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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翌日,北境军就撤回了凉城,只留下一部分人守住边境。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地方,苏星洛打算自己出去逛逛,没想到顾宁也跟他出来了。苏星洛人生地不熟,自然也乐得有人带路。
凉城位置偏僻,但人口也不少,街道上人来人往,耳边回响着各种摊贩的叫卖声。
顾宁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哪家酒楼最为美味,哪家酒馆最是醇香。苏星洛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这城里最好的成衣店是哪家?”
顾宁说了一个地方就带着他往前走,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小孩儿横冲直撞撞到了苏星洛身上,低着头声音颤抖着道了歉就跑了。苏星洛也没在意,顾宁一脸紧张问他有没有伤到,苏星洛笑着说他没那么脆弱。
苏星洛手无意拂过腰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的钱袋丢了,这还是他找顾君澜借的。
顾宁道:“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孩儿偷的,星洛你等着,我去把他抓住。”刚说完人就跑了,苏星洛只能在原地等着。
顾宁身手应该不错,没多久那个小偷就被抓了回来。小偷这时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苏星洛离近了看,发现这小孩儿的眼睛是蓝色的,长相也是精致可爱,如果他没偷自己的钱,苏星洛可能还会欣赏一番他的相貌。
苏星洛伸出手:“银子呢?”
小孩儿眼睛一转:“什么银子,你可别诬赖我?”
苏星洛气笑了:“不承认是吧,那就关进牢里让你父母来领人吧。”顾宁会意拎着小孩儿的后领把他带走。
刚到将军府门口碰到了正好回府的顾君澜,他看了两人一眼,以眼神询问顾宁怎么回事,顾宁给顾君澜解释了一番。
最后人还是没有被关进牢里,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犯的也不是大错,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将军府来处置,但为了给他一个教训还是暂时把他关了起来,随后顾君澜吩咐人去查这是谁家的孩子。
晚膳后,苏星洛独自在房间里,思索着自己以后要如何在这个朝代立足。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苏星洛打开门,启明木着脸站在门外,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苏星洛:“将军让我送来的。”
关上门后,苏星洛看了一下送来的几件衣服,手感确实比在军营穿的那些好得多,他试穿了一件,大小也刚刚合适。今天被小偷打乱计划的烦躁突然散去了。
第二天,城门外聚集了一群老百姓,今天要当众处置锌支。凉城百姓对锌支可谓是深恶痛绝,战乱时期,锌支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凉城女子,今日终于可以将他就地正法,凉城百姓也出了一口恶气。
锌支也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此时也不在歇斯底里,面对群众的谩骂也满不在乎,他眼神诡异的盯着苏星洛,在顾君澜下令处死那一刻,突然从口中发出一枚暗器射向苏星洛,同时锌支人头落地。
苏星洛完全没反应过来,顾君澜伸手拉了他一把,那枚暗器没入他的手臂。
周围响起骚动,顾君澜出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我没事,蝼蚁垂死挣扎罢了。”
他表面一片镇定,群众也被安抚下来,但苏星洛看到他被暗器伤到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顾君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苏星洛也知道不能在此地制造恐慌。
回府后,顾君澜回到房间,苏星洛也跟着进来,他面色凝重道:“让我看看你的伤。”顾君澜还没开口,苏星洛接着道:“别拿糊弄顾宁那套糊弄我。”顾宁刚才一直问顾君澜有没有事,顾君澜一再保证没什么问题。
顾君澜无奈挽起袖子,苏星洛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顾君澜的右上臂有一个极小的针眼,周围的肌肉已经萎缩,细看之下,皮肤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顾君澜也略显震惊,他感到手臂僵硬疼痛,还以为那个暗器带毒,现在看来可能不是。
苏星洛面色凝重的释放出异能,那些萎缩的肌肉逐渐恢复,但皮肤底下蠕动的东西还在,看起来就是那个东西在吸收人体的生机。
苏星洛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这个东西本来是冲着他来的,顾君澜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还有之前被锌支抓走那次,现在也说不清是谁欠谁的。
顾君澜轻声道:“你不必在意,先传军医看看。”
苏星洛心情低落,明明自己一直都是自私的人,宁愿伤了别人也不愿伤了自己,可是这次看到顾君澜为救自己受伤,他并没有感到庆幸,反而心里沉甸甸的。
军医过来查看一番后,也是毫无头绪,他思索了一阵,欲言又止。顾君澜看出他的纠结,道:“军医有话不妨直说。”
军医不确定道:“此症状像是古籍中记载的蛊虫,但臣不精于此道,还望将军恕罪。”顾君澜也没为难军医,便让他下去了。
房中又只剩下两人,气氛略显凝重,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苏星洛开门去看,外面的守卫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儿,正是昨天那个小偷,到现在也没父母来找。
苏星洛没心情应付他,正想让守卫把他关起来,没想到那小孩儿先开口了:“我能救他。”苏星洛顿住,将那个小孩儿拎进了房间里。
小孩儿看起来并不害怕两人,看着顾君澜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中了吸血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皮肤已经开始萎缩了,如果不尽快解毒,过不了几天你全身的皮肤都会萎缩,慢慢变成一具干尸。”
两人心下震惊,顾君澜的情况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小孩儿甚至没看到伤口就能说出来。两人这时也不敢把他当做普通小孩儿,不动声色的看他想干什么。
小孩儿眼里全是算计,但到底年龄还小,心思全写在脸上。“我可以帮你解了蛊毒,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孩儿胸有成竹的等着对方问他什么事,没想到两人对他的条件丝毫不感兴趣,顾君澜开口道:“毒已经解了。”
小孩儿震惊道:“不可能,我们苗疆的蛊毒从不外传,中原不可能有人解得了蛊毒,更何况是这种蛊虫之王吸血蛊。”
原来这个小孩儿是苗疆来的,怪不得懂得巫蛊之术,那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小孩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脸上竟出现一丝委屈:“你们中原人真讨厌,就知道骗小孩儿。”
苏星洛无语道:“是谁偷钱在先?”
