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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破釜沉舟
LEAF的服饰满满地罗列在一间房中。这是七儿的意思,他说王妃应该需要这样的空间,也一定会爱上这个空间。就好像爱上这原本寂寞的殿堂,因为有我,它不再寂寞。
我笑看上官水镆,他淡淡说了句:“赏!”
一件镶着钻石的白色晚礼服,裙摆上白净丝线精心绣制的百合图样与奢华的钻石相得益彰。整体风格清雅脱俗、典雅大方。
小七命人将它摆在最中央。听说是芙姨亲自交到七儿手中,并叮嘱他一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她送给我的最“特殊”的礼物。
芙姨,本是我妈妈的娘家洪氏家族的女仆。自小跟随在妈妈的身边。后来我外祖父弃政从商,偌大的家业仅有一双儿女来继承。芙姨便是在那时跟随我妈一起学的时装设计。多年来,她与妈妈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时常亲手设计些私藏的图样,并精心制作成品——只送自己人!
深知我喜好的芙姨,亲手设计的这款晚礼服自然深得我意。我却迟迟不愿穿上,因为我懂它的深层含义。郑、洪两家女儿的嫁衣,皆由自家人来设计。
“怎么了?”见我发呆,上官水镆细细打量了我好久后,不得不打断我。
“没什么,只是我不适合蕾丝。”
蕾丝,甜美与幸福的梦。现在我还没有勇气来做这个梦……
“我的文文适合任何的款式,只是并非所有款式都有这个荣幸被我的文文适合。”这绕口令怎么听的我头好晕?“今晚就算了,取一套你自己喜欢的,时间快到了。不能让父王与母后等我们。”
回头看了看他,他已着穿妥当。一套精良剪裁的黑色西装,无瑕的白衬衣整齐地藏在里面。既然是他的女伴,理当与他配合着装,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套款式相对保守的黑色晚礼服。从换衣间走出来后,他定定地打量着我,深邃的黑眸毫不隐藏着欣赏与贪婪。
梳妆台上玲琅满目的钻石与珍珠饰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拿起桌上的梳子,细细地梳理着我黑瀑般的秀发,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条珍珠项链小心翼翼地为我戴上。
晚礼服上小巧的珍珠饰品,配上简单又高贵的珍珠项链,最后耳间点上两珠同款珍珠耳钉,毫不做作的高雅与大方。他唇角抿笑,从镜中再度欣赏着我。我害羞地垂下眼睑,正看到桌上的珍珠胸针,小巧简约中倔强地闪耀着光华。我起身,将小小的胸针取代他西装上衣口袋中装饰用的丝帕。再打量他一下,感觉还差些什么。对美的敏锐观察力让我立刻抓到关键所在,亲自动手把他扣紧的白色衬衣前两个扣子打开,古桐性的性感若隐若现。然后随性地扯几下衣角,让衬衣微显狂傲的不羁。再打量,我终于满意的笑了。
他轻托我的下巴,送给我温柔的薄吻。口中淡淡的薄荷芳香,竟让我贪恋起这样的吻能更深更久一些。
东宫外,聚集了众多的记者及民众。当皇家卫队的车子驶出东宫正门,铺天盖地的镁光灯频闪,瞬间黑夜宛如白昼。
王子的准王妃?这样的方式出现,我还躲的了?在他巧妙地设计下,连同我的演艺事业一并押在了这个赌注上,我输不起了。
上官水镆,我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会选择我?
