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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你?
按照两人八字推算日子,婚礼定在六月中旬,倒推三月份就得订酒店,四月份得拍婚纱照。领证的时间,肖樱说2月14日已经过了,要不选在5月20日,她看别人都这么选。
方偃昇同意。
西北这边户外风景好,婚纱照怎么拍都是大片,摄影工作室从四月份开始档期就忙的排不开,全国各地的单子都往这儿涌。
方偃昇本来想推到五月份再拍,怕肖樱太冷。工作室直接回绝了,说六月份的婚礼,即便拍完也修不出来,而且五月份爆单,很多都是从去年年底下的订单,实在是给他们排不开了,方偃昇只得作罢。
到了约定的日子,早上五点,摄影工作室开着一辆小面包车,来接他们。今天要拍四套衣服四个景,行程非常紧凑。正如前期沟通那样,旅拍结婚的人越来越多,连续的加班加点,车上除了略微兴奋的两个新人,司机、摄影师还有化妆师都是一脸麻木和疲惫。
这是一辆被改装的七座面包车,化妆师坐在副驾睡觉,她的后面摄影师抱着相机,正对着方偃昇坐在一个折叠位上。中间一排座椅被卸掉,后排三个座位都被保留了。肖樱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她之前和方偃昇挑选的礼服。
没有哪个女生第一次穿上婚纱走到镜头前不兴奋,肖樱为此足足减了一个月的肥,掉了5斤,她还嫌自己腰部有赘肉,怕一会儿上镜不好看。
方偃昇宽慰她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减了,再不济,摄影师也可以帮忙修图。
肖樱开心的点点头,昨夜兴奋的有点睡不着,今天又起的太早,但她一点也不困,只是觉得有点紧张。她从中间挪到左边窗边,打开车窗,让窗外还有些冰凉的风灌了进来。
这条道上,货运大卡非常多。五点多钟天还蒙蒙亮,面包车赶时间,开的飞快。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普通到没有人过多注意网络上多了一条平城的新闻:一辆面包车和货运重卡相撞,司机当场去世,后排准新娘重伤昏迷不醒。
这个年代,车祸新闻屡见不鲜,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生。许多城市地铁和公交上喜欢刷早间新闻的人,甚至都没太注意,手指就滑过了这条信息。
可是命运的齿轮由此改变,一个家庭和一个男人的未来。
方偃昇躺在卢尧家的客房床上,有点失眠。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他在剧烈的撞击中一度晕厥。
司机速度太快,越过中线碰上重卡已经来不及打转向,左边车身便被撞的粉碎。
等他醒来,已经在医院了,不顾他身上的重伤和脑震荡,张雅新气愤、恐惧且悲恸的抓着他的衣领,像一头发疯的母狮,一遍遍怒吼,“为什么要去拍外景?为什么要定在这一天?为什么去这么早?为什么是我女儿?为什么不是你?”
方偃昇长吐一口气。
手机传来讯息声,胡仁传来了苏灵的档案信息。
他打开从头看了一遍。基本信息和她自己说的差不多,扬安人,有个哥哥,大学刚毕业,生日6月17日,还有三个月就23岁。
单亲家庭,从初中到大学,一直拿奖学金和助学金。
小学、初中和高中老师在学业评价上都给了很高的赞誉。
小学入学长着一张包子脸,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表情。初中证件照脱了点稚气,微微有点严肃。高中明眸皓齿,有了点现在容貌的基底。大学看样子状态不错,照片已经开始面带笑颜。
职场信息能够看得到一个大概,根据公司名称,用搜索引擎直接查到各家自媒体对该公司大刀阔斧改革的震惊。和她说的差不多,看来真是误会了。
第二天方偃昇起床,卢尧已经走了。他叠好被子,收拾好直接去了军区,跟北城那边开了个线上会,把近期抓捕情况跟对方对接了一下。
“这些下线出货的“腿子”,我们审讯了几轮,基本上安排走货,都是些没什么收入的人群,赚个运输费,养家糊口。”说到这他突然皱了下眉头,心里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继续说,“但是二级“支锅”已经掌握了武器,目前具体数量多少还未知,但我怀疑最上面的“掌眼”应该财力比较雄厚,否则光这些枪支弹药,没点钱还真搞不来。”
方偃昇说的,都是文物盗窃组织的黑话,负责挖文物的叫“苦力”,走货的叫“腿子”,组织盗墓和贩卖的叫“支锅”,再往上收拢整个端口的,叫“掌眼”。
“支锅”一般掌握探墓、爆破能力,有时候还会携带枪支弹药负责逃窜和转移,“掌眼”则具备一定的文物鉴赏水平和经济基础,拥有良好的社会地位,他了解整个文物市场的需求,安排“支锅”偷盗或者挖墓,文物到他这里后再流向更高层。
“支锅”具备危险性,而“掌眼”水则更深。
北城那边对方偃昇大为赞扬,近期国家严厉打击文物走私犯罪,让方偃昇有什么需求可随时提。
“嗯,张队长和我一直都配合的很默契,有需要我会直接跟他对接。”方偃昇顺势将了张铮一军。
视频另一面只见张铮脸色微变,做了个不自然的动作。
于是领导顺势补充张铮要做好一切配合,力争早日端下窝点,无论水多么深后台多么硬,也要坚持查到底。
张铮回复收到,睥睨了一眼视频另一头的男人。
方偃昇忍不住笑了下。
散了会,方偃昇在外面买了一兜橙子,前往肖司令家中。
今天星期六,张雅新不用上班,等方偃昇到他们家,刚刚过了12点,家里的阿姨正在收拾午餐的碗筷。
“小方来了。”张雅新打招呼,阿姨刚好堆叠菜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于是张雅新只好问,“我们这边刚吃完,你吃午饭了吗?”
方偃昇说吃过了。
“张阿姨,”他恭敬喊了声,“最近天气干燥,给您买了点橙子,润下喉咙。”
“哟,有心了,谢谢你。”她比刚才高兴了一点。
肖司令听到声音赶紧从书房出来,看到他倒是喜出望外,唠叨着好久没来。
“昨天去看樱子了?”肖杰问。
“嗯,刚好周川也住在那里,就一起了。”
“三年了,你也不必再守了,要是遇见合适的,就往前走吧。我不会怪你,樱子也不会,你张阿姨,个性强势了些,我也会做她的工作。”
方偃昇摇摇头,“没什么合适的,而且我现在这个工作,以前不觉得,现在发现很难给别人承诺。”
“想太多!”肖杰有些严肃,“要是每个军人都和你这么想,那都不用结婚生子了!”
“我们的工作是比常人面临的危险多一些,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该放弃正常的生活。你张阿姨虽然脾气不好,但我知道,有个人在身边知冷暖,你会觉得生活还是不一样。樱子命不好,不怪你,即便她醒过来,也很难和你过正常的生活。”肖杰走到窗边,眼里噙着眼泪。
“我啊,作为你的师傅,就一个愿望,如果樱子能够活得时间足够长,长到我和你张阿姨都走了,就希望你能帮我们继续照拂一下,就可以了。”
“当然,师傅,当然。”方偃昇用力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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