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月亮

　　林桉凶狠皱着小脸，捏着粉拳，打算向她展示一下降龙十八掌，半路又停下，自言自语道：“算了，自己的女人得宠着。”

　　林桉：她太好看了，下不去手qxq。

　　沈听月看林桉垂着脑袋，嫩白耳垂泛着红，从口袋拿出奶糖递给她，“发夹好看。”

　　“你也美。”

　　林桉一改忧伤，喜滋滋地嚼着糖，轻弯嘴角，“我也觉得。”

　　沈听月跟在她身后走进教室，林桉步伐明显轻快，这姑娘还真好哄。

　　“林桉，你这鼻子撞哪了？”

　　许少阳正好出教室，碰见语文课代表随意聊了俩句，旁人眼里却是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好奇歪头看着红鼻子小姐。

　　“要你管。”

　　林桉推开许少阳，走回座位，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摸着被推的手臂，转头问沈听月，“这丫头下手真狠，你惹她了？”

　　她沉默两秒，也不太懂林桉突来的脾气，正巧语文课代表开口问他，“你没事吧。”

　　声音像含着蜜糖似的。

　　她打量许少阳一眼，他的五官俊朗，眉梢张扬，凤眸狭长偏爱四处留情，永远带着标志的“渣男”牌微笑。

　　林桉又剥开一颗糖果，瞄了一眼这边却没再看，她清楚看见她眼里闪过的失落。

　　沈听月淡声道：“大概是你丑到她了。”

　　许少阳原地挠头，满脸问号，侧身避开了试图挽他胳膊的手。

　　唐诗雨尴尬地收回手，“上次的事谢谢你。”

　　“举手之劳。”

　　昨天经过小巷听见呼救声，他瞥了一眼，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女孩乐，笑容猥琐。

　　中间的短发卷毛有点熟悉，夜色暗黑也没太看清，女孩穿一中校服，也是瘦瘦小小的，他还以为是林桉没想太多就冲了出去。

　　等人都散了，借着路边闪过的车灯才看清，是一张陌生的脸，紧绷的神色瞬间得到松弛。

　　沈听月回到座位，询问：“没事吧？”

　　林桉摇头，“没，就是鼻子有点痛。”

　　说着，拿起小镜子遮挡视线，小手轻轻按摩鼻头，上课铃响起，她也没再开口多问。

　　放学沈听月漫步走在路上，两旁大树像举行握手礼般聚拢，日落微光透过缝隙洒下，身上，陆地，裹着温暖的光线。

　　悄然飘下落叶经过女孩手指缝隙，落入凡间。

　　她低头看，视线出现一双男士球鞋，蓦然抬眸，深似潭水的眼睛紧盯她，像有吸力引她坠入，不自觉退后半步，片刻，薄唇轻启，“躲我？”

　　嗓音平淡夹杂丝危险，她心虚捏紧书包带子，缓神回复，“没有。”

　　其实这些天她有意避开和周城相处，不明不白的感觉就应该落入尘埃，而不是反复阅念。

　　他们一起同桌吃过几次饭，期间她安安静静，甚至没看他一眼，仅有的回复也是中规中矩。

　　她一贯冷淡，周城话也少，这两种性子的人本就是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好在周城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走在她身侧。

　　她回头看被拉长的影子，紧挨着密不可分，夕阳的光线是绝美的，映照出来的画卷不止风景，还有，青春。

　　公交站台聚集不少学生，俩人在人群格外亮眼，上车后空无虚席，她只好拉着吊环，司机一个急刹车，重心不稳的她往后退，后背有股力量帮她稳住身形。

　　她轻声道谢，周城没应。

　　车上有股酸臭味，身旁少年身上的味道清香，她下意识靠近点，周城看她一眼，“占我便宜？”

　　“没有。”

　　她想了下，把人当免费香炉确实不厚道，“你是个好人，拯救了我的鼻子。”

　　周城调侃她，“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许。”

　　“那我撤回。”

　　俩人没再说话，她最后还是默默和他拉开距离。
　　沈听月到站就下车，头也没回，没注意身后那道炙热视线。

　　回到家屋内已亮起灯，她迈台阶的脚步都轻快些，在玄关换好鞋，噔噔上楼，推开和她卧室对门房间。

　　“姐。”

　　屋内支着画板，沈娇手执画笔正上色，女孩书包还背在身上，她挑眉，“想我了？”

　　沈听月无辜摇摇头，“我以为进贼了。”

　　对上那双清澈的眼，沈娇失语片刻，沈听月望着画板，人物素描已经显现轮廓，“又要开新漫画了吗？”

　　沈娇在画画方面有天赋，这几年在漫画界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她是画少女漫的，总不让她看自己的作品，说是少儿不宜。

　　姐姐不知道，她的漫画她早看了个遍。

　　沈娇转头继续上色，“姐姐得赚钱养你呀。”

　　沈听月抿嘴，嗓音低沉，“爸爸妈妈留下的钱够我读完高中了，大学我可以申请奖学金。”

　　她想着，姐姐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头上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沈娇揉揉她的脑袋，开口，“想什么呢，你是我妹妹，过得不好还不是丢我的脸。”

　　“我这人脸薄，好面子，再说，谁嫌钱多啊。”

　　看她情绪不高的样子，沈娇语气温和，“阿月，姐姐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沈听月伸手抱住了她，眼角有些湿，像小时候一样蹭了蹭，“沈听月，你脏不脏！”

