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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模仿‘王兴围’的案子经过开会讨论,移交给了县局。
易小小终于松了口气,但后续工作他们还得负责,就比如大量的摸排走访、坐在监控室里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出来嫌疑人的踪影。
好在是各镇(街道)派出所都参与到其中,不至于在缺人手的情况下腾不出时间办其他的事。
于是偷鸡摸狗、抓小偷、参与家庭纠纷的工作又纷沓而来。
好不容易处理完一起家庭纠纷,易小小才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手机铃声就像催魂的黑白无常似的尖锐的划破了这稍显寂静的空间。
易小小一个激灵掏出手机接通,只听对面小朱顶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嘶吼:“副队,找到嫌疑人踪迹了!我把位置发你手机上,你赶紧过来,县局的也在。”
挂断电话,时间显示晚上00:36,距离他睡过去只隔了十分钟。
冲去洗漱间用冷水抹了把脸,易小小带着今晚备勤的同志开着车就往现场赶。
夏季初,裕龙县总会有几场特大暴雨,车窗外的雨水就像是上天泼下来似的,雨刮器都刮不出一点能看见的视野,街面上汇成了极膝深的水流,易小小的牧马人在此时发挥出了山地越野车的优良性能,趟着深水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现场。
小朱穿着雨衣,虽然看起来那雨衣在大雨的摧残下已经湿透了,踩着满地的黄泥水一边走一边向易小小汇报现场情况。
“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虽然不在半山腰,但是在附近一个养殖场的监控里发现了嫌疑人一晃而过的身影,目前县局的刑侦外勤在勘验,呸!不过雨太大了,那是木板房,估计提取会有难度。”小朱得一边顾着脚下一浅一深的泥汤,还得迎着磅礴大雨张嘴说话,说一句话吐一口雨水,活像金鱼吐泡泡表演似的。
前方停着两辆切诺基,无声的闪着红蓝警灯,县局刑侦支队的进进出出,实习警在现场围出了一块空地,一名带着勘验箱的痕检员蹲在地上,头上还有个警员拿着把大伞撑着。
“雨太大了,这个脚印都被冲刷得模糊不清了,还有提取的价值吗?”小朱在易小小身边问道。
易小小也穿着雨衣,一下车就被大雨淋了个透湿,但此刻他没有心情在意,而是望着提取现场,忽然问道:“有,陈队呢?”
“陈队在屋里呢。”小朱似乎是被痕检员勾起了好奇心,竟然蹲在警戒线外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易小小环视一圈,拍照留证的,收集检材的,联系局里的,整个现场乱哄哄又井然有序,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向木板房。
易小小和县局乃至市局的关系都很好,所以警员见到他打了声招呼后,抽了双手套和脚套,抬起警戒线把人放了进去。
县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陈睿,是易小小的高中同学,西南某所大学的侦查科尖子生,毕业以后婉拒了当地市局,毫不犹豫就回到这个小县城,同年两人都在派出所,上面提拔的时候,易小小拒绝,陈睿被调到了县局刑侦队,三年过去了,陈睿也升支队长了。
平日里两人闲着的时候就总是勾肩搭背的出去找乐子,说是找乐子也不过是去打打篮球,甚至有一回两人还很有雅兴的去打了把台球,已陈睿高难度的动作扭到了腰,在易小小毫不客气的笑声中终止了战局。
两人经常在一起办案,配合默契无比,是以易小小走到陈睿身后,都不需要扭脸看,陈睿就在前方问道:“来这么晚?”
易小小戴好了手套,越过陈睿,蹲下身看着眼前凌乱的床铺,回道:“出了个家庭纠纷的警,两口子当我面打起来了,上去劝架还被误伤了一巴掌。”
陈睿偏头看了眼易小小的侧脸,有个淡红的巴掌印,右脸有些微红肿,顿时啧啧道:“可以呀,易副队,牺牲小我成就群众呀。”
“去去去,别打趣我啊,我最不乐意见你了,每次一见你就代表有疑难杂案。”易小小翻动着被褥,又问道:“生物痕检提取了吗?”
“痕检员刚出去,在外面蹲着提取足迹呢。”陈睿扒拉了一把头发,眼下的青黑在这微弱光亮的房间里都掩盖不住。
“查到这人的身份了吗?”
“嗐,你还别说,这养殖场用的摄像头比我们的都好,拍到了正脸,已经第一时间上传给市局了,请他们做人像对比,这个屋里的生活痕迹也不少,提取了不少指纹,已经送回局里去了,估计一会身份信息就能出来了。”
易小小起身摘掉手套,轻轻呼了口气,说:“那就好,只要能查出身份就好办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身高都相同,长得也很符合当下年轻人喜欢的类型,身高腿长、宽肩细腰,一同出现的时候就像为某时尚品牌走秀一样,普普通通的警服穿在他们身上反而成了最好的时尚单品,同样挺拔深刻的脸庞,只不过一个多了几分痞气,一个多了几分温润。
雨势渐小,在场的刑警们各个都淋得湿漉漉的,陈睿戴上雨衣上的雨帽,命令了声收队后,大家都边哈气边往车上走。
两人上了同一辆车,划破夜空的警笛声飞驰着往县里去。
开车的小李将空调打开,刚还察觉不出冷的两人在热风的袭击下齐刷刷打了个抖,陈睿瘫在座椅上叹道:“唉,这回肯定要感冒了。”
易小小也唏嘘,就他们的工作强度,那免疫力还能撑到现在纯属就是派出所风水太好。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让人不得劲,易小小察觉到荷包里的手机在振动时,人都快昏昏欲睡了,掏出手机看都没看,接上的时候,声音还懒洋洋的:“喂,哪位?”
