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藏娇【快穿】

　　第二天的晨光刚爬上A区冰冷的铁门，清扫任务的通知就像块冰砸进了生活区。
　　许言从管理者手里接过任务单后转身就把戴白拽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跟紧我，一步都别错。”

　　他盯着戴白的眼睛，语气像淬了冰。

　　戴白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的边缘。

　　“听见没？”许言又拽了拽他的胳膊，力道不小，“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碰的别乱碰，清扫时离那他们远点，小心勾出他们骨子里的凶性。”

　　戴白低着头，大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

　　铁门发出沉重的“哐当”声，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的冷气扑面而来。
　　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金属隔间，透过栅栏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有的蜷缩着，有的在焦躁地踱步，喉咙里偶尔发出低低的嘶吼，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四层的实验室连着高压配电柜，就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旁。

　　管理者分配任务时抬头了戴白一眼，对站在旁边的许言叮嘱道。
　　“看好他”
　　许言皱着眉应了，管理者走后，他转身进实验室前，又回头瞪了戴白一眼，眼神明晃晃写着“安分点”。

　　戴白拎着清洁桶走到尽头，他擦拭着配电柜的玻璃门，目光却飞快扫过里面的设备布置情况。

　　实验室的方向传来许言拖地的声响，楼下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
　　戴白的手指在玻璃上虚划着，找到标着二次回路保护的开关
　　一旦强制断开，后续的短路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却不会立刻跳闸，正好能争取时间。
　　但他带着的玻璃片延展性太差，他环顾四周，一片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蹲下身假装捡垃圾时，指尖触到了一片锋利的金属
　　是块被废弃的刀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铁锈。

　　攥紧刀片的瞬间，戴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侧耳听着实验室的动静，许言大概正对着监控的方向拖地，身影在走廊的尽头晃了晃。
　　隔间里的嘶吼突然停了，静得能听见配电柜里电流的“嗡嗡”声。
　　就是现在。

　　戴白迅速打破玻璃，将主回路闸刀往上拽。走廊里的应急灯“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照在金属隔间上，映出戴白苍白的脸。
　　他来不及思考，按下标着“保护解除”的黑色按钮，接着用玻璃片划下一大块主回路绝缘皮，后将闸刀往下猛地一拽
　　他深吸一口气，将桶内的水猛地扑上去

　　“滋啦——”

　　刺耳的电火花声瞬间炸开，配电柜里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实验室方向传来设备短路的巨响。
　　整个A区，彻底断电了。

　　火花炸开的瞬间，戴白已经退到了三米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擦完的抹布，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实验室的门“砰”地被推开，许言冲了出来，脸上沾着灰尘，眼神里满是惊惶：“怎么回事？！”

　　戴白抬起头，阴影从脸上散去，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语气带着点颤抖：“不知道……好像是电箱炸了。”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许言的脸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飞快扫了眼冒烟的配电柜，又看了看愣在原地的戴白，眉头拧成结，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躁：“别傻站着，跟我来。”

　　他拽着戴白的胳膊往楼下走，力道比平时大，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楼下的金属隔间里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栅栏被撞得“哐当”作响，里面的嘶吼声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漫过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楼下传来管理者的吼声，“别乱跑！A区有备用电源，马上就恢复供电！”

　　清洁人员像受惊的羊群，纷纷从各自负责的区域钻出来，手里还攥着拖把或抹布，脸上全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有人腿软得站不住，扶着墙壁滑坐在地；有人对着隔间的栅栏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别出来别出来”。

　　“许哥，这、这是咋了？”一个小个子杂役凑过来，声音发颤，“里面的人不会跑出来吧？”

　　许言没回头，只是把戴白往人群里拽了拽，让他靠在自己身后
　　“慌什么？A区的门锁是机械的，断电也锁着。”
　　话虽这么说，他的视线却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标着“高危区”的门，指节在身侧悄悄攥紧了。

　　戴白埋着头，听着周围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恐慌像蔓延的藤蔓，缠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管理者呢？不是说马上恢复电源吗？”

　　“我刚才好像听见高危区有动静……”

　　“闭嘴！别乌鸦嘴！”

　　许言突然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戴白说：“等下不管发生什么，跟着我，别掉队。”
　　他的气息扫过戴白的耳廓，带着点急促。