　　温情时刻就此打破。

　　沈娇拉开她，揪住她的小脸揉捏，她奋力挣脱，“唔…”

　　“姐姐，你怎么能嫌弃我呢，心痛痛。”

　　沈娇看她矫揉造作的表演气笑了，简直和小时候一个样，犯错了就倒打一耙，当初就不该惯着。

　　“你哭的又不是珍珠，我还得宝贝起来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

　　一阵无语，她低头看衣服哭湿的一角，手轻点，“来，你给我变一个。”

　　抬头，对门关门声响起。

　　沈娇：……

　　溜得挺自然。

　　沈娇敲了敲门，“收拾好下来吃饭。”

　　“好”

　　里面回了一声。

　　沈听月下楼饭菜已经做好了，有俩荤一素，她盛碗鱼汤，还是熟悉的味道，眼珠子提溜到沈娇身上，恰好，四目相对。

　　沈娇轻咳一声，冷漠开口，“这都是外卖。”

　　言外之意，不是她做的。
　　她也不是…

　　沈听月了解点头，嘴角憋着笑，并没有拆穿。

　　沈娇见她吃完又给她盛了半碗，“长身体多吃点。”

　　她难得没顶嘴，乖乖吃完。

　　屋内白织灯光明亮，客厅矮几小圆桌摆放各种零食，沈听月安静坐在沙发一旁，四十寸液晶电视正播放大火《甄嬛传》，“臣妾做不到啊”

　　一句经典台词出场，沈娇窝在橘黄沙发上，嘴里塞着黄瓜味薯片，惬意翘着二郎腿，轻笑一声。

　　侧身瞥一眼她，“作业写完了？”

　　“没。”

　　“那还不快去，难不成等姐姐帮你写啊？”

　　沈听月扭头看她，睦色划过不解，摇摇头，“你写不出。”

　　沈娇不乐意了，放下薯片起身，“你姐我学习成绩也不差好吧，区区高二的作业我会学不出？”

　　“数学你会吗？”

　　沈听月眸光一闪，对面冷漠一笑，拍拍胸脯，“教你绰绰有余。”

　　沈娇抬步上楼，充满自信，数学能难到哪去。

　　半小时过去，粉色大床摆放各式各样的娃娃，水貂绒棉被厚实保暖，书桌上摆放一盆多肉，以及……凌乱的课本。

　　沈娇左翻右翻，嘴里嘟囔，“不对啊，书上肯定有。”

　　“这一步哪错了！”

　　“算了，下一题。”

　　“一位国王的铸币大臣在每箱100枚的硬币中各掺入了一枚劣币，国王怀疑大臣作弊，他用两种方法来检测……”

　　“我知道了，肯定选c！”

　　沈娇自信满满拿出作业帮扫描题目，正确答案明晃晃的B。

　　她僵着身子，气愤撮着屏幕，“这答案有问题，还有这大臣吃饱了没事干吗，好好的硬币不放非放劣币，神经病啊！”

　　她对上沈听月的眼，心虚瞥开头，喝了口饮料，沈听月看着姐姐一阵无言，她就不该指望沈娇。

　　沈听月合上课本，淡漠开口，“你高中数学成绩到底怎么样？”

　　“勉强及格吧。”

　　沈听月：“有多勉强？”

　　沈娇：“差个…30分吧。”

　　沈听月：……

　　“……所以是谁给你的勇气教我…梁静茹吗？”

　　沈娇讪笑，起身看了眼手机，“哎呀，时间不早了，姐姐得去睡美容觉了，你加油啊。”

　　“砰”
　　房门关上。

　　沈听月视线重新转回，看了眼桌上闹钟，八点二十分，是挺不早的，沈娇最近追的综艺就要更新了。

　　“唉……”
　　不靠谱。

　　她趴在桌上，看着数学习题，脑海浮现图书馆那幕，少年低沉声线和独属清香，如果是他教的话……

　　夜空孤寂的弯月闪现星光点点，云朵忽而遮住它，又缓慢被风剥开，清风拂过脸颊，吹散不明思绪。

　　沈听月专注完成作业，毕竟数学老师可不是个善茬，标准严肃脸，官大脾气差，上课总爱点同学回答问题，还是教务处主任。

　　以至于上他的课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除了那些不乖的。

　　之后的几天沈听月都能在公交车上遇见周城的身影，俩人之间疏离感更少了。

　　沈听月站在站台等车，周城离她有两三人的距离，右耳带着连线耳机，另一只孤零零垂挂在一侧，天边晕染粉红晚霞，汽车鸣笛声吵嚷，少年笔直挺拔的身影另人瞩目。

　　“啊啊，好帅。”

　　“听说他家挺有钱的，怎么也等公交。”

　　“啊，不会是小说中的落魄贵公子吧。”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得了吧，周城可明令禁止女生靠近。”

　　“对啊，我朋友和他表白，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

　　“周城直接拽拽的来了一句，你不配。”

　　“哇塞，不愧是我男神，好帅好冷酷。”

　　“换个人说这句话我都觉得装，反正周城身上我真香了，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对呀，周城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

　　公交车驶来，沈听月上车入座。

　　她也错过了那最后俩句。

　　“上次论坛事件就是李可欣带头骂的，你说周城会不会在为沈听月出头。”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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