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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十一假期，基本都啥都没干，就光陪着刘启昊找房子了，他事儿了吧唧的，看什么都挑三拣四，有的我觉得还行，和他原来住的那地儿比不说绝对胜出，至少不遑多让，他也不满意。耗到了假期最后没两天了，我一拍桌子跟他说：“你要在这么拖着，你妈来了，让你妈住那屋，你跟我睡一床得了。”他才显得有些正经租房子的样儿了。
　　可惜北京租房市场就是有一种诡异离奇的感觉，明明十月份不算高峰，但是一转眼，看中的几套一居室或者小两居都迟了一步。只有我爱我家的中介妹妹不厌其烦地给他继续推荐一些瞧不上的破烂房，也给我推了，短信电话呜呜轰炸。因为呢有的店的中介会做生意，非得也留了我联系方式，好家伙，一边儿给他推销，一边儿在我这敲边鼓，让我劝他先下手为强。天知道，他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纯粹多此一举。
　　最后没辙，觉得中介着实不靠谱，还是求朋友得了。说起来不知道你们记得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有俩常用的群，一个是打游戏的，一个是豆瓣交友的，那群挺牛逼的，老一辈儿的基佬多少能听过，叫本少在北京。
　　我们那个年代的豆瓣，功能很复杂也很多元，租房就是其中一项，所以这群里头老混迹豆瓣的哥子们对于这事儿也算驾轻就熟。我跟群里头说要帮朋友找房子，在潘家园方圆5公里以内，5000块预算，不合租。没一会儿就有稀稀拉拉的推荐。
　　其中有靠谱的，比如艾达。
　　艾达这人挺有意思的，福建人，个子比我都矮，但是长得眉清目秀，完全看不出来都快30了，他跟俄罗斯念的大学，回国以后做了一段时间的中俄贸易，现在听说中俄贸易不太好做，好像成天挺闲的。
　　正因为闲，他最爱张罗出去玩儿，KTV桌游三国杀，乐此不疲，而且他喜欢去五道营和后海的酒吧街，我不是很懂那个乐趣，但是我喜欢他这个人，所以总也跟着去。
　　艾达给我发私信，说：M，你给谁租房啊？
　　我回他：一个朋友，之前住劲松，上班儿在潘家园，现在他房子退了，要找过地方住，但是好像附近没合适的。
　　他说：我帮你问问。
　　我立刻回他：谢谢艾总。
　　没一会儿他直接给我来了电话，说：“小M，百子湾的房子行么？就是离潘家园稍微远点儿。”
　　我拍拍刘启昊问他：“我朋友问你百子湾行么？”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帮我问问多大，什么价。”
　　我嗯一声，继续回电话：“艾总，他说行，多大的房，什么价钱。”
　　我跟他说我开免提，让他直接说，他在电话里接着说：“百子湾小两居，90年代的老楼，但是小区物业挺好，房子装修也挺好，60平左右，4000一个月，可以不要押金，按月付房租就行。”
　　我瞅瞅刘启昊，他又点了点头。
　　我问艾达：“艾总那什么时候能过去看看？”
　　他说：“你跟家等我，我去拿钥匙，一会儿去你家接你。带你过去看看。”
　　我说：“啊？你带我去啊。”
　　他说：“是啊，我朋友北京人，平常不住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开口我就帮你问咯。他钥匙在他爸妈那，就在朝阳门，我拿了就过去找你。”
　　“嚯，哪个朋友啊？”我不禁八卦。
　　“还能有谁，大叔呗。”他跟我说。
　　我只能咯咯乐，还不忘再次谢谢他。
　　挂了电话，刘启昊就问我是谁。
　　我跟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艾达。着重强调了我们老家虽然不是一个省，但是靠得贼近，从我们家翻过武夷山就是他们家。而且反复说艾达人特好，就没见过有人讨厌他的，跟谁都处的特别好。他又问我，是1是0。我嘿嘿一乐，揶揄他：“关你屁事儿，人也瞧不上你这样的，他之前的男朋友巨他妈有钱，只不过年纪到了决定结婚，就和平分手了。”