　　戴白没应声，悄悄抬眼，看了看配电柜的方向。
　　刚才短路的电流烧毁了线路的同时，大概率触发了消防警报的联动装置
　　再过几分钟，整栋楼的防火门都会自动关闭，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隔间里的撞击声更凶了，有个栅栏甚至被撞得变了形，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里面隐约能看到双猩红的眼睛。

　　“防火门要关了！”有人尖叫起来，“快往楼梯口跑！”

　　人群瞬间炸开，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朝着唯一的安全通道涌去。
　　许言被挤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戴白，却只拽到一片衣角。
　　等他稳住身形回头时，戴白已经被人群裹挟着，离他越来越远。

　　“戴白！”许言低吼一声，想挤过去，却被涌来的人潮顶得后退了两步。

　　戴白在混乱中回头看了一眼，许言的身影在红色警示灯里显得模糊不清，正焦急地朝他挥手。
　　他顿了顿，没再往前挤，反而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往反方向退了两步，躲进了一个废弃的清洁工具间。

　　警报声还在响，防火门“吱呀”作响，开始缓缓闭合。
　　戴白从工具间的缝隙里看出去，许言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涌向楼梯口的人群里。

　　隔间里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大概是被警报声震慑住了。
　　戴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外面防火门闭合的“哐当”声重合在一起。

　　很好。

　　所有人都去汇合了，管理者的注意力全在安抚人心和抢修电源上。

　　戴白从口袋里摸出那片刀片，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它边缘泛着冷冽的光。
　　他推开工具间的门，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走廊尽头那扇门走去。

　　红色的警示灯还在闪烁，映着他低头前行的背影，像一场无声的狩猎。
　　戴白的脚步停在“高危区”门外时，警报声正嘶鸣到最烈。
　　红色警示灯在金属门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某种危险的暗号。
　　他贴着墙壁侧耳听，里面的撞击声已经歇了，只有远处安全通道的方向传来模糊的呼喊

　　他摸出鞋底的刀片，指尖在门板边缘的锁孔处摸索。
　　A区的机械锁构造不算复杂，但比普通门锁多了道防撬插销，得先破坏内部的联动装置。
　　戴白用刀片插进锁孔下方的缝隙，轻轻往上一挑
　　“咔哒”一声轻响，插销弹开了。

　　推门的瞬间，一股比走廊更浓的血腥味涌了出来，混着臭氧的气息，像刚被雷劈过的森林。
　　高危区里没有隔间，只有一排排竖着的玻璃舱，里面隐约浮着人影，却安静得诡异。
　　应急灯的光透过玻璃照进去，能看到舱壁上凝结的水珠，像无数只盯着他的眼睛。

　　最里面的控制柜闪着最后的红光
　　是备用电源的指示灯。
　　戴白直奔过去，柜门没锁，他认出这是负责A区所有机械锁和通风系统的总控柜，红色线缆连接着防火门的驱动装置，蓝色线缆通向各区域的通风管道，而最粗的那根黑色线缆，大概就是备用电源输出端。

　　“让暴风雨变得更猛烈些吧。”他低声对自己说，指尖抚过那些线缆。

　　刀片划破红色线缆的绝缘层，铜丝裸露出来，泛着冷光。
　　他没立刻短接，而是先找到通风系统的继电器，用刀片撬开外壳，挑断了里面的触点。
　　通风系统一旦停摆，不出十分钟，玻璃舱里的循环装置就会失效，那些半成品会因为缺氧开始躁动，到时候整层楼的混乱只会更甚。

　　做完这一切，他才捏住两根红色铜丝，缓缓靠近。

　　“滋——”

　　电火花再次炸开，比刚才更刺眼。
　　控制柜的指示灯瞬间全灭，远处传来门“哐当”的巨响
　　不是闭合，是备用电源被切断后，所有机械传动装置彻底失效，门轴失去拉力，重重砸在门框上。
　　紧接着，玻璃舱里传来沉闷的敲击声，越来越急，像有人在用拳头砸舱壁。

　　戴白转身就跑，路过第一个玻璃舱时，眼角瞥见里面的人影动了
　　那是个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男人，指甲长得像利爪，正隔着玻璃死死盯着他，眼白里翻涌着猩红。

