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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我
张建带着她回到赛场边。从旁边骑来一辆红色的机车，故意猛拧油门，急刹停到她面前，他面上挂了一个古怪的笑，丢给宴素一个头盔。
赛道上的障碍是人为搭建的，既简陋又危险，他们在机车上做出一个又一个挑战地心引力的动作，速度快得像在玩命，尖叫声此起彼伏。
宴素被人群簇拥着走到了赛道起点。
张建侧身拍了拍后座，说：“上来吧，小公主。”
还没等宴素有所反应，眼前闪过一抹蓝，宴江畅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拦住她，眼疾手快地抢走了她手中的头盔。
“等....等等！”宴江畅抱着头盔，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你们还认识。”张建皮笑肉不笑，被坏了好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宴江畅无视宴素惊讶的表情，对着张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说：”建哥，她不能坐你的车。”
笑话，这群鬼火少年的车是能随便做的吗？不仅不安全不说，他们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机车后座就跟轿车的副驾驶一样，只有女朋友和老婆能做坐。
张建那个挫样，配当他姐夫吗？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宴素的安全。
“你怎么在这儿？”宴素抓住机会问道“舅.....呜嗯...”没成想宴江畅直接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你先别说话。”
宴素赶紧点头，宴江畅这才松开。
“你俩关系挺好啊。”张建不耐烦地说。
宴江畅狗腿地递了根烟说：“误会，误会。我姐是来找我的。”
“你姐？”张建扫了一眼烟盒，才接过烟，顺手夹到耳朵上，“她不是来找顾厌的吗？”
宴江畅瞬间回头看向宴素，做了个口型：你来找顾厌？
“行了，别在这儿唧唧歪歪。”张建不胜其烦，“不管他找谁，今天老子的车，她坐定了。”
宴素刚准备说什么，远处突然射来一束晃眼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起手挡了一下，巨大的油门轰鸣声响起，黑色的机车以张扬的姿态，无所顾忌地朝着人群疾驶而来，像拉弓射出的一根箭矢，穿透空气，并且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刹车的趋势。
人群被吓得散开，唯有宴素还站在原地。
机车眨眼到了跟前，却突然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一般，稳稳停到宴素面前。
车上的人穿了一身黑，似要与无尽的黑夜融为一体，熄灭油门后，身子微斜，伸出修长的腿支撑住车身，他抬手摘下头盔，轻轻甩头弄开挡住眉眼的黑发，露出如黑墨一般幽深清润的眼。
顾厌看着她，眼中的光甚至比身后的月还要耀眼。
现场形势突转，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顾厌将头盔扔给一边的宴江畅，伸手将傻愣着的宴素拉到一边。
张建也熄灭了油门，走到顾厌跟前，讨好地递了过去一支烟，顾厌没接。
“原来是厌哥的朋友？我还以为是谁呢，都是误会！”张建笑得发腻，“美女也不说清楚，一来就说要找您，我还以为是哪个追求者呢！”
顾厌向她递来一个探究的目光，宴素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默默移开视线。
没有什么比偷偷打听别人却被当事人发现更尴尬的事情了吧？
张建还在说什么，顾厌却直接拉着她离开，宴素的注意力全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没有注意到张建逐渐变冷的脸。
握着宴素的手修长清瘦，带着些许凉意，却始终紧紧包裹在外。
夜晚的风带动树梢的叶，哗哗作响，如水的月挂在天空，披上黑纱似的云。
顾厌带着她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宴素突然停住脚步，报复性地抽出自己的手。
手中一空，顾厌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她。
宴素面无表情。
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到墙上，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
斑驳的树影映在他脸上，随风摇晃，像是给他戴了一个灰蒙蒙的面具。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伸手滑开，火焰瞬间把周围一圈的黑暗吞噬，明艳的火光也带走了他脸上的面具，他想起什么，又默默将打火机的塞了回去。
黑暗再次在二人之间蔓延。
宴素借着月光，慢慢靠近顾厌，踮起脚尖，伸手将他嘴里的未点燃的烟拿了下来。
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顾厌喉结动了动。
“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他的声音有些哑。
“想来就来了。”宴素看着手中的烟，“这个真的有这么好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抽烟？”
“宴素。”顾厌的声音有些抖，看着她说，“回去。”