　　他皱皱眉问我：“骗婚男么？”
　　我回他：“说的可不是么，所以我不咋待见他，但是艾达好像无所谓，分手了还跟人家当好朋友，嗨，别人的事儿我也不好打听。”
　　他又问：“你见过么？”
　　我说：”见过一回，请我们吃的谭家菜，虽然叫大叔，但是好像和艾达年纪差不多。30左右吧。笑眯眯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不起来这种骗婚的人。”
　　他叹了叹气：“都不容易。”
　　我说：“就算不想和同性长期纠缠在一起，自个儿一个人过不祸祸别人姑娘也没那么难。爹妈也不能杀了你，说白了就是要面子，活给别人看。”
　　他点点头没往下深入这个话题。
　　趁着他若有所思的空档，我把冰箱里头的哈密瓜切好，榴莲也掰规整了，用果盘装好搁在茶几上，等着艾达上门。
　　没一会儿艾达就拍门了。
　　我开门他一整个搂住我撒娇，说好久不见想我了。
　　我伸手从他屁股往上抬，整个人给他举了起来，他就咯咯乐，我也乐。
　　闹了一会儿，我松开，佯装嗔怒地跟他说：“你丫怎么变得那么母。”
　　他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第一次见你朋友，没想好用什么人设，看看瘦小C母0这款招不招人待见。”
　　我肆无忌惮地嘲笑了他几句，又转头跟刘启昊说：“他平常不这样，今儿故意闹的。”
　　刘启昊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艾达戳了戳我腰，说：“你朋友挺帅啊。”
　　我也半开玩笑的回答他：“帅归帅，渣也是真渣。我孩子都成型了他还不是让我打掉，就是不想负责任。”
　　艾达一听这个就嘿嘿嘿嘿的笑，刘启昊无奈极了，只能假装恶狠狠地说：“放屁，老子都戴套，是别的野男人的种，留着干嘛。”
　　我和艾达笑成一团，他差点儿被嘴里的哈密瓜给噎着。
　　眼看天都有些暗了，艾达说：“走吧，去看看房去。”
　　我应和了一声，拽着刘启昊就要出门。艾达翻了个白眼，说赶紧换身衣服，你穿的跟个洗脚婢似的，一会儿晚上陪我去酒吧人还以为你是我丫鬟。我一时语塞，只能乖巧地去换了身干净点儿的衣服。
　　原本我提议不开车过去的，看看从我这走过去要多久。要是步行半个小时之内，就还行。结果艾达说，别了别了，一会儿看完房直接从大郊亭上四环奔北去后海吃饭。吃完饭就在那听会儿歌得了。
　　毕竟承了人家的情，我不敢说一个不字，就上了他的车，一台range rover，虽然这车不算大，但是跟他那体型比，就还是显得有些不匹配。
　　路上无聊，我就围绕这艾达聊，但是又不想拣他和大叔的那些破事儿说，就让他跟我们讲讲他在俄罗斯的故事。刚说到他找了个俄罗斯的小鲜肉，同一所大学的同学，就到地方了。开车从我那真就几分钟就到了。
　　他轻车熟路地把我们俩带到地方，开门让我俩进去，那熟悉感，就跟是他房子似的。
　　他估计看我俩有点儿迷惑，直截了当地说：“这房子我俩原来住过一小段儿时间，后来我回金宝街了，他也没住这了，走之前屋子还是我收拾的。”
　　然后他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格局和装修，也把有一段时间没用的电器都开开来试了一下，确定多少能正常使用，跟刘启昊说：“你要觉得这房子行，你随时可以搬过来，但是你也看见了，有些东西还没归置的你得自己收拾，东西你随便扔，但是我就不负责给你换新了。房租的话你每个月月底给我就行，第一个月不要你的，当给你自己更换家伙事儿的贴补。押金看在你是M的朋友也就不收了。”
　　“嚯，你这是老板娘啊？”
　　他笑了笑：“要是我愿意，这房本儿都是我的。现在只是帮他收租罢了。”
　　我也跟着乐。转头问刘启昊：“你觉得咋样，艾达跟我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既然这房子他可以做主，你有什么就直说，没事儿的。”
　　艾达也点头表示认同，就等着刘启昊做决定。