　　楼外已经乱成一锅粥。管理者在嘶吼着维持秩序，却被恐慌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他刚钻进通风管道，玻璃舱破裂的脆响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声崩塌，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嘶吼
　　那些被病毒侵蚀的“半成品”撞碎了束缚，湿漉漉的脚掌踩在水泥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像一群挣脱锁链的野兽。

　　通风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透出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是B区一楼废料处理间。
　　戴白跳到配电柜上，再顺着重力慢慢滑到地面上，他躲进一堆废弃的金属罐后面，探头往外看时，瞳孔猛地收缩。

　　B区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白大褂的尸体，蓝色通行证散落在血泊里，被踩得稀烂。
　　一个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硬甲的“感染者”正蹲在尸体旁撕咬，嘴里的血沫顺着下巴往下滴，甲壳碰撞的声音像在敲碎骨头。

　　他迅速从金属罐堆里摸出一根锈蚀的钢筋。将废料处理间的慢慢关闭后卡死，接着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生活区的空地上，几个眼瞳猩红的感染者正在追逐奔逃的人群，其中一个正是戴白在猎场见过的、徒手捏碎钢筋的男人，此刻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不远处是一群实验员。

　　他跟着他们贴着墙根跑，脚下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
　　焚化区的烟囱还在冒着黑烟，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恶臭。
　　铁丝网的破洞比想象中更宽敞，戴白刚滚到墙外，手腕就被猛地拽住。
　　是许言。
　　他脸上沾着血，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你怎么在这？”

　　焚化区的荒地凹凸不平，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许言却像对这里了如指掌，拉着他钻进一片齐腰高的野草，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草叶划过皮肤，带着清晨的露水，冰凉刺骨，却恰好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别抬头。”许言的气息喷在戴白耳边，带来一阵阵痒意。
　　戴白死死盯着地面，能听到身后传来野草被踩倒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就在那脚步声快要追上时，许言突然拽着他滚进一个土坑。
　　是焚化区废弃的排污口，深约两米，内壁长满了青苔。
　　两人刚躲进去，就看到江州的身影从坑边掠过，速度快得像道风，他显然没料到猎物会藏在脚下。
　　土坑外传来扩音器的嘶吼：“所有成品立刻返回隔离区！重复，立刻返回！”

　　感染者的脚步声停了。
　　戴白从坑口的缝隙里看出去，看到他站在原地，侧脸对着巡逻车的方向，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巡逻车的探照灯扫过他，车身上的重机枪泛着冷光，显然是针对“成品”的压制武器。

　　“砰！”巡逻车朝天空开了一枪，枪声在旷野上回荡。

　　感染者的肩膀颤了颤，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消失在野草深处。

　　戴白和许言在土坑里躲了足足十分钟，直到巡逻车的声音远去，才敢爬出来。

　　“快走。”许言拽着他往基地大门的方向跑

　　幸存者们踩着满地狼藉往前冲，基地大门的金属轮廓在晨雾里越来越清晰。
　　那扇厚重的铁门不知被谁撞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人侧身通过，边缘还挂着几片扭曲的铁皮。

　　“走！”许言低喝一声，猛地将戴白往门缝里推。

　　戴白踉跄着挤出去的瞬间，身后的嘶吼声已经近在咫尺，带着腥热的风扫过他的后颈。

　　许言反手将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铁棍砸过去，正砸在感染者膝盖上。
　　感染者闷哼一声，动作顿了半秒，许言趁机矮身钻进铁门
　　没跑几米，身后的门像被感染者们撞开，发出色的刮蹭声。

　　身后的嘶吼声好像越来越密，像一群被惊动的野兽。
　　幸存者们踩着清晨的露水在空地上狂奔，身后的基地轮廓渐渐缩小，晨雾被他们撞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跑出几十米远，戴白才敢再次回头。
　　那扇撞坏的铁门已经被彻底撞开，几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门口，却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指令。

　　江州就站在最前面，背对着阳光，身影黑沉沉的，只有那双眼睛在雾气里闪着猩红的光，死死地盯着他们逃离的方向。

　　“他们暂时应该不会跟上来。”许言扶着膝盖喘气，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汗水往下淌“基地外围即将靠近居民生活区，有电磁屏障，对感染者的限制比里面强。”

　　戴白也弯着腰，胸口剧烈起伏，冷风灌进喉咙，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这是他进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呼吸到没有消毒水和血腥味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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