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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四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五天后追上所行大军,此时正在休整。
“你还要跟着我们吗?”邵琰扫了一眼跟在他旁边悠哉悠哉、晃来晃去的凌羽,语气不善。易轻风已在一天前离开,他有别的事情,之前只是单纯的同路。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凌羽朝他做了个鬼脸。
“军中不养闲人!”邵琰冷声。
凌羽眨眨眼睛,单纯地说:“我不咸,而且我也没让你养啊!”一副你拿我怎么着的嚣张模样。
邵琰咬牙,只见那小鬼兴冲冲地跑向走过来的凤折修。“凤哥哥,邵琰欺负我!”瞬间凄惨相,伸手指控跟过来的他。
凤折修刚从太子那里过来,名义上他是跟随太子的,自然要向他交待一下这几天的事情。
“小鬼,你说什么呢?”邵琰强忍着揍他的冲动。
“大叔!”凌羽冲他龇牙,哼,他才不是小鬼!
凤折修无语地看着一言不合就吵架的两人,要不要那么幼稚?叹了口气,说:“小九,别闹了,你真的要跟着我去边关?”凤折修摸摸他的头,帮他顺毛。
“嗯,我要去看边塞的风景!”凌羽看着凤折修的眼睛认真地说。他可是求了明珞好久,他才答应自己出来的。
“好吧。”凤折修妥协,犹记得易轻风临行前的嘱托,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好好照顾明珞哥的兄弟。“不过,有一点,你要和邵琰和平相处。”
“呃?”凌羽不吭声。
凤折修只是看着他,不容拒绝。
“知道了。”凌羽撇嘴,不情不愿的应下,“只要他别来招惹我就行!”
一旁的邵琰只是静静地看着凤折修不说话,心里却乐开了花,嘿嘿,折修果然是向着我的,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
凤折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拉着凌羽走开,他还有别的事情。
邵琰知道他是故意避开自己,只好默默地目送他俩离开。待有一盏茶的功夫,凌羽离开,邵琰便不请自来的走过去。
“那小鬼怎么不缠着你了?”邵琰随意地说了一句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凤折修扫了一眼浩浩荡荡的人群,不说话。
“不要那么冷淡嘛!”邵琰语气很是无奈,表情小受伤。
“请问邵兄有事吗?”凤折修可没有闲情逸致陪他闲聊,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凌羽的一举一动。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邵琰失落,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丝幽怨。
凤折修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如一汪死水,瞬间浇熄了邵琰躁动的心,只是这一眼便让他不再吭声。
“嘿!你叫什么名字?”凌羽故作散漫地走到夜陌白身边,带着自认为很阳光、帅气的笑容,很和善的和他打招呼。
可人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我操,居然敢不鸟小爷!凌羽这个傲娇的少年郎怎么能忍受别人如此态度,他虽然没有小十那么可爱,但也不会差到被无视的地步吧!
“我叫凌羽哦!”但铭记着凤折修告诫的话,他也只好忍了,贴着夜陌白坐下,歪头看他,做自我介绍。
夜陌白依旧没反应,顺便挪了挪身子。
呼!凌羽深吸一口气,哥哥大人大量不和你一个小屁孩计较:“喂,哥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你这爱搭不理的是想怎样?”
“……”夜陌白,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切!装高冷也没有用,你以为我愿意来搭理你啊,要不是有人嘱托我来套近乎,哥才不稀罕你们这些冷冰冰的人嘞!”凌羽不屑的撇撇嘴,外加翻一个白眼。
然后,十分顺口地说出自己来的目的,还浑然不知的滔滔不绝:“你不要以为不说话装深沉就很酷……”
“谁让你来的?”夜陌白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嗓音正处于变声期,略显的粗哑,深邃的眸子里暗藏着锋芒。
“嗯?”凌羽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脱口而出:“就那边那个绝世大美人!”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队友。
夜陌白皱眉,疑惑,但他并没有问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凌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惨了!
“绝世大美人。”向来沉默寡言的夜陌白居然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语调略带玩味。
凌羽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我没有说凤折修这三个字……”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瞬间瞪大眼睛,本来就晶亮的桃花眼被他瞪得又圆了几分,张着嘴,忙用手捂住。
他刚才好像不小心说出了什么,机械的扭头看向夜陌白求证。
然,夜陌白了然的神情,吓得凌羽站起身就跑,他对不起凤哥哥,呜呜!
那边的凤折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凌羽惊慌失措的跑开了,满腹狐疑,夜陌白有那么可怕吗?
