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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我还是烧饼
“村草来了,村草来了。”
村花眼尖,瞅到远处气势汹汹飞奔来的身影。
姚二婶神色有些慌张,连忙拦住来人,焦急心虚道:
“姚二傻,你怎么来了,这是五千彩礼钱,快走,快走。”
就见一个皮肤呈小麦色,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因为跑得急,气喘吁吁,他满身腱子肉,胸肌壮实,腰腹部隐约可见几块腹肌,跨上围着一块花围裙,手上还沾着点面粉,阳光下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划过坚挺的鼻梁。
他略过姚二婶,径直停在姚胡匙的面前,一时情急握住她的手恳求:
“匙匙,你别走,好不好,我欢意你。”
“是不是彩礼不够,我再给。”
夏锁被来人惊到了,头上的呆毛吓得从弯曲直起了腰杆,眼睛蹬着姚胡匙被握住的双手,心里发出了警报,眉头皱的能夹起一只苍蝇:
“嘿!我说你谁呀!握我媳妇的手干嘛!!”
说完,夏锁双手探过去,想要掰开二人,奈何吃奶的劲儿都使了,白净的脸憋得通红,只掰出个手指。
夏锁内心有些挫败。
“姚状,你把手松开,我们好好说。”姚胡匙无奈开口。
姚状有些受伤,壮实同牛一样的大个子,脸上漏出委屈的表情,却还是可怜巴巴的松了手。
夏锁松了口气,抬头却见姚状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道:
“软胳膊软腿,细不拉几的。”
他无语,回了个白眼。
“匙匙,他这种小白脸配不上你,你和我走吧!我会做好吃的烧饼给你。”
姚胡匙将姚状拉到一边,认真道:
“姚状,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和他走,是因为我向往外面的世界,曾经爷爷还在时,我有幸见过。”
“姚家村太小了,盛不下我的内心,我在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特别是爷爷走后,我更加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经过那天晚上夏锁的开导,我好像知道,人活着的意义,不是被别人定义的,而是自己去寻找,去探索,按照内心所想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为之坚持努力。”
姚状盯着少女的脸庞,他听不懂‘意义’、‘热爱’这些词,但好似被她眼中明媚闪耀的光灼烧,心脏为之动容。
“就像你做的烧饼又大又好吃,村民们都喜欢到你那儿买烧饼。”
“你每天围着那个火炉,那张小桌没日没夜研究做烧饼,是因为你爹娘逼你吗?”
姚胡匙见姚状面露困惑,继续解释。
姚状挠了挠脑袋答: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俺爹娘早死了,俺自己喜欢烧饼,就和欢意你一样。”
“匙匙,我每次见你的感觉就像做烧饼时,兴奋!”
“那我如果天天不让你做烧饼,你乐意吗?”姚胡匙循循善诱。
“不行,姚状喜欢做烧饼。”姚状一听不能做烧饼,有些着急。
“那我如果留在姚家村,嫁给你就和你不能做烧饼时感受一样。”
“可是……”
“我也同样喜欢匙匙。”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像个摇尾可怜的小狗,卑微的摇着姚胡匙的胳膊。
姚胡匙心一狠,出了个难题给姚状:
“那烧饼和我,你选一个吧!”
“不能两个都要吗?”姚状祈求。
“不能。”姚胡匙斩钉截铁。
“那……,烧饼吧。”姚状囫囵道,好像嘴里含了口水,声音细小如蚊子,脑袋耸拉着,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姚胡匙喜笑颜开,但还是恶趣味装作没听见:
“什么,你在大声点,我没听见。”
“烧饼,俺说烧饼。”一米八的汉子扭捏跺脚,闭着眼喊道。
“这可是你说的。”姚胡匙温柔摸了摸姚状的脑袋,开心答。
“匙匙,我真的舍不得你。”姚状拉着姚胡匙的手指,撒娇。
“我也舍不得你呀!你做的烧饼可好吃了。”
“我就在A市,你可以来找我,这是夏锁的号码,你可以打它,我会接的。”
姚胡匙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木炭笔,写在姚状的手臂上,继续道:
“或者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到时候去看你。”
姚胡匙一边安慰姚状,一边看了眼快要西落的太阳。
“我该走了,要不,夏爷爷和夏锁该等急了,而且晚上夜路,在崎岖土路开车不方便。”
“姚状,等会儿,我走后,你一定要去把给姚二婶那五千快彩礼钱要回来,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能白给人送钱,我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养我的,姚二婶一家对我并没有恩情,相反我为她们做得够多了。”
姚胡匙说完最后的叮嘱,同姚状告别,一路小跑,到了车门前,向乡亲们鞠了一躬,抬脚准备上车。
夏锁整张脸都要贴在车窗上,见姚胡匙过来,急忙挪了屁股,给姚胡匙让位子,双手抱着胸,摆着张臭脸给姚胡匙看。
“哎……”
“哎呦!姚丫头真有福气。”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夏锁憋着点火,想要怼姚胡匙几句,没成想被别人抢了台词,满脸诧异憋屈朝车门外望去。
就见姚二婶也是双手抱胸,眼斜着姚胡匙,装作长辈样儿,一张嘴喋喋不休:
“姚丫头呀!这到了人家,可要有眼力见,多干点活,洗衣服刷鞋做饭想着点,别每天吃白饭。”
“这到了丈夫家,就不如娘家自在喽!”