——他好像认识了我好久,那些深情的告白我能感觉到,他完全发自真心。如果他依旧戏谑地逗弄我,我反倒感觉更踏实一些。
“把车内的灯打开。”他威严的命令开车的司机,可惜我的抗议已经晚了。本能让我想躲可他早有防备。“你看路边……”
这种阵仗,比任何一届电影节的红地毯走秀还要壮观。路旁媒体云集,路人更是密密麻麻。来往的车辆自动避让,皇家车队所到之处,无疑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脸边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就好像小时候礼仪老师教导的那样,温文而雅中尽显高贵——这是属于公主的微笑。
“把车载电视打开。”
没多久,小巧的电视屏幕中传来主持人激昂的报道声,“王子殿下与准王妃殿下的车队正穿过商业步行街。国民们,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呀!咱们的王子殿下终于找到了他美丽的新娘。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再也不是一个梦。”
随手一转台,是下午时的报道。在层层人群中间,我与上官水镆一袭同款时装出现。即使我知道当时并非情侣装,可乍一看下,很难分辩,难怪他们会认错。我像看陌生人一样,那镜头中出现的人,当真是我吗?上官水镆那么小心地保护着我,拥着我穿过层层人群。即使冲撞,也用他坚实的臂膀一一遮挡。如果那里的人不是我,我想我会发狂地嫉妒“她”。
再一转台,传来的是中文报道:“接到网路记者快报,在‘百度贴吧’郑依文吧中,支持她的Fans们已自发的在吧主的祝福贴中签名。据不完全统计,截止记者发稿前,贴子发表仅三个多小时,跟贴人数已突破百万,点击率过亿。相信这个数字还会继续攀升,衷心祝福咱们国产的依文妃殿下永远幸福。”
“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你?万一日后我不小心惹怒他们的Super star,这么多人一家一脚还不得把整个王宫给踏平了?”听他这样说,我心底满是甜蜜,脸上依旧佯装着不屑。
所有收得到信号的电台中,有八成以上在热炒着我与上官水镆的话题。灰姑娘?为何我就要被人说成是灰姑娘?我保持着脸上的公主微笑,艰难发音:上官水镆,你又设计我?他笑意加深,算是默认。
一个所向披靡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爱的最大体现,就是轰轰烈烈地告诉全世界的人,他心有所属。这是他用三世得出的真理。可惜,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永远不会了解他这番苦心。
让他说“我爱你”,他说不出口。但是他愿用更震憾的方式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她,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哪怕这是迟到了千年的承诺……
皇居正门外也聚积着众多的媒体,皇家卫队由正门通过,逐渐远离媒体视线。我僵笑的脸总算可以放松下来。车子依旧前行,两侧侍卫均向我们行礼,我的心忽然间开始担扰了,难道我未来的人生都要这样度过吗?
转念一想,皇居的中心不也就近在咫尺了吗?都说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我虽不丑,可毕竟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见家长,这心里难言的慌乱。他们若问我出身,我该不该如实回答?不回答会不会遭到他们的嫌弃?若是回答了,那他们到底接受的人是我,还是我的家世?
冰冷的手紧张的扭动,直到温热的掌心覆上,牢牢的握紧。“紧张?”我闷不作答,若承认是,岂不太没面子?“无须担忧,今日只是家宴。仅父王、母后,当然还有你最熟悉不过的滟儿出席。”
想到那个亲切的刁蛮公主,我的心情总算和缓不少。他由车内矮柜中取出一纸方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手心,何时我的手心尽是冷汗?我羞的可以,想缩回手,他却执着地握紧。
直到在我的手心,印上轻吻。
我看呆了。这个长相浪漫的邪魅王子,时而戏谑,时而认真,时而霸道。好像从一开始对我,都是特别的。若说爱,我不敢置信。若不爱,我难以接受。越琢磨不透,越不安,却更具吸引力,引我探究。看来,我终是逃不掉了。望进他深潭的黑瞳,那里当真有我的影子吗?
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古朴的院落前,四周白桦巍峨耸立,风中淡淡飘散松柏的清香。在绿意环绕中,一座二层中古风格建筑映入眼前。
侍卫将车门打开,上官水镆等在原地,顺势将我的手纳在臂弯。石砌的门槛上方正中间,清晰地刻着“栖雨阁”三个字。这里是国王与王后居住的地方吗?未及询问,被请安声打断。所有的人见到我们均行叩拜大礼,在东宫平日也见过不少,但在这里,还是让我很不适应。向上官水镆的方向缩了缩,他像是了解我的不适,极温柔拍拍我的手背。然后才让他们起身。
这真的是一个特殊的世界。不亲身感受一下,永远不会了解。
“老奴恭候王子殿下多时。”中气十足的年迈老者对上官水镆毕恭毕敬,我暗自思量着他的身份,只听上官水镆淡定的笑了笑,“高总管,父王、母后可在?”
