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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
那边春闱算是落下了帷幕，只等礼部审核之后张皇榜了。
最近宫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沈照难得清静，趴在窗前掐着指头算算，忽然又叹息。
大概也闲不了几日，皇家春猎的时候又该到了。每年开春的时候，一般是二月中旬左右，皇室都要到春山围场进行兴师动众的围猎活动。皇帝亲临，皇室子女与近臣随行。至于皇帝，今年去春山，如无意外，他应该还是会带上宸妃。
自从上次向皇帝告过密之后，那个叫云棋的小太监好像就没再见过了。但是沈照比较疑惑的是，和他接头的那个禁军副统领却还安好。沈照自然不信皇帝那么久了什么都查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将计就计。
终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照知道，此次春猎，平秦王是有安排的。毕竟一年到头，皇帝离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确实看似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思及此，沈照只好安慰自己：皇帝既然已经有所防备，那就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地思索着，一会儿朝烟从外面回来，她刚去司衣局取回了几件新制的春衣。回来之后一一熨烫，一件一件往衣柜里面放：“奴婢看过了，有几件比较轻便的，殿下春猎的时候正好可以穿。”
“嗯。”沈照点点头，并无太大兴趣。
朝烟又道：“殿下，刚才路过御花园，听几个小宫女说魏将军向秦大小姐提亲了。据说秦夫人是把彩礼给收下了，高兴地合不拢嘴呢。”
沈照歪过头看向朝烟：“不愧是魏子都，进度这么快啊，直接提亲。”
又道：“秦夫人有多高兴或许可以猜得到，毕竟那可是公主郡主们都抢破头的青年才俊呢。”
朝烟笑笑，手上动作不停：“可不是嘛。”
沈照突然想起上次宫宴上魏子都那个审视的眼神，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气：虽然那件事算是过去了，但是他对秦落蘅的宝贝程度她还是能看得出的。
这个兄弟……不知道还能不能要。
有待考察。
…………
尽管沈照并无期待，但春猎的日子还是如期到来。
二月十五日的一大清早，皇帝就带着众人前往春山围场。和她料想的不错，天圣帝果然还带了宸妃。
刚来到围场的第一天事情还是比较多的，但好在食宿方面沈照倒是不用操心，宿雨朝烟已经陪着沈照来了很多次了，知道该怎样搭建帐篷，布置住处。
上午举行了郊祭仪式，下午皇帝命令众人休整，春猎明日再正式开始。
沈照中午在帐篷里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午睡了一会儿。等她醒的时候，宿雨禀告道：“世子来了，等了有一会儿了。”
沈照赶忙爬起来梳洗一番，沈照今日穿了一身比起常日较为简单的霁红色齐胸襦裙。她并没有穿那些骑射服，反正她就是凑个热闹，又不用骑射，更不会参加围猎，所以衣物还是简单舒适一些要紧。
掀开帐篷就看见谢濯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照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有事？”沈照歪着头问。
谢濯回过头，脸上带着笑：“走，带你玩儿去。”
“去哪儿？”沈照好奇道。
谢濯又笑，像哄小孩似地看着沈照：“哪里不能玩儿？那边那片林中，刚才我去看了，里面好多小兔子，给你捉来养着玩，好不好？”
沈照看着他，开心地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甩开众人，悄悄地往那边的林中去。
二月下旬，林木早已都悄悄抽出了新叶，林间点缀着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林中的空气非常的清新，侧耳听去，远处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见惯了皇宫御花园中的满目锦绣，这种小清新却更让沈照觉得身心放松。
两个人悄声走进林子，猫着腰在林中穿梭，谢濯耳尖，没走几步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循声望去，果然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在灌木从中穿梭。
“看我的！”谢濯歪过头，傲娇地冲沈照笑道。
他明显是有备而来，玄衣少年，意气风发，挽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沈照有点看呆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谢濯此刻好像……有点帅。
羽箭“咻”的一声破风而去，斜斜地钉在兔子面前。兔子本就跑得快，收势不及，一头撞在羽箭上，短暂地被吓晕了过去。
“哇！”沈照惊呼一声：“好厉害！”