凤折修疑惑地看过去,还不知道凌羽那不靠谱的家伙早已将他出卖。正好和夜陌白投来的视线相撞,深邃复杂的目光,让凤折修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急忙移开视线。
夜陌白轻挑眉,垂下眼眸,沉思。
“折修?”一旁的邵琰捕捉到他的一丝惊慌失措,疑惑不已。
凤折修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
大军在第三天抵达边关,此时东离的军队正和西夏的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凤折修他们一到,没有做任何停留,便加入混战之中。
两军交战,场面、气势恢宏,数百万将士拼命厮杀,因为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
凤折修被这一片肃杀之气所震撼。
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见到杀红眼的对战双方,鲜血染红了天边的残阳,尸横遍野,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夕阳的余晖为它镀上一层触目、绚丽的光。
凤折修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陪着太子站在城墙之上观看眼下的混战。
“区区西夏也敢犯我东离大境!”夜墨谨看着浴血奋战的将士愤恨地说。“折修,你对这次突发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凤折修看着黄沙弥漫的战场,感慨:“蝼蚁尚且有鸿鹄之志,何况是一国之君。”
“哼!本宫就让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能肖想的!”夜墨谨眸中翻涌着狠戾的光,说出的话豪情万丈。
凤折修没有理会他激昂愤慨的心情,目光一直追随着混战之中的夜陌白,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由握紧,心为他而忧。
前世的他,只看到夜陌白战功赫赫的归来,却从未想过这是他拿生命换之。而今,他会一步步看着、陪着他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其实交战之中的夜陌白感觉得到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身手并不好,因为没有人传授他剑术,但好在可以自保。
城墙上的凤折修看着夜陌白杂乱的一招一式微皱眉头,为什么觉得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还是就是如此?
在他沉思之际,夜陌白眼角的余光扫过城墙。
一袭白衣翻飞的他,在这一片肃穆之中显得那么的扎眼。秋风簌簌,青丝也随之凌乱的飞舞。
“嘶——”分神之际,被敌人不小心划伤了肩膀,幸好,不是要害。夜陌白毫不留情的将他斩杀,那个人死死地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还带了一丝惊恐。
他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面前的少年冷冽刺骨的目光,一瞬间让他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眼看着自己被他无情的杀死。
“咚咚”锣鼓的击鸣,西夏大军撤退,这是数天来他们的第一次撤退。
“穷寇莫追,收兵回营!”邵游调转马头,大手一挥。现在他对战事形势还不明,必须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作战方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凤哥哥!”凌羽向他跑过去,他刚才也加入大战之中,打得好不过瘾!
邵琰也想过去,可是看着走在前面的父亲他还是忍了,陪着邵游进了大帐之中。
“没事吧?”凤折修看他染血的衣裳关心地问。
“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那个,夜陌白受伤了哦!”凌羽小小声对他说。
凤折修心猛地一紧,面上却神色如常:“你先换身衣服。”
经他一说,凌羽这才反应过来,脏兮兮的衣裳穿在身上好不舒服,立马向凤折修道别。
凤折修几乎将整个大营翻了个遍才找到夜陌白的身影,在林后的小溪边,他正在认真清洗伤口,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夜陌白知道有人来了,却并没有回头,眸中隐藏着戒备。所以,待看清来人是谁时,不由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凤折修没有说话,接手了他正在清洗的伤口,横在手臂上不深不浅被他洗的泛白,已经不再流血,帮他上好自己带来的伤药,细心的包扎。
期间,夜陌白亦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凤折修垂下眼眸、认真的神情。
凤折修并不熟练的帮他包扎好,手移到被他褪到腰间的衣服,夜陌白的身子几不可觉的僵了一下,随即便放松下来。
凤折修只是想帮他穿好衣服,但目光落在他单薄的胸膛,隐隐可见的肋骨,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夜陌白目光深沉复杂的看向远处。
凤折修帮他整理好衣服,并将那瓶伤药悄悄放入夜陌白的衣服里。那瓶药是凤启交给他的,据说可治天下所有外伤,药效奇特,是医圣——沐兮的得意之作,流传世间的不过三瓶。
两人静静地坐在小溪边,聆听潺潺流水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凤折修想着自己的事情,现在的夜陌白和前世自己所见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被关了十五年的人,突然被放出来,难以融入这个环境之中,而经过时间的磨砺,他会敞开心扉融入这个大集体之中,变得成熟稳重、独当一面。
凤折修突然有些庆幸,可以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夜陌白的孤僻,尽快和他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殿下,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凤折修看向他,主动开口。
殿下?这个称呼可真是讽刺,夜陌白心中冷笑,面色发沉,这个问题?
在你每天只是胆战心惊,艰难的过着每一天,你是不会想到以后,你所想的永远是今天怎样才能不挨打、不挨饿。
以后?在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是看不到以后的!
就在凤折修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夜陌白轻启薄唇冷冷说出五个字:“我只活当下。”
凤折修对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冷冽决绝感到心惊,随即而来的便是心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欣喜的呼喊。
“折修!原来你在这啊,害我好找!”
夜陌白不动声色的起身,至始至终没有看凤折修一眼,从另一条小径离开。
凤折修敛去所有情绪,淡漠地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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