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死亡回忆
两人走到一片树林中,弯弯绕绕,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洞口很低,进入得弯腰,九川先一脚进去,用火把照了照,确认没事后,才让王羽进来。
他抬手护着玊羽的头,防止他撞到,紧张认真起来也不管两人现在有没有冷战,小心翼翼的护着玊羽往前走,按照记忆一步一步的躲开陷阱。
越往里走洞口越大,两人也不需要弯腰了,但走了没多久,却发现里面有人正往外走,九川赶紧灭火,在一个绕弯处等着那人来。
他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他紧紧的握着玊羽的手,玊羽的手被捏的生疼。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比九川强大,但他依然享受九川来保护他的感觉,担心他的感觉。
【九川。】
“嘘。"
【是熟人。】
"熟人才危险。"
【是我的熟人。】
九川转头,在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清,他感觉得到,玊羽在笑。
不一会两人就跟着施河边走边听他啰嗦,"我说你们能不能打声招呼啊,我刀要是再慢一点,三少主您现在就是两半知不知道?”
"昨天将军就下令了,不能让三少爷进这个门,我今天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这么猴急。”
眼看就要走到尽头,还没出洞口呢,就听到人来的脚步声,施河赶紧一脚把九川踹倒,九川倒在地上还翻了个面,在夜色的掩盖下还真看不出来。
玊羽眼见没地方藏,干脆变成了祝阳朔的样子。
是一个巡夜的传卫,他看到祝阳朔和施河,也没多惊讶,但是好巧不巧这巡夜的侍卫眼力这么好,看见了地上的人,心中疑惑,想走上前去。
只见玊羽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示意他退下,那人又不敢多问,连忙退下了。
施河眼看着人走了,感紧把地上的三少爷扶起来,给他拍身上的灰,王羽也帮忙去拍。
“哎呦,真是太险了,幸好我反应快。”
只见九川抬手示意他们不用拍,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向施河的屁股,直接把他踹到旁边的假山上。
"快不快?"
施河摸着屁股,扯出一个苦笑。
三人偷偷摸摸地进入了九川原本的院子里,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比较安全。
玊羽一进来就看着自己附着许久的玉,已经碎成了两半。
他捧起玉,用手抚摸上面的纹路,仿佛在寻找残留的温度一样。
以前觉得这玉困住了他,现在玉碎了,反而觉着有些惋惜。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这么伤春悲秋。
身后,九川问施河:"当年,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施河摇摇头:"这哪会让我们知道的那么清楚。”
九川还是执着的问:"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查到吗?"
"唉,要是查到了,您也不会进不了家门啊。”
当时,玊羽确实在玉佩里,但无法连续的感知到外界,他只能确定,九川不是凶手。
想要知道全部,就要找到一个目击祝阳呈死亡的,有记忆的生命体。
但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已经撑不住再使用一次回溯了。
九川问道:"父亲,原谅我了吗?"
施河叹气道:"都不知道是不是您干的,谈何原谅呢?"
其实是不是他干的,都不重要了,自己的出走,不完全是因为大哥的事,像是积攒了多年的不满在一瞬间爆发,其实若是他们有意拦他,他根本就走不了。
就是因为不拦,所以才更加下定决心。
九嘱咐道:"你看好他,我马上回来。"
"好。”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九川这么执意要进府,不是为了能回家,不是为了求父亲的原谅,而是为了能进祠堂,去看看他大哥。
九川一路溜进祠堂,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祝府的守卫减少了这么多。
他很顺利的就溜了进去,悄悄的跪在祠堂里,看着哥哥的牌位,心中那熟悉的身影又浮现出来。
没有多时间给他去回忆,他磕了几个头,心里念着一定给大哥查清真相,就赶快出去了。
回去时,他看见自家二哥站在自己院子里,和玊羽对峙。
他赶紧冲上去,把玊羽护在身后。
"二哥,和他没关系,是我带他进来的。"
祝阳朔看着自家弟弟这紧张的样,就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
"滚。”
九川没太多犹豫,拉着玊羽就走了。只留着还藏在房里的施河,祈求着祝阳朔千万别进来,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两人出去后,九川还是一直牵着玊羽的手快步走着,明明身后没有人,可他还是很紧张的样子,玊羽被他带的快跑起来了。
【九川。】
九川停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走太快了,还一直牵着人家的手,立马就把手松开,说了句抱歉。
他静下心来对玊羽说:"你刚刚,没跟他起冲突吧?"