被夸奖之后的谢濯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快去捡回来，一会儿小家伙该醒了。”
沈照开心地走上前去蹲下，仔细观察发现被吓晕的小兔子，四脚朝天，露出软软的小肚皮。胖嘟嘟的，还怪可爱呢。
她刚伸手要去捡，还未碰到小兔子，却听闻谢濯惊呼道：“小心！”
沈照耳边刚听见有风声，谢濯已经大跨步上前抓住了她伸出的手，骨节分明的手却很有力，一把将她拽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下一秒，一只羽箭“铮”地一声钉到了沈照旁边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谁在那儿？”
谢濯脸色蓦然变得很冷，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高大的灌木丛悉悉索索之后，两个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沈照有些吃惊，竟是秦落蘅和魏子都。
秦落蘅今日一身丁香色云烟衫，头发束起，本来她气质也偏冷，颇有种英气的感觉。
“子都？”谢濯也有些惊讶，然后又看向秦落蘅：“这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户部侍郎秦松之大人的长女秦落蘅。”魏子都先介绍了秦落蘅，然后一脸歉意道：“我在此处教阿蘅射箭，却不知你们二人在林中，实在抱歉。”
然后又看向秦落蘅，介绍道：“这是昭懿长公主和紫衣侯世子，不必拘谨，这两位都是我儿时的玩伴。”
秦落蘅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完沈照，又落在两人交握还未松开的手上，垂下了眼眸。
“臣女见过长公主，见过世子。”秦落蘅向二人行了礼，随后又歉意地道：“落蘅还是第一次用箭，控制不好力度，险些伤了二位，还请两位海涵。”
谢濯眸色沉沉，并不答话。
沈照眼见场面冷下来，只得挣脱开谢濯的手，从谢濯身后走出来，笑笑，开口道：“没有伤到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魏子都看沈照没有生气，才不禁松了口气，又建议道：“行川也带了弓箭，不如我们一起去打些野-味常常鲜？自己动手烤的想必更加美味呢！”
“好呀好呀！”沈照很是赞同，兔兔那么可爱，当然要烤着吃啦。
谢濯看沈照喜欢，于是也道：“我都可以。”
魏子都又看向秦落蘅，秦落蘅也笑着点点头。
看大家都挺有兴致，于是魏子都拉住谢濯道：“那行川我们两个去深处看看，你们两个就在附近捡些枯树枝和树叶，注意不要走太远。”
沈照和秦落蘅都点点头。
谢濯走之前不放心地看看沈照，“小心点儿。”
沈照不由得好笑：“我们又不走远，捡些树枝能有什么危险？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谢濯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落蘅，最终什么也没说。
目送他们两个的背影远去，沈照也赶紧环顾四周，捡起树枝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长公主和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秦落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笑道：“那秦姑娘想象中，我该是什么样的？”
秦落蘅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道：“上次皇后寿宴，多谢长公主了。”
沈照想起上次的事，她明明是出力不落好，但是当正主来跟她道谢之时，她的感觉还是有些奇妙的：“举手之劳而已，秦姑娘不必在意。”
秦落蘅再一次跳了话题，又问道：“长公主和紫衣侯世子的关系很好吗？”
沈照瞬间有一种自己好像是正在被审问的罪犯一样的感觉，于是敷衍道：“算是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
不一会儿，谢濯和魏子都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且个头都不是很大。由于都是刚吃过午饭，两人并没有打很多东西，仅仅当作尝尝鲜而已。在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去掉了它们的毛皮和内脏，清洗干净了。
“树枝树叶都捡好了，我们不会生火也不会烤肉，剩下的你们来吧。”秦落蘅看向魏子都：“我和长公主去河边洗洗手。”
魏子都点点头：“交给我们就好，快去快回。”
向前行不过百步，两个人就到了溪水边，水很清澈，沈照还看见有很多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秦落蘅先蹲下来，伸手探了探溪水，却又将手缩了回去，好像丝毫没有要洗手的意思。
“怎么啦？”沈照跟在她后面好奇道。
“长公主难道不知道吗？”秦落蘅却缓缓反问道。
“啊？”沈照有些惊，她……应该知道什么？
秦落蘅闻言，掀起眼皮回头看向沈照，双眸虽然含笑但并不达眼底：“水很冷。”
末了，又道：“很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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