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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
第11章
众人呼啦啦围上窗台边。
窃窃私语。
指指点点。
“挂路灯了……”
“二楼离地面多高？”
“我们是复式结构，目测六米左右。”
程逸酒也走过去，腹部伤口隐隐作痛，她不予理睬。
她唯一关心的，只有钟齐俊的死活。
这栋写字楼底下是一圈草坪，几支左右分叉的仿树路灯，在人行道旁悄然伫立，为人们提供光明时，亦见证来自深渊工作室的腾达与衰落。
如今也作为处刑台，钟齐俊落下的时候摔在上面，脖子挤进分叉处，被活生生卡断。
他垂着手脚，吓到了过往的行人，已经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我主导了一场集体的暴行，为了审判我憎恨的人。】
罗远山把轮椅推到程逸酒身后，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恭喜小友，得偿所愿。”
程逸酒回过神来，捂着伤口处坐回了轮椅上。
她碰上陆友舒的目光，这是地铁上那个小学妹。先前还对她热情洋溢的小学妹，现在畏惧地看着她。
程逸酒有些恍惚，她竟然也能让别人露出这种表情。
【还以为让人畏惧是老板的特权。】
“走吧，去会议室。”
墨惜言对罗远山颔首，走在程逸酒身边，“做得不错。”
【我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给那个被钟齐俊侵害致死的妹妹报仇。】
【我是为了我自己。】
墨惜言似是而非地回答，“将自己的目的，与社会公众的利益达成一致，永远都是最上策的选择。”
程逸酒两眼一亮，豁然开朗。
【尽管迟到了很久，但希望钟无双在天堂可以知道，有人给她报仇了。】
之后的权力交接变得极其容易。
董事会成员总共七名，直接送走四个，有一个甚至走得比较……物理。
还剩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外部董事，恰好那个外部董事就是墨氏物产分公司的CEO，见到集团老板来这儿，自然对变更股权毫无异议。
没多久，暗黑之魂的官网商城上又重新上架了“暗黑之魂3太阳骑士限量痛衣周边”，限量一件。
【……】
程逸酒都不知道自己该无语还是该感动，在董事们殷切地目光下点开官网，点击[立即下单]。
[恭喜您，下单成功！]
程逸酒已经在大脑里把代码写出来：
if.程逸酒.click."立即下单"
then.print."恭喜您，下单成功！"
【老板，这就是你的钞能力吗？】
【如此低调奢华！】
墨老板私人的资产管理团队早已到达现场，繁琐的商业法事务都由他们来打理。
墨惜言已经习惯简洁有序的文件自动出现在桌子上，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程逸酒在神游，她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直到墨惜言把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
【这是啥？】
程逸酒茫然翻开，文件第一页写着：《股权转让协议书》
转让方（甲方）：董事A
受让方（乙方）：程逸酒
【啊？】
墨惜言手上还有几本文件，此刻都扔到程逸酒面前，“呆着干什么？签字。”
“老板，我没钱……”
程逸酒弱弱地提出漏洞，她才上班一天，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没有！
就算别人愿意出售股权，她也没钱买啊。
难道要她贷款上班，成为一司股东，从此开始负债经营的套路？
墨惜言不信，“以控股公司市值的百分之一卖给你，你都没钱买？”
来自深渊工作室背后的控股公司，是估值仅300万的信捷金融，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以小笔资金控制一家小公司，再利用小公司控中公司、中公司控大公司的方式，层层套娃式控上去，是非常常见的控股手段。
三百万，放在墨老板眼里自然不够看，一半的股权，再乘以百分之一……
一万五的价钱，老板一秒钟上下都不止这么多。
“我全身加起来也只有四千块……”
【如果不是赶上墨氏电子扩招，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进厂拧螺丝了……】
好穷的一个人！
胡晨无法理解，“你父母不给你生活费吗？”
“和家里没来往了。”
“大学会给学生助学补贴？”
“名额有限，被有关系的同学领了。”
“……”胡晨绞尽脑汁，“还有社会保障部！收入在两千元以下的人群，都能得到政府的资助！”
程逸酒苦着脸，“那个好坑的，要先准备一千五百块钱，放进自己的资料袋里面，不然资料永远都是不合格、不通过。每个月也才领得到两百块钱和一张两百块的百货超市卡。”
“那包吃包住的希望公寓呢！？”
“很多人都在申请，我已经排了一年的队了。”
“还有爱心救助协会！？”
“只接收快饿死的人。”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胡晨欲言无声，她是首都本地人，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优渥。
上学时顶多和小姐妹们逛逛商业街，体验下最新的科技，那些高精尖的科技产品她家也是买不起的。
所以有时她会羡慕那些家里有钱的同学，早早就能拥有美妆仪、全息眼镜之类的新鲜玩意，在全世界各地旅游，别提多出风头。
人比人，比不得。
“呵呵，”罗远山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胡助理是在高位呆久了，看不见底层人的挣扎。”
“在这个产能极度过剩的高科技社会，吃不饱饭的人还多着哩。”
胡晨喃喃自语，“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墨惜言沉默地听完几人闲聊，将程逸酒桌子上的文件又拿走，扔到汗流浃背的资产管理人面前，“重新拟。”
资产管理人也懒得去想程逸酒出得起多少钱了。
直接把《股权转让协议》改成赠与协议不就行了！他真聪明！
至于钱……
他等会儿找墨董报销，走另外的账本。
