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像很旧的风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周三晚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布置完考场后，班主任照例说着鼓励大家的话。
　　梁欢这几天受班里紧张的学习氛围影响，她也难得开始学习，却是收效甚微，整日抱头哀嚎，上辈子学习的知识愣是什么都想不起了。
　　陈敬修是拿出了十足的学习劲头，也顺带监督着其他三人学习。
　　周五早上，上完早自习按照正常高考时间就开始准备考试。
　　戴元元见梁欢整日愁眉苦脸，鼓励道：“别担心，正常发挥就行，咱们都不是黑马，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加油！”
　　梁欢知道现在自己的水平，变成黑马才能抵得上上辈子的正常发挥，她苦笑回答，也是安慰自己，“放平心态，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加油！”
　　这次考试用到高三教室，十二个班级也是十二个考场，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分配考场，戴元元被分到了隔壁五班，而梁欢留在了自己班，陈敬修和江望则在十二班考试。
　　江望见陈敬修还在磨磨蹭蹭，不由地催促道：“差不多该走了，有什么好收拾的，拿支黑笔和铅笔就能走。”
　　他看着前面的戴元元和梁欢说说笑笑，一直互相鼓励，很碍眼，心中也是嗤之以鼻，有什么好鼓励的！多鼓励两句也不会考满分。
　　陈敬修不搭理江望，看戴元元说得差不多了，插嘴道：“你们俩考试加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梁欢。
　　梁欢也笑着让他们俩加油，戴元元笑着让陈敬修加油，对于江望，她冷哼一声，“他嘛，不倒数第一就不错了。”没错，她就是在记仇，她就是还记得上次接水江望冲她发脾气这事。
　　江望听见被鼓励，刚扬起笑容，听见戴元元这么说，立马反嘴道：“嘿，我这次还就偏偏不考倒数了，偏要闪瞎你的狗眼！”
　　梁欢赶紧打断两人，“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别杠了。”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两人这周第几次犟嘴了，反正每次江望说话戴元元都要讥讽，而戴元元说话江望也要冷嘲热讽。
　　起初她还担心两人打起来，记得当时陈敬修就默默观战，也不劝两人，只笑着让梁欢别管，小心误伤，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第一场考的语文，对于梁欢来说马马虎虎，都是中文，字都认识，反正都写满了，而作文她连议论文的格式都忘记了，只能想到哪写到哪了，成绩嘛，尽人事，听天命！
　　下午的数学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她只用了半个小时连做带蒙做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后面的大题做到空间几何就彻底歇菜了，她知道这次考试凉了。
　　晚自习老师也没有安排任务，只让自主复习，同学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数学题，陈敬修也想借机和梁欢说话，见她兴致缺缺也没再打扰她。
　　江望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晚自习还在复习英语，陈敬修看他还在从“A”背英语单词，很是无语。
　　第二天的英语还好，到文综的时候就变成了中译中，选择题每个选项她都觉得有道理，到大题她直接抄题干，一句话换不同的说法来凑字数，大眼扫过，写得满满当当。
　　周六周日两天，老师边改卷子边讲卷子。对答案的时候，听着同桌戴元元的哀嚎，梁欢真是心如死灰。
　　所有科目评完后，她知道这次自己凉的透透的，但是成绩没有下来，她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当班长在教室前面贴上成绩单的时候，梁欢开始手脚发软，同学们都围上去看成绩，她不敢去看，戴元元催促着她，她还是没敢去看，最后是戴元元上去看。
　　陈敬修的是江望替他去看的，成绩一出来，他舅舅就告诉他了，同时也告诉了他梁欢发挥失常，他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劝梁欢，完全没有了考出好成绩的好心情。
　　江望见戴元元挤不进去，他挤过去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给两人挤出一个舒适圈，漫不经心道：“让我找找我在哪。”
　　他是从最后一名开始看的，看到最后一个不是自己他松了一口气，对旁边的戴元元炫耀道：“老子说不是倒数第一就不是倒数第一！”
　　他又往上找，找到了自己，第60名，倒数第八，对于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意了，继续往上找陈敬修的名字。
　　看到55名的名字，他愣住了，没想到竟是梁欢的名字，他记得之前梁欢成绩还可以，这次怎么回事，一扭头就看到戴元元眼中的震惊，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戴元元顺手给他指了一下陈敬修的名字，第一页的第一个。
　　戴元元回来后，梁欢见她不再说话就知道没有奇迹发生，故作坚强道：“我是不是考得很差，说吧，我做完题就有感觉了。”
　　“55名，312分。”
