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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可是在沈愀接住他的那一刻又被他轻轻的一推,像溺水之人放弃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沈愀微微一愣,还是扶住了他,沈愀并不明白他为何要推开自己,不过那一推,让他觉得如同被万蚁噬心,不是那种一瞬之间的,而是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被蚕食的痛。
迟来的顿感连带着细细密密的疼痛,绳网束之于心,心脏每一次的搏动都是极尽的割舍,绳网限之于血肉之中,那便是所谓的心疼如麻。
自己对他好像不是那种亲情之间的爱,而是跳脱于亲情之外,又容于天地之间的另一种。燕子矜的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在他原来风平浪静的心上泛起阵阵涟漪。
是对他茶饭不思的念想,因为他负伤而归的心疼,是对他关心万分的温暖,也是对他如狂风般肆意深沉的爱。
自己好像,非他不可了。
燕子矜不知他这一倒,那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沈愀不见了,沈愀将要从他的羽翼下走出。
因他这一跪,跪出了沈愀他所有的野心。
沈愀声音沙哑的说:“叔父,来,我们回家。”
俩人在风雪中走了一步又一步。
好不容易回到了马车之上,车外的寒冷都被隔绝开来,快要被冻死的燕子矜僵硬的手回暖了一些,他终于有力气抬眼看看沈愀。
沈愀的眼中始终噙这一抹泪,是极尽的担忧。
燕子矜看着沈愀,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沈愀眼下的阴翳颤抖一番,他看得出,燕子矜的眼中满是心疼。
“瞧瞧咱们殿下都快哭成花猫了,我一个常年在塞北吃风雪的堂堂大将军,就在雪中跪三个时辰嘛,身体好的很。”
看看!看看这个快要冻成风干人肉的燕大将军还在嘴硬。
沈愀没说话,心里憋着一股气,一把抓住燕子矜的手,抱住了他。
“嘿!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燕子矜虽然嘴上是这么说说,可看着抱住他时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知道自己这一出快吓死这可怜的孩子了,于是也不逗他了,用手回抱住沈愀,一边还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要是我跪一会儿就要死了的话,那我现在的坟头草应该都有三尺来高了吧?” 见状,沈愀他抱的更紧了。燕子矜哭笑不得,眉眼带笑温声哄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叔父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及自己一分一毫,好吗?”在说完这句话后,燕子矜明显感受到他软了一点下来,像一只顺了毛的猫。
而燕子矜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没有任何消息的两个时辰里,沈愀他焦急的一直在院中不停地踱步,硬是一天没吃东西。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到了王府,刚要下车时,沈愀解下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又将燕子矜身上早已湿透的狐裘取下,转身给他披上。
沈愀的手绕过他的耳旁,显得格外的痒,有一种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回想起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赶忙止住了自己的念头,一股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侵入他的鼻间。
“你不怕冷吗?”燕子矜满脸笑容,像那春日般的暖阳化开了他心中那一方柔软之地,神色也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不过面上还是一如既往,沈愀看着他盯了好一会儿,再刚要出神之时收回了那不可诉说的万千思绪。
沈愀站在雪地中,一袭单衣显得格外的冷,望着马车上的人,微眯了眸,温和的开口:“叔父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燕子矜轻笑出声:“我身体可是极好的。”在刚要下马车的时候,沈愀扶住了燕子矜。不过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竟一下车就猛的咳起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唇角还留着一抹血。让沈愀心中一惊,轻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沈愀看着他,眸光微冷:“不知叔父还记得原来告诉我的一个道理吗?”
燕子矜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暗笑道:“什么?”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燕子矜原本笑着的脸一僵,反应过来这是在内涵自己,随即笑骂道,“你记性真好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回事了。”
乔清归从门中走来,连忙说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赶快进来。”
院前有一人,银发如雪,白衣如画,带着幕篱,手捏扇骨,看见来着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早先我还并不理解为何师弟师妹会说你喜好作死。”
“现在倒悟了。”待燕子矜坐在榻上时,沈愀才朝裴亦行点了点头,眸光安静,轻声说道。
“那就有劳师父了。”
裴亦行提起放在桌面上的药箱,又见站在一旁的沈愀,低眉笑着说到:“自己去添件衣服吧,别待会自己先生病了。”
燕子矜把手伸出,任由裴亦行把脉,把着把着,气极反笑。
“子矜啊,咱下次能不能不作死了?”不等他回答,又续到。
“染上风寒就算了,师弟刚给你调理好的旧伤又复发了,刚刚跟我们分别的时候都好好的,这才多久未见又变着花样的作。”
“我总不能天天住你这,守着你吧。”裴亦行一脸疲惫,乔清归端来几碗姜汤,这是裴亦行让他早早就备好的,接过其中一碗,朝他淡然一笑。
“麻烦乔将军把这另一碗端给徒儿,有劳了。”乔清归这是难得的没有多唠叨几句,微微颔首,朝沈愀所在的地方去了。
裴亦行端了一碗给燕子矜,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先喝一碗暖暖身,药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来。”
燕子矜接过姜汤,借着头晕不清,似是有些愧疚:“知道你们操心我,若这天下永远太平,我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折腾。”
“我虽从不过问政事,可多少还是听得一些风语,不出十年,这个天下就该易主了。”裴亦行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茶水后,无声放下。
“我当然认得清现在的局势,可我燕家满门忠烈,那怕我一天能上马,我就为他多打一天仗,多护一天国,总归还是不想让小愀早一些接触这些的。”燕子矜暗自伤神,长叹一声。
裴亦行倒是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我就是个散仙,来于乱世中,归于天地间,寻欢作乐一睹人间烟火,罢了罢了,权都做好事。”
“你休息一会儿,也是会好很多的。我去找小愀有点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注意休息啊。”裴亦行拂袖背手,温和的笑笑,随即走向书房。
燕子矜倒也没再折腾,乔清归盯着他把药喝完之后,就如愿的休息了。
裴亦行来到门口微微止步,轻扣门栏,听到里面之人一声“请进”后,这才推门而入。
沈愀不明所以,愣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声音响起:“师父有什么事儿吗?”
裴亦行看着刚反应过来的沈愀,觉得他刚刚的样子有点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不禁轻笑出声:“没什么,来看看你。”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啊?九思海棠如果发作了可记得要来找我,你瞒得过他,可瞒不过你师父我嘞。”裴亦行把了把他的脉确认他并无大碍后,这才放心的收回手。
他生怕这孩子把心思藏在心底,喜欢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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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各位友友们,我回老家了一趟,所好久没有更新了,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