……
……
龙石娱乐总公司，今天迎来一个特大喜讯。
人们脸上都喜气洋洋。
龙胜天那个铁公鸡，今天一大早就在公司群里刷屏发红包，一抢一个几十块上百块，他们这些小职员能不开心吗？
龙氏的主战场在娱乐行业，原本是和墨氏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但龙胜天掌权龙家后，就开始对IT电子锐意进取。墨惜言也不含糊，大力发展墨氏娱乐，跟龙家打擂台。
仇怨深结，已经没有绥靖的可能。
“恭喜龙总，贺喜龙总！终于解决了心头大患呐！”
会议厅内，钟明升拱手对着龙胜天道贺，压低声音问，“胜天，确定墨惜言死了吗？”
自从墨惜言上台，钟明升的IT公司就只能跟在墨氏电子后面吃点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他很早就想除了墨惜言，不论用什么手段。
只可惜，墨惜言的防范意识太强，走到哪里都安保不离身，实在没有机会下手。
龙胜天摩挲手腕，眼神随意落在桌子上，“放心吧，钟爷，胜天说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
“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那位……她可不像秦昊这么没脑子。”
龙胜天猛沉脸色，语气阴森，“是的，秦昊的脑子在他上任总统第一天，就被吊灯砸了个稀巴烂。”
钟明升心头一跳，“这事有眉目了吗？”
“没有，目前只能追查到吊灯设备老化。”
龙胜天明显不想聊这件事，这是他心头的阴影。
虽说秦昊当选总统，系统算他完成了任务，给了他大量积分奖励，但秦昊却在就职演讲时被脱落的吊灯当场砸死。
一颗辛辛苦苦培养的棋子，就这么死了。
龙胜天摆手，“钟爷不必担心，先请入座。”他压低声音，“只要钟齐俊守好工作室，我们的布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钟明升除了听话之外别无他法，跟随其他人一起入座。
他环顾四周贵宾。
新商通讯服务两大巨头的老总，坐在离对方远的位置，互相用鼻孔瞪人。
还有国三院外科主任、数名议员、国安部的IT技术顾问、各基金金融投行的话事人……
甚至看到了那个发明“光阵”的女人，詹盛雪。
还真是大阵仗。
见人到齐，龙胜天简要讲述了这次邀请他们来开会的核心思想：墨惜言已经死亡，现在新商需要一位新的IT技术业龙头。
最先不买账的就是通讯服务两巨头之一，视话快讯的老总陈莉。
她和墨惜言大学时候就认识，墨惜言成了墨董之后，两人更是紧密合作了不少大项目。这个墨家出身的小学妹一开始没什么存在感，却在大三那年，趁着她爹突发脑溢血住院一举夺了墨氏集团的权，成为国立财经学院的风云人物。
说墨惜言死了，还不如说她陈莉死了来得可信。
“龙总可不能乱造谣言，”陈莉漫不经心，扭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你想用这种拙劣的方式给自己造势，也不考虑考虑后果？”
龙胜天放出那段监控视频作为佐证，“这段监控虽然由于未知原因，数据有所缺失，但墨惜言遭到自己员工袭击一事，绝对确有其事。”
“这视频我也看了。现在AI合成技术这么发达，做一个这种视频出来也没有任何难度。”
龙胜天缓缓点头，对着陈莉不急不慢地说，“陈总所言极是。”
“嗤，就为了这种事把我们叫过来，龙总究竟多不尊重大家的时间？”
众人闻言都露出怨怼的神情，对于龙胜天的话，他们都一个反应：就这？
都是大忙人挤出时间，你就给我说这个？
陈莉直接起身，背起包走向门外，脚上用力蹬着恨天高，一点面子不给龙胜天留。
龙胜天再次向系统确认。
【程逸酒中了痴情卡。】
【程逸酒被痴情卡操控拿起了刀。】
【程逸酒将刀捅了进去。】
【对墨惜言使用了“血流不止卡”，24小时内任何血管伤口都无法愈合。】
就算没死，现在估计也躺在病床上只剩半条命了吧？
龙胜天拼命压着飞扬的嘴角，墨惜言占据不属于她的地位太长时间，现在是时候让真正的主角登上舞台。
这些炮灰，配角，反派，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给他打脸用的么？
龙胜天看着迅速降到十位数的积分有些心疼，但为了趁墨惜言病要她命，他忍着心中滴血买下这张群体催眠卡。
“陈总留步，胜天还有一事未说。”
陈莉已经不耐烦到极点，猛地转身，“你最好——”
龙胜天站起身，诚恳地向她做出“请”的姿势，陈莉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身影，只觉得那张面容让人感觉到温暖和安心。
可以用刚做的美甲狠狠地划破手心，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的现实里，不是只剩下对墨惜言的嫉妒和对丈夫的疏远了吗？
众人皆在座位上，双眼轻合，嘴角微扬，宁静得宛如熟睡的婴儿。
此时，会议室的门悄然打开，苏梦阳穿着软底鞋，无声地飘进会议室，又将隔音良好的门关上。
龙胜天微笑地看着她，目光信任。
苏梦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这条毒蛇的目光，声音轻柔而坚定，“只要帮你这一次，你就会放了待月？”
他早有准备，指着会议桌上摊开的文件。
这文件与会议内容完全无关，而是一份离婚协议书，龙胜天已经在上面落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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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集团是垄断企业，新商国家规模也不小，一年墨氏集团的收益上万亿RMB，平均到每秒……
懒得算了，大概几十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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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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