“国王陛下还在处理公务,王后陛下正在里面等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他一直都像没看着我似的?我心里极不舒服,但也不想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
这时,刁蛮公主的欢声传来,只见她张开双臂扑了上来,不过却是扑在我的怀里。
“文姐姐,滟儿好想你哟!”那丫头溺在我的怀里,我倒错觉我才是她的亲姐姐,身边的上官水镆反倒成了她姐夫。上官水镆装作生气地咳了几声,终于刁蛮公主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对她哥哥扮个鬼脸,“谁你让把文姐姐关在东宫,还不让我去见她的。哼!”
原来为这事生气的不光是我呀?看来这刁蛮公主还真是我最忠实的Fans呢!
“文姐姐,你都不知道,今天听哥哥说要带你来晋见,我母后可忙了一下午呢!”她忙一下午?我不解了,堂堂的王后还需要忙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她调皮地对我吐吐舌头,纯心卖关子。
虽称为阁,可屋内屋外完全两重天。柔和的嫩黄与清新的翠绿色相搭配,田园风格与后现代主义的完美融合,倒让我产生几丝错觉,好像回到了香港的故居。
“文姐姐,这是我母后亲自设计的哟!”刁蛮公主一脸的骄傲,见我不解,上官水镆一语中地向我解释:“母后嫁给父王之前,是个很有才华的室内设计师。”
看着四周家居摆设,我忽然想起来,这位续弦的王后不正是来自中国的一介平民女孩吗?或许我们会相处的很好——我也不知道我这自信从何而来。
“回来了?”询声望去,淡粉色的居家服外套着布艺的围裙,围裙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卡通米奇图案,整体穿着自然随意。她黑长的秀发随性的束在脑后,干净的鹅蛋脸上,不染脂粉气自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伊比亚的王后吗?
“参见王后!”
“母后!”
仆人与他们兄妹的话,很快地证实了我的猜测。心里顿扫紧张与不安。笑,也就更加地自然亲和。
她目光定定地打量着我,不忘遣走身边多余的下人。她缓步上前拉着我的手,近看可能是她保养的很好,竟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
“多么光彩照人的姑娘。嗯,好,配得上我们家水镆。”
“母后!”像是抗议,上官水镆方启口,她凌眉一扫,“不乖哟!这里没外人,应该怎么称呼我?”
“老妈!”刁蛮公主最直接,搂着人家的纤腰,叫的那个欢快。再看上官水镆,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无可奈何中满是敬爱,“老妈。”
“这才对嘛!”她终于满意地笑了。然后拉着我的手向沙发走去。刚落坐,对跟随而来的两兄妹说,“去,把厨房的饭菜摆到桌上。”
居然把堂堂的王子与公主当奴仆使唤?不过,转眼看到的却是母亲对孩子才会有的理直气壮。她握着我的手不放,我也不好抽出来,仅管手有点酸。明明与她第一次见面,不习惯太过亲近。可看她这样的热情,再念及她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婆婆,也就只能顺着她的意了。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嗯?我惊讶她的话,她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刁蛮公主。我顿时恍然大悟。“我们家滟儿,都快把房间贴满你的海报了。”像是听到我们的对话,刁蛮公主一手端着一盘红烧肉,一边兴奋地邀请我晚餐后去她的房间玩玩。
“今天下午听报道才真正见识到,原来你那么红?”我僵笑两声,无法回应。“你从小就生长在香港吗?”我点了点头,她才续言,“香港还是购物天堂呢!以前一直想着有机会去玩玩。谁知道遇到了他们的爸爸,就被骗到这里来啦!”
她虽在抱怨,却满脸的幸福。我扑哧一笑,见识到了上官水镆在东宫时对我的禁足。我更能理解一个国王对当初准王后的她,又是怎样的霸道了。说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吧?
“笑起来真美,我们家水镆的眼光真不错。”她由衷的称赞,却害我心如鹿撞。“那是当然。”上官水镆不落人后的搭腔。
“我们家水镆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爱犯王子病,你可多担待点!”王子病?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假。上官水镆抗议声刚起,就被这位平易近人的王后一个飞眼抛过去。“说你王子病都抬举你了。三十岁的人了,才想着找女朋友安定下来?”
