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神

　　等女孩们一件件开始拧水时，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一个年轻修女挥着马鞭指挥女孩们快速拧干水回程。

　　神在他们心里至高无上，教堂对于中世纪的人来说不仅是洗涤心灵的地方，也是娱乐和艺术中心。

　　周围应该依次绕满大大小小的房屋，却目前却只有荒草丛生。

　　年轻修女带她们绕过威严的哥特式教堂，在木屋后门停下，一旁立有明显的晾衣杆子。

　　女孩们自觉找到离自己较近的木杆各自开挂。

　　李淡学她们的样子将衣服先抖散开，依次挂上去。

　　年轻修女拿起怀表，嘴里催促道：“快点，中午吃撑犯懒是不是！晚上没有土豆只有粥！”

　　说完，引起底下女孩们一阵哀嚎。

　　“安静！”年轻修女挥舞着马鞭一连抽了几号人，李淡明明没参与，照样被抽了一鞭。

　　李淡:“？？？”

　　衣服晾完后，年轻修女领着他们进了木屋，那间是李淡刚刚打扫过的房间，女孩们登大眼睛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好似不认识了。

　　年轻修女带她们穿过这房间来到对门，摸索钥匙开口了门。

　　李淡微微探头向里看，有许多比较小号的修女服，这里应该是换衣间。

　　年轻修女拍拍手:“好了，孩子们快去换衣服，去教堂里祷告。”

　　女孩们呼啦地急匆匆进入了换衣间内开始拿自己的修女服。

　　李淡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这米勒的修女服是哪一件。

　　他走到正活跃边跟别人聊天边换衣服的琼兰莎旁边，翻了翻那堆衣物，状似疑惑道:“琼兰莎，你有看见我的修女服吗？”

　　琼兰莎戴修女兜帽的手一顿，她的身体仿佛一秒变得迟钝，缓缓转过头，反问:“你不知道你的修女服在哪？”

　　李淡皱眉，又触犯什么条件了吗。

　　环绕四周，发现女孩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盯向她。

　　李淡暗道不妙。

　　一只手突然从后方点了点

　　她的肩膀:“在这里，米勒，别在丢三落四了。”

　　——是碧乔。

　　“谢谢，会注意的。”李淡上半身转过对上碧乔微妙的眼神，轻声道谢。

　　等转回来才发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李淡脱掉身上的裙子，下意识往后腰里去看，发现被蜕液沾染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身上也没有发痒。

　　他抿了抿唇，加速换上。

　　等穿完修女服后，李淡只感觉一阵变扭。
　　换衣间的一墙壁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不通透的含杂黄面镜子上有明显的斑污。

　　李淡望去，只见自己的背后突然出现上次与自己对战的老修女。

　　她无瞳孔的眼珠正通过镜子看向李淡，糜烂的两嘴角上扬露出恶劣的笑。

　　李淡神色凛冽，侧过头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碧乔与李淡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地提醒:“走了。”

　　一群女孩穿着修女服拿着圣经来到教堂大厅，许多布衣信徒已经在后几排坐下等待。

　　等女孩们坐在前两排翻开圣经后，牧师走了上来开始演讲关于现下形式后，又补充了一大段洗脑信徒的话术。

　　“现下时态严峻，一切不复往日繁盛………… 但是只要真诚向上帝祈祷…………我们是上帝的造物，上帝怜悯我们…………上帝会让我们渡过难关。”

　　李淡坐姿板正，仔细聆听有用的信息，只获取到现在外面大部分子民无药可救了，但是有部分子民开发了一块安全区，只有健康和富有的人可以进去。

　　其余全是荼毒的废话。

　　等牧师演讲结束后，便是大家一起口颂圣经。

　　“恨能引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
　　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
　　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
　　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
　　保守有时，舍弃有时。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
　　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喜爱有时，恨恶有时。
　　争战有时，和好有时。① ”

　　在读了接近一个小时后，李淡的脑子难免有些眩晕，嗓子也干渴的厉害。

　　在手指捻住纸张的一角，李淡准备翻页，在视野里，一处本来静止的地方突然晃动，李淡情不自禁地抬眼探过去。

　　牧师的背后，也就是耶稣受难的雕像，雕像的材质大概用的是大理石或花岗岩，灰白的色调看上去死寂。

　　它灰白的头扭动了！

　　幅度不算大，李淡却看的清清楚楚，的五官开始扭曲，似是疼痛导致的，它开始轻微的挣扎四肢，想逃离十字架的束缚。

　　一番挣扎无果，它脸色闪过一丝阴沉，头上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苹果那样大，一汪浓稠还冒着热气的黑色液体顺着他灰白的嘴角汩汩流下。

