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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只见年副将站在井前打上一桶水,但他并未饮用,而是将手放在里面,很快整条胳膊便惊奇地溶解于水中,接着他把整桶水又倒回井中。
几名小卒得到授意后上前制服了他,年副将被按在地上,还在不停扭动,喉咙里发出些怪异的吼叫声。
高醒重新打了桶水上来,他探头一看,水中漂浮着零星碎肉,白花花的一片,他握拳挡放在唇边控制不住地干呕几声。
隋忠扒开年副将的眼皮,又拿银针取血查看,最后起身,“没救了,用火烧死方能彻底消灭他体内的蛊虫。”
李副将闻讯赶来正巧听见这句话,立即挡在年副将前面,“不妥!这一切还未曾查清,怎可轻易杀了老年?!更何况,老年跟随裴大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隋忠你这么做不怕裴大人怪罪吗?!”
隋忠道:“主人的意思是,灭掉控人蛊,无论在谁体内,都得死。”
“你!”
“你若是想,大可陪他一同葬身火海,主人说过不介意多具尸体。”
高醒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在岐山发现了寄生于尸体身上的蛊虫,我们主人回京后便对此留了心,经过几番查探后发现南蛮弄了种新蛊,名为控人蛊,蛊虫入体后不出一个时辰毒素便会蔓延至全身,其毒虽伤不到本体,却可操控本体释放毒素残害他人,正如你们今夜所见。”
一小卒问:“可这白花花的肉浮在水面上,谁能看不见?”
隋忠回:“等再过半个时辰,你们便难以看出水里掺了东西,这玩意儿溶解的很快。”
“所以……之前的蛊毒都是他下的?”高醒看着被押解的年副将,问道。
“对。虽说寄生死人的蛊虫不难弄,但这操控活人的控人蛊却是难如登天,据密报所言,南蛮费九牛二虎之力却也只弄出这么一只。”
“既是控人蛊,那你下午为何给我们血蚕蛊的解药?”高醒又问。
隋忠被他的话噎住,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控人蛊本身毒不致死,全靠启用前喂的那条蛊虫,喂什么虫便是什么毒。”
“你家大人为何懂这么多?”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隋忠亲眼见着年副将被活活烧死,又对高醒说,“别忘了主人交待的事,灭了南蛮。”
“受朝廷俸禄,无需裴大人提醒,臣自会谨遵陛下旨意,势破南蛮!”高醒回道。
*
没了蛊毒束缚,高醒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大破南蛮,连夺十座城池,直逼其都城。
南蛮急急叫停,遣使者携公主入东临求和。
刘锦扔下南蛮可汗的亲笔信,“若此时放过,那我大江的战士便白白丢了性命!”
裴玄寂拢好衣服,“早知如此,便不急着给你看了,真是败了兴致。”话虽这么说,可他并无不悦之色,反而一脸餍足,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他侧躺着,手指绕着刘锦的发丝,“公主也不要啊。”
刘锦瞥他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幽幽道:“朕敢要吗?”
裴玄寂失笑,“真听话。”接着换上一副严肃面孔,“国家之间发生战争,却用女子一生幸福来求和,真令人不齿。”
小皇帝躺下,声音坚定:“从今往后,只要朕在位,江国便不会用女子一生来换国家安定。”
良久。
“你为何如此了解巫蛊之术?”
裴玄寂刚要睡着,刘锦却突然发问,他被吵醒了也没气恼,只是翻了个身懒懒道:“小时候遇见个老头儿,见我合他眼缘便教了我不少。”
谁知刘锦却来了兴趣,突然支起脑袋问:“可否为朕引荐?”
“……早死了。”裴玄寂沉默半晌,“你睡不着?”