居然跟我那亲亲老妈一个口吻?我重新打量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她不会是我老妈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依文?”她轻唤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连忙点头,“我父母也这样称呼我。”她显然很满意我拿她与我父母比较,笑得更加亲和。“虽说这皇室清规戒律众多,但只要有我在,你放心,水镆这小子胆敢欺负你,直接来告诉我。我可不管他王子不王子,照打不误。”
她打他?怎么打?不会打屁股吧?联想到这样的情景,我彻彻底底地笑了。
“老妈,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呀!”上官水镆在那边小声地抗议,显然拿这老妈没办法。这时,屋外传来爽朗的男中音,很快身着深蓝色运动休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进屋时,他遣走身后跟随的仆人,我立刻明白他的身份。
年约五旬的他,看上去依旧如青年般强健,只是光下黑发图添几丝雪色。与上官水镆极尽相似的脸上,早早的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我竟在心底怜惜的想,这难道就是一国之君的悲哀吗?未来上官水镆,会否也步上他的后尘?
“爸爸!”刁蛮公主展开双臂扑了过去,国王上官飞云满眼的宠溺将她搂在怀中,带着胡渣的下巴蹭蹭女儿光滑的脸蛋,引来刁蛮公主娇声的抗议。
在这里,没有什么国王、王后,也没有什么王子、公主。只是单纯的天伦之乐。我突然想念起自己的家庭日。儿时的我们,也像现在的上官水滟这样,喜欢对父母撒娇……
“文文?”何时来到我身边的上官水镆在我耳边轻唤,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窘迫的涨红了脸,笨拙地向他们的父亲道好。他打量了我一下,满意的冲我笑笑。
“你父母可好?”嗯?我不解他何来此问,木然地回答,“应、应该好吧!”
“什么叫应该好吧?”
“噢,我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所以……”还不都因为上官水镆?我略带责怪地看了看他,他倒笑的得意洋洋。
“请问,您认识他们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一脸的平静,看不出端倪,“我想,郑小姐总该会有父母的。”他用这样的方式回绝了我的问题。
“好了,菜都凉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王后钟子婷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又把我带到了餐桌前。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我无限的惊叹。“这全是您做的?”
上官水镆为我拉开椅子,让我坐在钟子婷的旁边,他自己则坐在我的另外一边。而上官飞云与小水滟则坐到了对面——完完全全与我事先所想不同。不是压迫的宫殿,不是生硬的皇宴,只是像普通家庭这样的聚餐。或许这正是所有人内心希翼的生活。我无比庆幸是这样的初见;我更加庆幸,我来了。
“依文,不必拘礼,全是自家人。”钟子婷边说,边为我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对了,你应该没什么忌口吧?今早水镆说会带你来,我就问他你的口味,但这小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听她的口吻就是在谴责他不够细心。
“还好。我们郑家的儿女,都不敢挑食。”是呀,不是不想挑食,而是不敢挑食。她微愣,很快明白我话中的深意,柔柔一笑。“那你父母还真有力度。不像我呀……”
“老妈!”小水滟娇气抗议着,“人家不都乖乖听话地在吃茄子嘛!”同时,赶快夹了一筷子的茄子放在碗里。这丫头还真是心无城府,立马不打自招了。
“以后爱吃什么家常便饭,就来这里。那些宫里的御厨做的食物,我实在是吃不惯。”说着,又往我的碗里夹了块鱼肉。“快吃呀?”我后知后觉地端起碗,心想着这一餐又要长多少肉呀?
安静了一会,只有筷子与碗发出碰撞的声音。偶尔,小水滟抱怨一句这菜淡了那菜咸了之类的。我看着他们,心想着若真嫁进来,也会很快乐吧?
“水镆?”上官飞云突然说话,“今天下午御使向我呈报了几个你大婚备选的方案。等会你与依文一起来参谋、参谋?”
大婚?我直接呛到了,不是这么快吧?上官水镆忙抚我后背顺气,钟子婷则倒一杯水给我。终于缓过气来,我感觉我的脸涨的通红。实在是窘的不敢再抬头看他们任何一人。
“你怎么回事?你非要吃饭时说这些吗?”钟子婷不悦地怒斥上官飞云。被老婆一骂,什么气势也不敢有的他只能委屈的抱怨,“我最近记性不好。刚才突然想起这事,既然他们都在,就提一句。以免……”
“依文?”钟子婷懒得理他,转而歉意问我,“你好没好点?”我困难地点点头,不是难受,而是羞涩。“他向来这样,别跟他计较呀!”这下,我点头也不是,不点头更不是。好歹人家也是长辈呀……
吃了个无限困窘的晚餐,我就像个木头人,夹到我碗中的我一并吃掉。只是这脸,都快埋到碗里了。我到底怎么了?这么扭扭捏捏哪还像我呀?可我心底就是没来由地紧张。
收拾碗筷的工作交给了下人,钟子婷拉着我到客厅,上官水镆则与他父亲到二楼的书房,说是商量一下大婚的方案。小水滟则有些生气,“妈妈,你怎么跟我抢文姐姐?说好了,我要带她去我房间的嘛!”