　　当浓稠的黑水流过束缚它的十字架时，被嵌入的钉子成功被腐蚀掉，一只脚踏在正方形的展示台上。

　　它无机质的眼睛扫射过来，李淡赶紧低下头想去认真读圣经，但是那几秒的出神已经不知道读到哪里了。

　　背后的冷汗疯狂泌出，越紧张越是容易出错，李淡努力平复心情，找到了大家一起读到的地方。

　　李淡能感觉到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司铎背后的动静。

　　李淡因为低头的缘故，在看不见的视角里：

　　它已经合上了嘴，只是唇沿染上极致的黑，跨地步子不大，行走缓慢。

　　牧师似是有所感应，在一片念诵祷词里颤颤巍巍地背过身，嘴里一直低声念叨着复杂神秘的咒语，牧师的眼神似乎不敢看向它，而一直涣散地盯向地面。

　　牧师瘦高的身躯慢慢下跪，头抵地，两手心朝天，嘴里还是不停地轻轻念着——直到它灰白的脚从司铎的身上跨过。

　　李淡从一片整齐的朗读声中敏锐地听到轻微地石头相互摩擦的刺挠音。

　　一个猜测冒出心头。

　　它的材质由于用大理石或花岗岩，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漂亮耐用的材料雕刻而成，行走非常缓慢僵硬。

　　每路过一个人都要停下来，可能在监督祷告不诚心的信徒，也可能在寻找美味的食物……

　　李淡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圣经，流利的单词，标准的发音一词一句的吐出。

　　陡然，一双灰白磨砂质感的腿突兀地闯进李淡视角里，它一步一步僵硬的挪到李淡面前站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脚尖的方向正对自己。

　　手背的炽热提醒他有危险。

　　李淡面不改色地继续朗诵，突然灰白椭长似鸟啄模样的一部分雕像悬停在眼下。

　　现在的它全然不是耶稣受难时的样子，它的头戴黑沿帽，脸戴鸟嘴面具，看不见真容，俨然一副瘟疫医生的模样。

　　李淡低垂眉眼，持书的手指压得微微泛白，他能感觉到站在面前的“人”　用黏腻阴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在李淡认为过了一世纪后，它终于撤回不停嗅闻的石鸟啄。

　　石像摩挲地面的声音重新响起，余光可以看到它机械地重复刚才的动作，来对待接下来接受考验的人。

　　直到长时间地停在离李淡两人远的位置，穿修女服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当它像往常每一次来检查时，她都能从容应对。

　　而这次她回想起前几日发现了身上的脓疱，和发黑的舌头，脑海纵容闪过医生们将水蛭放在脓疱上和用刀放血。

　　盯着泛黄的纸张，眼神不经意间泄出恐惧和心虚，身躯控制不住颤栗。

　　“嗞——”它准备离开的动作一滞，操控坚硬的躯干缓缓来到女孩面前。

　　女孩听到了动静，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护目镜后的石眼。

　　女孩顾不上什么规定了，来自生命的危险让她只想逃跑。

　　“不——！”

　　眼泪布满了脸庞，女孩拿去圣经砸向它，不管砸没砸中，只拼命地转身向大门跑。

　　“嗬嗬，抓到了一只美味的害虫。”它粗沉沙哑的声音饱含愉悦。

　　还没跑出两步，一股剧痛猛烈地从身下传来。
　　“砰——”

　　女孩尖叫地摔倒在地，颤音痛道：“我，我的腿……”

　　李淡腿上一紧，低头探过去，女孩的双腿已经不在它应有的位置，只剩下血淋淋的截面。

　　女孩头上的修女兜帽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仰着惊惧的面孔企图别人拯救她。

　　“求你，救救我！”她咳出血，抖着身子用臀顶着地疯狂向后退。

　　一时间，教堂内静寂无声，李淡也跟着停下，空旷的天穹顶之下只有女孩忍着剧痛的喘息声。

　　内的光线突然变暗。

　　仿佛全部的人都在等他做出抉择。

　　李淡的关注度停在女孩皮肤上大小不一的肿块和病恹恹的脸

　　李淡毕竟在21世纪接受二十几年的素质教育，李淡是想帮她的，但是他没忘了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环境，更别说刚刚在更衣室除了碧乔，其余人目光跟饿狼似的，贪婪地黏在他身上。
　　可见也是个异端。

　　救了才不正常。

　　李淡默默收回视线，身体跟教堂里的人一样，假人似的僵硬在那，安静地当一个NPC。

　　没了双腿的女孩眼中的害怕一瞬间退去，恨意爬上眼睛，双手撑在地面，像猎物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蓄势待发。

　　“既然这样，你也去死好了！”

　　尾音刚落，想扑上去的动作硬生生地被钳制。
　　它已经来到女孩面前，一双大手猛地钳住猎物的喉咙。

　　李淡只听见清脆的骨质断裂和它囫囵撕咬地声音。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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