跟个爱吃零食的小孩儿一样？
　　事实上，在被蒋睿投喂以前，她都不怎么吃那些东西。

　　“沈逸城说女生喜欢。”蒋睿向她坦白。
　　从他开始戒烟，习惯在身上带糖。有次沈逸城和他一起在便利店买糖，看到两个女生选零食。
　　沈逸城说，你不是想追人家吗？我跟你讲，女生特喜欢男生主动投喂，特显有爱。

　　搞懂来龙去脉后，许薇薇踌躇两秒，鼓足勇气发问：“那你以前……怎么做的？”
　　以前又是用什么方式讨好女生？

　　问话没那么直白，但蒋睿一下就听懂她想知道什么，轻快的笑声从喉管深处震动出来。
　　“以前什么也没做过。”

　　蒋睿停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带着笑却又认真地回答。
　　“所以是第一次追女生，没经验。”

　　寥寥数语，趁着夜风撩过耳朵，钻进心底，搅动她的欢喜。
　　许薇薇嘴边挂着青涩的笑，等红灯变绿后，握住蒋睿朝她伸来的手……

　　酒店入住手续办得很快。
　　尽管两间单人房，但从进电梯到房门口，许薇薇眼睛不敢乱瞟。
　　“替你检查房间？”
　　“……好。”

　　蒋睿拿出房卡刷开她的房间，推开门让她先进。她俩都进去后，房门“砰”地关上的一瞬，许薇薇心也跟着重重一跳。
　　标准大床房的布局，蒋睿按开房间所有灯，进了卫生间。很快又出来，熄了所有灯，举着手机四处仔细检查。

　　许薇薇立在墙边，等灯光再打开，看他收好手机走到面前。
　　“应该没问题，我过去了。”
　　“哦，谢谢。”
　　他笑了一下：“跟我客气什么？”

　　许薇薇垂下眼，不好意思承认，刚刚误会过他单纯的动机。
　　“对了，你原来计划后面几天做什么？”
　　被他突然问起，许薇薇据实回答：原本留了3号一天给他，剩下的应该是泡图书馆——如果她意志坚定的话。
　　蒋睿笑出声：“看来不够坚定。”
　　许薇薇讪讪抿唇。
　　“早点休息。”带着热度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锁好门，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晚安。”

　　【Nem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关好门，许薇薇开心地往床上一滚，迫不及待给死党发去一串尖叫，宋珂嘉立马回复过来。

　　【SKJ】：怎么了怎么了？
　　【SKJ】：怎么改名字了？
　　【Nemo】：现在是男朋友了。
　　【Nemo】：配合男朋友改的。

　　他的备注改了Mocking，她用Nemo才对得上飞鸟与鱼嘛！
　　【SKJ】：啧啧啧，还有呢？
　　【Nemo】：牵手了。
　　【SKJ】：没有亲亲一家人？

　　房间里没人，许薇薇还是羞羞地咬住下唇。
　　【Nemo】：没有。
　　【SKJ】：你俩还挺纯爱。
　　……
　　正和嘉嘉热聊中，弹出知更鸟的头像。许薇薇切换到和Mocking的聊天界面，他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Mocking】：“忘了和你说，明天不用早起，九点前去吃早饭就行。”
　　重复听了两遍他的声音，许薇薇才心满意足地回了一条语音：“好的。”

　　【SKJ】：我去！你男朋友发朋友圈了！
　　许薇薇赶忙又打开朋友圈，Mocking的动态在第一条。

　　是他们在饰品店做完手链后，他拍的那张照片。男女分明的两条手腕上，各戴一条同款手链，红珠上的汉字清晰可见。
　　文案一个字没写，但意思尽在照片中。

　　而且，这条不是仅她可见。
　　很快，许薇薇就看到了两条评论。
　　【Fan】：哇靠！这么快就官宣了吗？
　　【SKJ】：恭喜！祝福！
　　除了老樊，蒋睿的其他好友与她还没有交集，所以许薇薇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也会看到这条动态。但是，此刻已足够令她欣喜过望。

　　手指落下，飞快在照片下点了个赞。
　　不到一分钟，蒋睿发来消息。
　　【Mocking】：只点赞不评论？

　　彷佛能看到他在隔壁要笑不笑的样子，许薇薇咧着嘴打字。
　　【Nemo】：一切尽在不言中。
　　【Mocking】：……
　　【Mocking】：喜欢吗？
　　【Nemo】：喜欢。

　　喜欢手链，喜欢这张照片，喜欢他发朋友圈。
　　【Mocking】：我也是。

　　许薇薇看着三个字傻笑。

　　对面正在输入，她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一句话跳进眼眶——
　　【Mocking】：许薇薇，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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