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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中）
叶寒宇发过来跪谢的表情包，叶寒声不由得笑了，觉得这小孩儿也挺好玩的。
放下笔，看了看时间，马上十二点了，他叹息的看着天空，又熬过去三个小时，还有三十四个小时了。
叶寒宇再发信息来，他就没再理会了，手里转着手机，考虑要不要在零点准时给顾一川打电话过去。纠结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决定不打了。
他想顾一川应该会要跟家里人一起跨年守岁吧，他就不去打扰了。
于是掐着点在电脑上打字：新年快乐，宝贝。
信息才发过去，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
“哥，新年快乐。”顾一川掐着点给他打来电话，成了今年他收到的第一声祝福。
“新年快乐，川川。”因为这个声音，叶寒声更加想他了。
外面的爆竹声骤然响起，将两人的声音都淹没了。此时叶寒声能够听到顾一川在大声喊着：“哥，我爱你！”
他也轻声在这隆隆的鞭炮声中说：“我知道。”
还有三十三小时二十四分钟。时间已经过半了，但还是太慢太慢。叶寒声看着外面绽放的烟花，听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只觉得无比孤独。
张芳年进屋来喊他出去点鞭炮，爆竹响起的时候，他回头看到叶晋头上的白发，突然发现原来他们也老了。
只是心里没有多少感触。
他转身要回房，却被张芳年拦住了：“怎么就走了？还没泡脚呢。三十儿晚上泡泡脚，来年冻疮不来找。”
叶寒声忽然站定，笑着看张芳年，看了半天又觉得没意思了：“妈，我脚上有伤不能沾水。”
“哦，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张芳年轻轻拍了拍额头，“那你去睡吧。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奶奶家拜年呢。”
叶寒声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窝回房间了。
豫城的风俗是初一儿，初二郎。今天清晨很早张芳年就催促叶寒声起床，让他换上自己给他准备的衣服。
叶寒声换上衣服，跟在父母身后，顺便跟他们说实验数据有问题，他需要提前回实验室的事儿。
“行，你去吧，家里不用你操心，外婆那儿我帮你去说就是了。学习要紧。”张芳年爽快的答应了。
“治学要严谨，怎么实验数据会出问题呢？别老想着玩。”叶晋是一个退休的教授，叶教授向来在学业上一丝不苟，最看不惯现在的年轻人浮躁的样子。
“老叶，大过年的，你就别说儿子了，错了回去改了不就行了。”
“什么改了就行了，实验数据出不得半点马虎！他这个样子都是你惯的，真是慈母多败儿。”
叶寒声听着两人亘古不变的对话，百无聊赖的给顾一川发短信，告诉他自己明天十点的飞机，让他给自己订一家酒店。
心里暗暗叹气，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有没有酒店营业。
过了许久才得到回应，没想到大年初二已经有酒店营业了，并且因为过年没有人住，客房任挑。
所以顾一川挑了一家离自己家最近的酒店，把房间号发给叶寒声时还问：“大年初二你就跑了，你父母不会说你吗？”
“不会。”他没多说，转头看了看正在妯娌之间侃大山的张芳年。
“对啊，明天就走，要回学校。”
“哎呀，没办法啊，老师的得意门生，哪儿都少不了他。”
“就是嘛，才回来住几天呀，我是心疼孩子太辛苦了。但是没办法，学校不放人。”
叶晋就坐在张芳年旁边，跟几个兄弟在喝茶，平时治学严谨的叶教授，此时一言不发的任由叶夫人吹牛皮。
“寒声真是有出息，像你年轻的时候啊。”二伯笑着说。
“哪能跟我那时候比？现在的孩子浮躁，做事也不踏实。”叶晋停下原本要喝的茶，说完继续把杯子往嘴边送，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发出窣窣的声音，满脸都是享受。
“哪儿能啊，三哥。你家寒声要是不好，咱们这些家里的孩子那只能扔了。”四叔剥着花生，一面说一面扔嘴里。
“对啊，是你要求太高了。”大姑也跟着唱和。
这时候叶教授就不会再接话了，悠闲的喝着茶，闭目养神，过好一会儿才会漫不经心的来一句：“都一样，也是操不完的心。”
叶寒声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窒息，奶奶家没有电脑，他跟张芳年打了一声招呼拎着叶寒宇就出门去了。
等走出来，叶寒宇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来交给叶寒声。
叶寒声没理解，叶寒宇小声说：“这是我私藏的零花钱买的，我每次受伤就擦这个，好得特别快。”
原来小叶寒宇听说寒声哥在外面的时候受了伤，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治好，所以很讲义气的砸了自己的扑满，斥巨资给叶寒声买了自己平时惯用的药。这是他们楼下一位老中医爷爷自己做的药，比外面卖的好。
他常年调皮捣蛋，总是磕磕碰碰的，一受伤就在这位老中医这儿看病。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忘年之交，他特意起了个早去给爷爷拜年。爷爷还特别豪爽的给了他个八折。
“你每天擦好得特别快，也不会留疤。”叶寒宇说，“我要不是靠这个，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叶寒宇爸妈一向是不问青红皂白的，看见他有伤就认为他调皮了，上来就是一顿竹笋炒肉。所以这个快速治愈又不留疤的药简直就是他的救星。也是他跟老中医爷爷之间的小秘密。
他平时是舍不得买一大支药膏的，都是花几毛钱涂一下。
这一次为了叶寒声，简直下了血本了。
“都给我了，你怎么办？”叶寒声笑问。
“我没事儿，皮糙肉厚的，挨两下打而已，而且韩爷爷还能让我赊账的，等我存起来钱再还也不迟。”叶寒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叶寒声紧紧握着那支药膏说：“走，哥带你玩炮去。”
说着买了许多烟花和炮仗带着叶寒宇玩了个痛快。
两人最后无聊的坐在小巷的矮墙上吓过路的小猫小狗，叶寒宇特别兴奋。
晚上回家还发来感谢，说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玩了一整天还不带挨骂的，父母还夸他，叫他多跟叶寒声玩。
叶寒声忍俊不禁，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药膏，最后回了他一句回家再带他玩就把电脑关了。
这时候，张芳年进屋来拿着一个果盘：“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叶寒声淡淡的回。
“别落下东西了。”
“妈，给我准备一些年货，给教授还有同学带的。”叶寒声不等张芳年说，自觉的把果盘里的水果往嘴里塞。
张芳年愣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叶寒声往年从来不带这些。但想想又觉得是孩子长大了懂人情世故了，于是就欣慰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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