玊羽摇摇头。
擅闯将军府本就是死罪,况且他还碰上了祝阳朔,现在凤阳城的少将军,祝阳朔这人,军营里长大,说一不二,最讨厌不守纪律,喜欢找死的人。
而且,他丧过妻,又不愿意再娶,脾气更是没人管得了。九川生怕玊羽跟他打起来,到时惊动暗卫那就麻烦了。
虽然他知道他二哥毕竟是凡人之躯,但九川小时候被他二哥管过一阵子,地狱都比这好过。
【你能带我去你大哥遇难的地方吗?】
“你有什么打算?”九川没看他,平淡的问道。
玊羽沉默着,九川叹了一口气,“走吧,先回客栈休息。”
两人在黑暗中前进着,四周安静的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玊羽抬起手化出了当初九川为他赢得的那个花灯,将灵力化成的光源放置其中。
走在前头的九川感到身后有光亮,一转头,对上了玊羽在灯光照耀下的眼神,他的眼睛似乎就是一双多情眼,看谁都温柔深情,但其实,爱与不爱,还是有很大区别。
九川看着这个熟悉的花灯,想起那时他与玊羽相处的时光,暖味缠绕着千丝万缕包裹着两人,对方对于自己的感情都懵懂不清,只有充斥着心跳的情愫。
他想着他们到底为什么不可能。
【你要是不想点,我可以灭掉。】
"不用,点着吧,除了这个,它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玊羽突然心下一震,他下意识的想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九川没讲更多的话了,他走在前面,因为怕夜里有什么危险,他可以第一个冲上去,但在玊羽眼里,他就是在疏远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玊羽突然警觉,掌中结印,猛的向身后一甩,打中了一个黑影,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朵绿色的梅花。
玊羽走过去俯身捡起那朵梅花,却霎那间就枯萎在手中。
来了。
王羽攥紧手心,九川问道:"怎么了?"
他抬眼,【没事。】
绿梅,是九疑仙人神力的凝聚物,看来,九疑已经找到了他,并且催促他去做成那件事了。
如果一拖再拖,怕是她会现身自己动手。
【现在就去那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你大哥遇难的地方。】
"现在很晚了,明天再去吧。"
【我怕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怕来不及帮你实现愿望,就一切都结束了。
"又不能说是吧?"
玊羽看着他,惭愧地点点头。
"不能说就不说了,今天太晚了,听我的好吗?我们明天再去。"
九川肉眼可见的低落了很多,两人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玊羽看着他,这种关系已经使两个人都麻木了。
身体的疼痛又开始了,玊羽身体一阵颤抖他低声应了句好,就没说话了。
即使是在夜晚,九川看不见他,但就这一个好字,他就感觉到了玊羽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真的没事。】
九川一下严肃起来,他抓住玊羽的双臂,发现他在抖,立马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尊重你,但你不能连你的身体状况都满着我,我们一路同行,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怎么帮你。"
【真的,我没事,我每天都会这样。】
"每天都这样还叫没事?"
【我出生就这样。】
九川摸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突然把人一把打横抱起,玊羽有些吃惊,他盯着九川的脸,等他说点什么。
“天黑,不会有人看到,路不远,我抱你回去,如果需要什么药就跟我说,现在应该没有药铺开着,明天我尽早帮你去买,不要觉得有负担,别忘了我们有交易。”
九川说完这话还颠了一下玊羽,王羽有些凉的双手立马揽着他的脖子,此时他脑中闪烁交换着的两个似的背影,似乎在这心跳声中逐渐清晰起来。
【九川。】
"嗯?”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不舒服吗?要不先睡一会,我不会吵醒你的。"
玊羽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明天天亮了,记得叫我。】
"好。”
第二天一早,二人来到了当时祝阳呈遇难的悠然客栈,不过因为这件事,这家客栈的生意大不如前。
二人一进去,里面的小厮就认出了九川。
只见小厮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立马跑去叫客栈掌柜,那掌柜一来,顿时拉下了脸,冷冰冰的说道:“三少主,有失远迎啊,今日怎么想着有空光临小店?”