她妈可不吃她这一套,“就你那房间?还嫌不够乱?你也对得起我的设计心血?”小公主涨红了小脸,我倒不忍心看她这样了。“滟儿乖,以后多的是机会嘛!”我原就是想安慰她一下,可话音刚落,我又开始困窘了。这么说不就表示……
“嗯!”小水滟双眼冒光,乖巧地坐在我的身边。挽住我的一支胳膊,撒娇地粘着我。
“听水镆说,您之前是做家装设计的?”一提到她热爱的工作,这话匣子立刻打开。跟我谈的都是很专业的话题,其实我心底很后悔自己的问题,因为我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见树。她像是也明白我的想法,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开了,“嫁进皇室,表面风光,却有着很多的无奈。比如,依文,你做好准备放弃为之奋斗多年的事业了吗?”
“我……”
“文姐姐,如果你不是要嫁给我哥的话。说实话,我会恨死那个让你离开娱乐圈,离开众多Fans的人了!”
想起之前上官水镆在车上说的“踏平宫殿论”,我扑哧笑出了声。她们见我笑的诡异,耐不过小水滟的软磨,就讲给她们听。结果母女俩笑的前仰后合。
“也好。让他知道娶个Super Star可得好好宠着爱着,否则代价可大着呢!”钟子婷替我报不平。“依文,你怎么想的,能说给我听听吗?”她握住我的手,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向我询问。这一直是我扪心自问的问题,我只能老实地回答,“其实我没有想好。之前我发生了意外,就是前段时间新闻挺大的旅游大巴着火事件。多谢水镆让我捡回了一条命……”我顿了顿,因为心底想起那个将我从火场救出来的人,他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好像一切突然间改变。他霸道的不让我离开,温柔地安抚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从小到大,关心我的人有很多。但像他这样的,却是第一个。”
“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爱他吗?”我愣住了,四周一片寂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不想骗您,我也不知道。”
她释然地笑了,对我点点头,轻拍我的手背,声音充满了慈爱的母性。“我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当初跟你是一样的。”她叹了口气,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口中的呢喃,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他那么强势,说爱就爱,说要就要。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呀!我也有自己的梦想,有一直追寻的目标。难道为了一段不确定的感情就放弃一切吗?万一孤注一掷换回的只是彻底的心碎,该怎么办?”
我震憾了,因为这完完全全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
“可是。”她重视打量着我,坚定的目光中满是无悔。“嫁给他,看似失去,却得到更多。当你努力想抓住这份幸福的时候,手中是否还握着其他的东西?如果不放开手中握着的,你又如何使出全力去抓住新的幸福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懂吗?”
夜空,像黑色的大网,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眼前渐渐放大。好似穿越了时空,我的耳边,演唱会时喧嚣的呼唤声,从空旷的地方渐渐飘近。那些齐呼我名字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成功地站在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的爱戴与追捧,这都是身为Super star的我深深眷恋着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哪怕为此付出再多,在那一刻我统统释然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充满了意义,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值了!