小孩儿也自知理亏,声音也低了很多:“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借你点钱怎么了?”
苏星洛气笑了:“你还真是不知悔改,既然你不是我大晟的人,就去牢里和老鼠过日子吧。”作势就要把他抓起来。
小孩儿也怕了:“等等等等,我救他行吗,我不提条件了还不行吗?我能感受到蛊虫还在他身体里。”
苏星洛把他放下:“你真有办法救人?”
小孩儿松了一口气:“我得先看看伤口。”
顾君澜和苏星洛对视一眼,挽起了衣袖。小孩儿走进去看,脸上的神色认真了很多。看到顾君澜的胳膊,他眼中出现疑惑:“不应该啊,难道不是吸血蛊?”
小孩儿将手指放在顾君澜胳膊上:“是吸血蛊,但为何你的皮肤是正常的?”
苏星洛道:“原本症状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你可有办法医治?”
小孩儿思索一番,坚定道:“能治,但很麻烦。”
苏星洛松了一口气:“你要怎么做?”
“吸血蛊是最强大的蛊虫之一,靠吸收寄生体生命力存活,无法强制把他取出来,苗疆还没人真正能解得了这种蛊毒。但我有一个想法,蛊虫之间也有压制,只要培养出一个更强大的蛊虫,就可让吸血蛊臣服,届时便可让它自己出来。”说到后面,小孩儿眼里出现一丝兴奋。
“所以你现在还没有培养出更强大的蛊虫?”苏星洛冷冷道。
小孩儿有点心虚:“再给我半年时间,我定能养出来。”
“那这半年他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小孩儿眼里出现一丝疑惑:“一般人是撑不住的,我有办法保他不死,但过程很痛苦。只是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你刚刚说刚开始肌肉已经萎缩,但为何现在可能来一切正常?”
苏星洛没回答他的问题:“若我可以让他半年内皮肤保持正常呢?”
小孩儿肯定到:“那半年之后我定能解了这个蛊毒。”
苏星洛终于放心,这时才问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来到凉城?”
小孩儿回道:“我叫西云,因为我的蛊术比他们厉害,所以他们就想杀了我。”西云声音低沉下来:“我根本不想争少主的位置,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我一路被追杀到这里,实在太饿了才偷你的银子。其实我可以逃走的,给那些守卫下药很容易,但被关在这里有饭吃,所以我就没逃走。今天我突然感受到吸血蛊的存在才找到这里的。”
西云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有点小算计但本性应该不坏,一路逃难至此,没想到被抓起来才吃上了几口热饭,苏星洛一问他便毫无防备的全盘托出。
顾君澜和苏星洛确定眼前这人没什么威胁,也不再防备,苏星洛道:“只要你能解了他的蛊毒,我保你性命无忧。”
西云一路颠沛流离,原本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提要求让他们保护自己,但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没想到这时对方却主动提了,他不确定道:“你真的可以保护我?”
苏星洛继续道:“他的身份你应该也猜到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吗?”
西云知道眼前这个中蛊毒的人是个大将军,手握大晟兵权,苗疆别说那几个追杀他的人,就是整个苗疆也没能力和他对抗。顾君澜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苏星洛的话,西云暂时放下心来。
西云走后,苏星洛对顾君澜道:“将军日后若有症状,定要及时告知我,将军也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顾君澜点头:“那便有劳苏公子。”
“你也是为救我才中毒。”苏星洛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听别人叫他公子还挺不习惯。
顾君澜应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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