九川没有理会他们的态度,开门见山的说:“开一间房,要阑珊处。”
单掌柜一天九川要开房,还要阑珊处,顿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喊来身后的小厮。
“去,给我们三少主开房,阑珊处”
小厮立马去拿钥匙,带着两人往二楼走。
玊羽看着九川,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玊羽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年的他,到底受到了多少非议。
进到房间,玊羽立马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别看了,当时窗户是封死的,门也从里面上了锁,没有人进出的痕迹。”
玊羽回头看向九川,九川立马说道:“后来他们查的是这样,我自己确实是不记得了。”
玊羽只能放弃这块地方,转身看向屋内其他地方,但寻找许久,都没有暗道或曾经有暗道的痕迹。
这么说,当时房间里只有祝阳呈和九川,而九川又不记得事情的经过。
【你能说说他们当时的形容吗?】
九川沉默的回忆了一会,说道:“当初这里的小厮说,听见这间房有打斗的声音,过来敲门没有反应,发现房间反锁后立马叫了人,强行破开门后…”
【破开后?】
“看到我握着一把匕首,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迹,我大哥倒在地上,皮开肉绽。”
玊羽突然冲出了房门,九川赶紧跟上去。
【那个小厮在哪?】
“当初发生这件事后,他就没有再这家客栈了。”
【得找到他,他是突破点。】
两人赶忙下楼,九川拦住一个小厮问道,没想到,却被告知那人早已离开凤阳,如今不知去向。
九川失望的看向玊羽,玊羽沉下心开始思考。结果九川突然跑到后厨,他看着正在做菜的厨子,对着后面跟来的玊羽点点头。
“当时我听到有人喊,我就去帮忙了,结果一开门,没给我吓死,满屋子的血啊!那人都不成人形了。”
玊羽听着厨子的描述,觉得祝阳呈的死状十分怪异,不像常人能造成的,倒像是灵力冲击造成的。
他对厨子使用了回溯,在他的记忆中,玊羽清楚的看到,开门时九川的手上不仅有匕首,还有被割开的麻绳,九川背靠床沿坐在地上,祝阳呈的尸体呈跪地式,上半身在九川的腿上。”
玊羽听了厨子的形容,几乎都是当时场景的恐怖和自身情绪的形容,除了溅了很多血以外和尸体的摆放位置没什么更有用的内容,估计也是被吓坏了。
那个姿势,九川手里还有利器,乍一眼确实像九川刺杀祝阳呈后的位置,但是疑点太多了。
为什么房间里所有出口都要上锁?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吗?那为什么要封窗户?那是二楼,窗外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可以爬进来,封窗户只有一个可能,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这间房是祝阳呈开的,他当时在前一天邀九川在这里见面,说是普通的吃饭,这说明祝阳呈比九川早到这个房间,窗户只能是他封的。
为什么?怕谁逃跑?九川吗?普通吃饭为什么要封窗户?
而且,玊羽在回忆中注意到,桌子上的血迹少于床边,说明事发时他们不靠近桌子,应该是九川一进去就被祝阳呈拍晕,然后用麻绳绑了他的手,把他放在床边。
玊羽突然觉得接下来的想法有些可怕,九川一时之间或许不会接受。
还是需要证据。
“你说什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在此时又变得僵硬起来。
玊羽提出要挖出祝阳呈的遗体查看,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祝阳呈早化为了一具白骨。
或许玊羽不知道此举有什么特殊含义,但他知道,在看到遗体前,他的猜测都不能成立。
九川没有回答他行或不行,他沉默着,沉默着。
玊羽没有催促他,默默的等待他的答案。
九川此时突然在想,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一心想要的真相,到底值不值得这么做。
“一定要这么做吗?”
【你哥哥的遗体中有很重要的证据。】
“可过去这么久了,证据还会在吗?”
【会的,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东西的话。】
“你想的那件东西?什么?”
玊羽此时突然不说话,九川烦躁的站起来,背对着他吼道:“又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玊羽低着头,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九川,我知道我瞒着你很多事些,对不起。】
“你别跟我道歉,我不想听道歉。”
玊羽看向九川的背影,心一横,说道:
【九川,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
九川转过身,努力保持情绪稳定道:“你说。”
玊羽低着闭上眼,似乎在等待处刑般煎熬。
他睁开眼,缓缓说道:【我怀疑你大哥,不是他杀,是自杀。】
九川立马追问道:“为什么?”
【他的死状不是常人能造成的,身体炸开的样子,倒像是灵力冲击造成的。】
“你是说,大哥是被妖怪所杀?”
【不。】
“可他怎么靠灵力自杀?”
玊羽抬头看着九川,【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九川看着玊羽复杂的眼神,不由得直起了背。
“什么意思?”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