姚胡匙瞥了姚二婶一眼,正色反击:
“二婶,你这话就不对了,家里的地都是我和爷爷出力,插秧栽稻,挑粪水施肥,喂鸡鸭,哪次不是我一放学就去干,每逢喜事丧事,戏台子搭班唱戏,我哪次不去吹唢呐拉二胡补贴家用,学费饭钱我早就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夏锁见姚二婶这样,连忙将同样抱胸的手放下,为姚胡匙反驳:
“我们家有保姆管家洗衣做饭,照顾我们起居,姚二虎来我们家不用干这些,她在我们家天天躺着,我都乐意,不比在你这破屋里强,况且我姥爷都给你钱了,嘴再阿巴阿巴,给你收回来。”
一些乡亲们打下看着姚胡匙长大,知道姚二婶为人,小声议论:
“对呀!这姚丫头从小就能干,一个人干了不知多少活,还会赚钱。”
“就是,姚丫头乖巧的很,反而姚二婶这好吃懒做,姚国庆走了,姚丫头也远嫁,这姚二婶一家以后的活难干哟!”
……
“你,你们……”
姚二婶被人噎得说不出话 ,只能甩手,气急败坏离开。
姚胡匙见姚二婶离去,松了口气,连忙朝远处的姚状摆了摆手,示意他去追姚二婶要钱,见姚状明白了她的意思,才上了车,关上车门。
王叔见人到齐了,便发动引擎,驾驶车,离开了姚家村。
姚家村通往A市只有这一条土路,崎岖颠簸,蜿蜿蜒蜒。
王叔是夏家的老司机了,开车技术一流,平稳安全,但实在是这条路坑又多又,石子也多,实在没法。
夏锁胸口又泛着一阵恶心,蜷缩着身子,难受不已。
姚胡匙见状,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
“我难受,晕车。”
“你晕车,小少爷天天坐车,怎么可能。”
“真晕,谁叫你们这儿路不平坦。”
“少爷,你可能不是晕车,叫晕动症。”王叔开车经验足,插嘴道。
“哎呀!王叔,你别拽这些专业词,反正我就是晕。”
“少爷这没法子,我来时就和你说了,要闻生姜,橘皮,或者嚼口香糖才有用。”
“我有!”姚胡匙朝裤兜里扒拉了几下,掏出块完整鲜生姜。
两手一拍,生姜碎成了渣渣,递过去给夏锁。
这顿操作猛如虎,夏锁惊呆了,接过生姜,边闻着边问:
“我擦,姚二虎,你什么时候这么猛了,这小手嘎嘎有劲。”
“害!挑粪练的,日常还要打蚊子,割稻草……”姚胡匙数着以前长干的事情,说完还兴奋地撩起短袖,秀出她发达强壮的肱二头肌。
夏锁被秀愣了,悄悄看了眼自己纤细的胳膊,再回想到姚状的手劲,心碎地捂住胸口。
果然,受伤的世界只有他一人达成。
“你们村的人,都这么壮?”
“还可以。”姚胡匙本想嘲讽他几句,见夏锁这么难受,也就简单回答。
“那你这生姜怎么还随身带。”夏锁感受到再提可能会危及自身,连忙转移话题。
“我们村有一辆拖拉机,爷爷以前带我开它时,我老是晕吐,爷爷就寻了个土方,每次叫我随身带块姜,这不习惯了吗?后来自己开就不晕了,但老是会拔几块带着。”
“咋!你这姜还发这么多芽?”夏锁闻着姜,确实不晕了,端详手里的碎姜,找着话聊。
姚胡匙挑了挑眉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开口:
“嘿嘿!洗衣服忘掏出来了,你闻着是不是还有股洗衣粉味道,刚刚搁着我肉了,才知道我裤兜里还有生姜。”
夏光华慈祥看着两小辈,你一言我一语这亲密样,好不喜欢,以后家里热闹喽!
夏锁像是想起什么,忸怩了两下,还是忍不住问:
“姚二虎,刚刚找你的傻大个是谁?”
“他呀!是我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爷爷不在家时,姚二婶就不给我留饭吃,姚状就会给我烧饼填肚子,他爹娘早几年在外打工出事了,现在就剩他自己了,虽然人傻傻的,但做的烧饼特好吃,幸亏他有这门手艺,让他衣食无忧……”
“哪天,你们再见面,你一定要尝尝他的烧饼,真的很好吃。”
姚胡匙说起儿时的玩伴,滔滔不绝,眼里很是高兴。
夏锁有些吃味儿,酸溜溜道:
“就不是个破烧饼吗?有啥值得你念的,以后到我家,山珍海味随你吃。”
“姚状的烧饼真的很好吃。”姚胡匙为玩伴反驳。
“不好吃。”
夏锁幼稚回击。
夏光华看着小辈们斗嘴的活力样,感觉自己人都年轻了不少,满脸乐呵呵。
崎岖的土路终于到了尽头,车平稳了下来,泛着微微夜色的幕布降临,月亮也露出若影若现的身躯,似披上薄纱般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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