小皇帝略有些失落,听他问自己便“嗯”了声。
“陛下若是还不困,那便再来几次吧。”
“……滚。”刘锦转身背对着他,“朕困得很。”
裴玄寂低声笑笑,唤吴玉进来又灭了几盏灯。
中秋佳节,举行完月供活动后,后宫嫔妃便随刘锦前往郊外行宫参加宴会以及赏月。
这场宫宴说到底是家宴,没有旁人。
月华如练,裴玄寂独自坐在相府院内,看着温柔的月光洒满庭院,宋锋进来后将桂花酒奉上,“主人,这是容公子送来的酒。”
“放那儿吧。”
“是。”
“你怎么没去和那些家伙一起过节?”裴玄寂问。
宋锋为他斟了杯酒,“隋忠不在,不放心您一个人。”说完把酒杯递上。
裴玄寂接过,“无妨。”喝完那杯酒后,他接着说,“你去吧,我自己到御花园逛逛,想来东临也没有比那儿更好的景儿了。”
“……是。”
秋意深浓,桂香飘然。
裴玄寂漫步在满地桂花的御花园内。
一白衣女子用手指轻轻碰着树枝上的桂花花瓣,轻声呢喃:“空山寻桂树,折香思故人……”
他颇觉有趣,便驻足观望。
“娘娘,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吧。”白衣女子身边的宫婢说道。
“身在宫中,若还思着宫外故人,可不是小事。”裴玄寂玩笑道。
“大胆!何人敢夜闯后宫?!”宫婢高声斥责。
“云岚。”白衣女子按住宫婢,转过头看向裴玄寂,眼睛似秋水般清澈纯净,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如同平静水面泛起温柔的涟漪,她对着裴玄寂行了半礼,“裴大人安好。你我素昧平生,还望裴大人莫要胡乱猜测,这罪责本宫可担待不起。”
裴玄寂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在转身离开时突然开口:“林妃娘娘装病也要装得像些,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林绾也没恼,“多谢裴大人指点。”
见裴玄寂走远了,宫婢云岚才问:“娘娘,您认识他?”
“以前远远瞧见过。更何况自古大臣无诏不宣听,哪能随便进出皇宫,像他这样如在自家庭院般散步的,也只有丞相裴玄寂了。”林绾折下一截桂枝,“走吧,今夜是我思虑不周,本不该出来的。”
*
何洛自与裴玄寂岐山一别,便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其母再三追问,她才吞吞吐吐地将心事告知,本以为会受到母亲的责骂,谁知其母眼珠轱辘轱辘转了几番,不但没批评反而劝她去东临寻裴玄寂。
"洛儿你想,答几句话带个路就能拿这么多银子,他家指定富得流油,更何况还是从东临来的大人物,这样的人你哪怕做不了正室只做个妾,咱们全家后半辈子都有指望了!你爹死了,娘身体又不好,你兄弟未来娶媳妇儿可全靠你了啊!"
“别犹豫了洛儿,你长得这么美,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相信娘,去吧。”
于是,何洛便在母亲的劝说下,毅然决然孤身来到东临。可当她迈入东临城的瞬间,便傻了眼。
满街灯火,鼓乐喧天,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天空焰火迸裂,火树银花,酒肆花窗上映照着觥筹交错的人影,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片盛世繁华四海升平之景。
她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热闹的地方,还是在夜晚。
何洛在人流中穿梭,开始的不适应与局促被自己抛下,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一定要嫁给他住在东临,享受这种生活。
再也不要回到定州过那种穷苦日子了!
可是自己连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呢?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儿撞到了她,她一个踉跄便把那个小男孩压在身下,阴差阳错地为他挡住了从二楼跌下来的酒坛。
何洛痛得五官扭曲,刚想破口大骂却被人搀扶起来。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把那撞倒她的小男孩抱起来,半蹲着仔细查看其无恙后才起身面向何洛,歉声道:“竖子顽劣,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也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何洛瞧着眼前这男子,失了神。
男子剑眉锋利,鼻梁英挺,眼眸冷冽刺骨,孤清疏离却又盛气逼人,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感,让人心生惧意。
何洛回过神,心中已有计谋。
“没关系的,小公子如此可爱,谁见了都想保护。”
刘锦瞥了刘恪一眼,刘恪立即向前一步,双手交叠往前一推,弯腰作了个谢礼,“多谢阿姊,今日是我冲撞了阿姊。”
吴玉此时放开何洛,站在了刘锦身后。
何洛叫住准备离开的刘锦,“公子!小女自定州来,原是想来东临寻恩公报恩,却不知其姓名,亦不知恩公家住何方,现今盘缠已尽,走投无路,不知公子可愿暂时收留小女,小女可为奴仆,侍奉公子。”说完这些话,她眼中已蓄满泪水。
刘恪拽着刘锦的手摇了摇,见他眉头紧皱,不禁开口为她说话:“父……父亲,这位阿姊救了我,我们也帮帮她吧。”
他给吴玉一个眼神,接着领着刘恪回了马车。
吴玉道:“姑娘,这边请。”说完便带着她跟在马车后面。
何洛见刘锦衣着不凡,知其肯定是大户人家,心里正沾沾自喜呢,却跟着马车一路跨进了午门,不禁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冷汗霎时从额头滑落,她哆嗦着嘴唇,转头问吴玉:“这、这、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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