　　梁欢知道自己会考得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苦笑一声，“没事，我有心理准备，不用为我担心，你考得怎么样？”
　　“差不多。”
　　戴元元成绩单是从上到下看的，看到第一名是陈敬修并且碾压第二名30多分，她直接震惊得张大嘴巴，看到自己29名她还挺高兴，进步了几名。
　　然后开始找梁欢的名字，想着梁欢和自己成绩差不多，可是越往下越心凉，找到梁欢名字后，她还以为成绩核算错了，把她各科成绩又重新核算，核算两遍最后都是一样的成绩。
　　成绩出来后班里乱糟糟的，但是他们四人却安安静静，后来班主任过来了，维持了一下纪律，然后把梁欢喊走了。
　　梁欢一走，江望忍不住开口问陈敬修：“她这次怎么回事！”
　　陈敬修皱着眉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影响了她，如果是自己的原因他真的会自责死。
　　江望捣捣前面的戴元元问她知道原因吗？戴元元也摇摇头，然后三人齐齐叹口气。
　　梁欢跟在黄老师身后去了办公室，已经能想象到迎接自己的是什么狂风暴雨。
　　没想到黄老师并没有骂她，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身边有什么人或事影响了她。
　　梁欢知道自己成绩下降的原因，但是她不能说，最后以考试的时候身体不太舒服搪塞过去。
　　晚自习放学后梁欢想去操场散散步，拒绝了戴元元的陪同。
　　放学后陈敬修和江望就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他害怕梁欢出什么事，见两人在宿舍门口分别后，他自然而然跟上梁欢脚步。
　　梁欢一放学就知道身后有两人跟着，还以为是巧合，毕竟男女宿舍离得不远，自己往操场的方向走，后面的脚步也不停。
　　她在操场顺着跑道走了两圈，后面的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两圈，她觉得很烦躁，她就想找个不认识她的地方冷静一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就要有人搞破坏。
　　她猝不及防回头朝身后的陈敬修跑去，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一人逆着人流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陈敬修一直默默跟在梁欢身后，他知道现在的梁欢情绪需要自己排解，但又害怕她一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哭，所以当梁欢突然回头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他慌了，后面的人群涌来让他无处可逃。
　　梁欢抓着他把他拉出了跑道，恶狠狠地质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我没有啊，我也来散步啊。”陈敬修辩解。
　　“你都跟我两圈了，当我眼瞎啊！”
　　陈敬修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阵沉默。
　　梁欢叹了一口气，说：“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一次考试而已。”
　　其实梁欢也知道他们三个挺担心自己的，毕竟四个人，其他三人都进步了，剩一个人没进步就算了，还断崖式地退步，搁谁谁都不好受。
　　小时候觉得上学忘带东西是天大的事，再大一点觉得考试考不好也是天大的事，而梁欢是死过一次的人，站在她的角度往回看，一切都是定数，一次小考而已，就连高考都不算什么。
　　她一人郁闷地散步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解释，一方面告诉自己命运已定，自己会考上大学，另一方又不想妈妈失望，她就在这两种情感裹挟中痛苦不堪。
　　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梁欢给彼此找了个台阶，“我要再走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说完就继续往前走。
　　陈敬修当然不会回去，他就是脸皮厚，快步跟上梁欢，梁欢也没继续赶人。
　　两人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数是陈敬修自问自答。
　　陈敬修：“明天就是家长会了。”
　　她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在这，这不是愁地睡不着觉吗？
　　陈敬修：“要不我给你补习吧！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不找我，我也会帮你解决。
　　梁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用了。”她可不想吃学习的苦。
　　陈敬修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拦住了她，正色道：“我刚才那句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这一刻梁欢觉得时间都好像静止了，少年眼中的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般疯长，但是她退缩了，挣开桎梏，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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