　　刘启昊说没问题，除了上班有点远，毕竟房子装修也新，价格也比外面自己租要便宜，而且房租啥的条件也宽松，没理由不行。
　　艾达说：“你要定下来了，回头我弄份儿合同我签好丢M那，你啥时候签了让他转交给我就行。”他又看了看手机，“那就走吧吃饭去，钥匙我直接给你，回头你自己收拾吧，他爸妈不会过来，他也不会，你留个我电话，有事儿跟我说就行，我再给你个银行卡号和支付宝，你看你怎么方便给房租都行。”
　　对于租房这件事儿，艾达明显兴趣不浓，我大概知道他一定是给我面子才把房子租出来的，他看我那么上心估计以为我和刘启昊有点儿啥。可是我没想好要不要跟他说我和刘启昊的那点儿破事。愁慌了我。
　　奔后海的路上，我们继续俄罗斯小鲜肉的话题，艾达说，那会儿他俄语名叫Edik，俄罗斯话念起来就跟爱鸡似的，他就每天感觉有个毛子追着他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喊爱鸡爱鸡，只可惜后来他得回国了，俩人就不了了之了。说完俄罗斯小鲜肉，他又说，回国以后就认识了大叔，没想到就腻歪了这么些年，等到俩人都有点儿提不起劲儿来了，正好大叔要结婚，就决定还是当朋友处得了。
　　我想的到他能把话题又扯到大叔，但是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亏我们以前还觉得这是他隐匿的痛点不敢提。到了荷花市场，他非要吃烤鸭，我们仨人就去全聚德点了个鸭子，边吃边聊，饭桌上话题就没再聊他了，反而是我和刘启昊成了重点。
　　但是我有办法治艾达，他最听不得我说打网络游戏的事情，他就是那种笨的连小霸王都玩不来的蠢孩子。我三句两句就说刘启昊是跟我一起打游戏的网友奔现的朋友，他听了几句不耐烦了，酸言酸语的说：“哎呀哎呀别说了，我也不玩游戏，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网络世界里的战友也能在现实里勾搭成奸。”就此结束话题。
　　差不多9点多的时候，整个后海就一片鸟语花香，男的女的各种歌声飘来荡去，他拉着我俩去了常去的那家。果不其然，驻唱还是那个见过800回的姐们儿。
　　姐们拿手歌是price tag，每回来艾达都要听，姐们也给面儿，只要他来就唱，别人点歌是要花钱的，艾达不用。艾达就买了一大溜儿shot，又点了几杯甜乎乎的黑俄和白俄，就坐那儿开始喝。别说他酒量不咋的，玩骰子是一绝，我自诩已经挺厉害的了，但是和他猜骰子，从来没赢过，更别提刘启昊这个废物了。
　　唱到10点，驻唱的姐们儿好像要中场休息了。她款款儿地走过我们桌坐下，抄起shot就跟我们对干，她跟我们仨一人喝了一个，开始跟艾达说话：小艾，这俩是一对儿么，小孩儿我见过，这个是他男朋友么？
　　艾达没说话，示意让我自己说，我呵呵一笑，说差不多吧，刘启昊也没反驳，点点头默认了。
　　结果姐们儿啥也没多说，喝完三杯缓了一会儿，就去跟乐队对下半场的歌去了。给我整懵逼了，咋的，这是得闲过来结识新朋友的？
　　艾达看我一直瞅那姐们，小声跟我说：“别理她，她就是看不得人家成双成对。”
　　我满脸疑惑的啊了一声。
　　艾达说：“他之前是个男的，假胸伪声，哈哈哈你听不出来吧。”
　　我一口酒差点儿没喷出来。
　　艾达神秘兮兮的说：“哈哈，你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不过他人很好，故事也多，回头熟了之后让他跟你讲他在同志浴室变装秀表演的故事，才好玩儿。”
　　我脑补了一下，又好奇又恐惧。生怕艾达喝多了声音越来越大，赶紧趁着他喝醉之前拽他走了。打车把他顺道儿送回朝阳门，和刘启昊回了双井。
　　到家洗漱完，问刘启昊是不是明天过去收拾，他说是。
　　我点点头，说我懒得过去了，有需要再打电话叫我。
　　他一句话没说，把房门带上。我玩骰子输了不少，也有点儿发酒晕，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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