电话对面传来的只是轻微的电流声,易小小眉头微微皱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电话号码,随即有些疑惑:“肖南?你在听吗?”
过了片刻,对面传来一声急促的闷哼,随后传来的是粗矿的男声:“想救他,准备三千万不连号现金。”
那一声闷哼显然是宋肖南的,易小小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然后在旁边陈睿的视线里将手机开了扩音,冷静道:“你是什么人?”
那头的声音明显经过了某种手段进行变音,只听他‘哼’了声,随即掐断电话。
那一瞬间,两人脑袋里都浮现出了那张在监控视频里出现的脸。
“艹”,易小小一拳砸在座椅上,整张脸都绷紧,牙齿因为紧咬而显出脸颊上的肌肉,眉目间满是阴翳。
陈睿立马打电话给市局,拿过易小小的手机解了锁,找到宋肖南的电话,将电话号码发给市局技侦。
“喂,黄哥,麻烦帮我定位一下这手机号的位置,顺便跟彦队说一声,四海集团宋明宴的独生子宋肖南被绑架了。”陈睿脸色也不好看,任谁淋了一夜的雨,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量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后又被提到最高处拎着都不好受。
电话那头瞬间就忙活了起来,市局四楼瞬间灯火通明,各办公室电话响成一片。
南山半山腰,十三年前‘王兴围’绑架案的实施地。
宋肖南被捆绑着,他的脸上有青紫淤痕,一直蔓延至衬衫下的脖颈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绑匪挂完电话,将手机一扔,坐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凳上,看着宋肖南的眼神都带着压抑的恨意。
反而是宋肖南沉默的回望他,半晌才开口说话:“你是谁?你绑架我应该打电话给我父母,而不是他。”
“小宋总记性真是不好,我被你搞得家破人亡的时候,怕是就没仔细看过我吧?”
看着绑匪那愤怒的面容,宋肖南脑海里忽然就回想起来了,随即冷哼一声:“那是你们该得的报应,如若不是你们,张秀云的老公为什么会死,你们害的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造什么因种什么果?”
“轰隆——”屋外电闪雷鸣,黑沉沉的夜幕被闪电撕开了一道口子,扯亮了半边天。
绑匪掐住宋肖南的脖子,将人往上提,宋肖南面部瞬间爆红,但他眼里却逐渐染了疯狂,被压迫的喉管不顾一切发出嘶哑的笑声,循着本能的气音断断续续的说:“逼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欲,哈哈哈....咳咳。”
绑匪双眸猩红,手指逐渐用力,宋肖南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眼底开始充血,在这濒死的瞬间,脑海里闪现的是张秀云担忧的神情,她泪眼朦胧朝他哭喊着什么,但他听不见,涣散的意识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海洋,任由黑暗吞噬他的身躯,在即将没顶那一刻,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焦急的声音。
“宋肖南—”
真奇怪,易小小,怎么濒死的时候还能想到你呢?
潮水就像争先恐后吞食猎物的黑洞,宋肖南眼睛一闭,彻底晕过去。
县局,十二楼大会议室。
省厅临时组成的专案小组,由市局刑侦支队彦文书担任组长、陈睿担任副组长,在县局临时搭了个指挥所,所有人员手头不停。
市公安局局长莫平沉着一张脸下了车,等候在外面的易小小连忙跟上汇报情况,每个人在这样的情境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县公安局局长罗欣更是不敢吭声,不大的电梯里,每个人都缄默不言。
“大会期间出现这样的案子,你们县的评优是不想要了是吧?既然发现了这样的隐患,为什么不做稳控。”莫平率先出了电梯,罗欣跟在身后亦步亦趋,闻言苦不堪言,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宋肖南本就是名单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为什么你们还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绑架?”
守在会议室两旁的民警推开大门,莫平踏门而入,罗欣终于找到机会说上话:“是是是,都是我们的工作疏忽.....”
罗欣的话被莫平抬手打断,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听莫平说道:“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先把人救出来,锁定犯罪嫌疑人在哪了吗?”
市局技侦黄辉立刻上前汇报:“南山半山腰。”
“艹。”易小小吐出一口国粹,身旁的莫平立马将视线移向了他。
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莫平开了口:“侦查一组二组立马奔赴现场,易小小,你的任务是带二组人员在特警队攻破后迅速上前接应受害人,明白了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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