可是娱乐圈又是一个极端残酷的地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被拍在沙滩上。我曾故作坚强地自我安慰,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还可以在幕后发展。或者累了,回家。我从未想过,可以找一个归属……然而,现在机会不就摆在我的面前吗?说不心动,才最虚伪。
“谢谢您。我想,我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审视着我,拍拍我的脸颊,“真聪明。”
离开时,上官飞云、钟子婷以及上官水滟均到门口送行。如果不是四周侍卫的叩礼,我可能真的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家庭聚会后的送别。
回去的路途中,一味的沉默。我没问他与他父亲商量的结果,他也没问我与钟子婷的对话。因为是皇家车队,还是在街道上造成了一些骚动。“伊比亚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么热闹了。”他望着窗外,低沉的说。现代人需要皇室,因为那是太多人心中美丽的梦。即使梦离现实太过遥远,人们还是需要它来美化心灵。
返回东宫御所时,已尽半夜十一点。我心中有些话想跟他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几度望着我的目光,也让我错觉,他有话想说。
“我……”结果,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让对方先说。气氛有些诡异,有些尴尬。只有耳边清风徐徐,桂香依然。“跟我来。”他率先打破沉静,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书房中。将我按坐在他平日办公用的书桌前,利落的打开电脑。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中正财团”出厂的硬件配置,唇角不禁挂上笑意。
他从邮件中把几个附件下载下来。然后看着我,“你说过,信息时代沟通最重要。我觉得还是先跟你提个醒,否则到时候……我怕你的百万粉丝踏破了皇宫再来偷高压锅。”
噗——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听过皇室契约吗?”这是什么?我就知道新生代小说家们比较爱写契约新娘的体裁。“我先声明,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伊比亚要命的传统,给公众一个交待。”
我已经猜到会是什么了,可是好奇心还是让我一点点地阅读着上面的条款。
“有没有搞错?”这还有人权吗?不对,是有女权吗?“我不嫁。”我负气地只想说这三个字。
“文文,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是传统,到时候这份契约书会供在皇家灵堂。意思是,你生是皇家的人,死也是皇家的鬼。而且也会由专管皇家事务的内厅局对外公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感觉是种污辱,对不起。”
他说的这么恳切,害我都没办法冲他发脾气。这真是个无法用理智来解释的世界。为什么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契约?
“契约规定,皇室新娘必须要在成婚三年内生下继承人。”我顿了顿,他笑意加深。见我怒视他,才皮笑肉不笑的收敛笑意。“赐皇姓,行封号。”改姓的事我勉强理解,毕竟现代还是有一些妻子因为太爱丈夫而贯夫姓的。“什么叫行封号?”
“简单来说,就是以后你出行的时候,别人对你的称呼只是妃殿下。郑依文这三个字,不再是你。”这都谁定的狗P契约?别怕我骂脏字,订下这契约的人我只想用脑残二字来形容。“不过在母后几年努力下,这一条已经发展成出席公务时才会有的。”再度勉强忍了。
“每年至少出席公务一……百次?”有没有这么多公务要出席呀?“是不是就是哪里发个水,地个震之类的,我都得去安慰?”这契约不是在诅咒伊比亚多灾多难吗?“你把公务想得太狭隘了,比如说采撷礼也算公务。”他解释,但我还是感觉很困难。
“除必要外,后妃不许踏出宫居半步?”这还不得把人给闷死?
“后宫不过问政事,凡举国事议政,后妃需自觉退避。不得给任何意见左右丈夫决策。”我躲还来不及呢!这条我应该能做到。
“日常着装需由内厅局统一置办?这条绝对不行!”这绝对是开国际玩笑。
“我告诉你上官水镆,这契约休想让我签字。还有,我奉劝你,你仔细想想我是谁?支持我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其他国家的人。他们可都是讲究人权的现代国家,绝对不是你们这些活在古代的原始社会人。看到了这份契约书,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在被胁迫情况下签署的,到时候骂声滚滚来,你可得保住了你的高压锅。”
与我所想不同,他丝毫不生气,淡淡地笑。最后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贴着我耳鬓厮磨。“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才是我认识的郑依文。”这个家伙,居然跟我玩“怀柔政策”?“那么,就请我的妃殿下快快加入皇室,改革这些陋习吧?”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说不过你,夜深了,我要去休息了。”
“等一下。”他一把将我拽回到怀里,四目相对,无比亲昵。“你,你要干嘛?”我推了推他,这种目光只会引人暇想。“突然不想放开你了。”
“上官水镆,你……”
“我记着今天下午,你只唤我水镆时,还是很动听的。”
“水镆。”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选我呢?”
他慢慢地直起腰,目光出神地凝视着我。我想躲开,他反而双手捧起我的双颊,“因为,寻觅了太久,太久……”
他的脸越来越近,鼻息温存,我闭上双眼感受着这轻柔的呵护。一点点,轻轻的啄吻,贪恋的熟悉味道,卷着桂香洗涤着脑海。我尚陶醉,他却突然停下来。
“不行,我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最重要的时刻。”我愣愣地看着他,心底不知是感动,还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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