宴素将手中的烟丢到一边，声音有些低：“等会儿李叔会来接我。”
顾厌不自觉的微微屈身，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下去“这里不适合你，回帝都去。”
“不回。”宴素不甘示弱“那你为什么要来苍城。”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顾厌，为什么你要躲着我？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宴素说着，一步步向他靠近。
顾厌没说话，宴素也不再开口。
他的瞳孔里清晰映射出宴素的身影，像是月亮照回湖心。
误入的穿堂风掀起宴素的裙摆，如远行的野鹤展翅高飞，她也像要散了一般，顾厌眸光流转，最终还是移开视线，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他是缴械投降的士兵，还没上场就败下阵来。
“我想回家。”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顾厌不配合，宴素也不想再呆下去，想要知道顾厌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还是得从旁人下手。
“你送我。”
宴素给李叔发了消息，说不需要他来接。
她要回去拿包，顾厌一路沉默，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边。
两人一起进了酒楼，正巧遇上生日会转场去KTV的人，楚葵走在前面，一溜烟就跑了过来，埋怨道：“你去哪儿了？！”
宴素接过她手中的包，说：“随便逛了逛。”
楚葵还欲说话，突然注意到了宴素身边的顾厌，面露惊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怎么来了。”
那群人此刻也站在大厅内，看着面前的几人。
张诗怡惊讶地大吼一声：“顾厌？！”语气里透着喜悦。
顾厌的注意力全在宴素身上，听到这声喊叫，不耐烦的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张诗怡故作亲昵的跑到顾厌面前，仰头问：“你怎么在这儿？”她伸头往大门外看了一眼，“郁休呢？他也来了吗？”
宴素转头看着二人，什么鬼？
顾厌皱了皱眉头，表情疑惑：“没来。”
就差把“我和你很熟吗？”这句话打在脸上了。
张诗怡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隐隐传来讨论声，她有些得意，继续说：“我们要去KTV，你去吗？”
一边的王戎也误以为二人关系不一般，立刻以主人公的身份上前邀请到：“对呀，都是同学，一块来玩嘛。”
两个不同的学校，算哪门子同学？楚葵听了都咂舌。
鼻钉男从上完厕所，姗姗来迟，边走边甩着手上的水，看到一群人围在大厅，还以为是在等自己，当即笑着说：“怎么留这么多人等我，你们先去.....”
走近了，他一眼捕捉到人群中的宴素，立刻推开其他人，包括站在一边的顾厌，猴急地挤到她面前说：“美女，诶！美女，刚刚是我不对...”
肩膀被拍了拍，他不在意地拂开，头也没回，继续说：“我不该....”
又被拍了拍，他不耐烦地吼到：“你拍你妈呢，没看见我在说话....厌哥？“声音竟有些走调。
“说什么？说大声些，我也想听。”顾厌看着他，冷漠地说。
场面有些尴尬，王戎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打了句哈哈，就匆匆带着无关人员走了。
张诗怡也注意到了顾厌和宴素之间的含糊不清，她反复打量，居然在顾厌身上看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她觉得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但是看到蹇强像是发情的猴子一般在她身边卖弄，她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正常。
“你们认识？”张诗怡抬了抬下巴，气焰嚣张。
宴素觉得她挺奇怪的，看顾厌的态度，两人好像并不是很熟，但她又以如此坦荡的姿态说话，倒是把她弄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楚葵还有些忌惮张诗怡所谓的背景，虚搂着宴素的手臂没有说话。
“走吗？”顾厌觉得这些人都挺吵的。
楚葵抓紧了她的手臂：“你要走了啊？”
宴素点头“太晚了。”
张诗怡见没人理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喂！”
几人看向她，她抱臂“我让你们走了吗？”
“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先去找狗子他们了？“楚葵偷偷看了张诗怡一眼，被瞪了回去，她拎着包走了。
目送楚葵离开，回头见张诗怡等人还在原地，宴素故意做了一个很疑惑地表情，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以为你们聋了呢！”张诗怡翻了个白眼。
“走吧。”顾厌拿过她手中的包，掉头就走。
宴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了声再见。
看着二人的背影，张诗怡面色发青，在酒店大堂内抱头尖叫跺脚。
她顶着乱糟糟地头发，对身后的人说：“妈的，你说他到底他妈的拽什么拽？不就是郁休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吗？敢这样跟老子说话？还不理老子？”
见身边的人也不说话，她将狠狠的将手中的包砸向旁边的人，银质的背包链条在那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嘴里骂出一句“草！都他妈是哑巴。”
她一步步走到低着头的蹇强的面前，拍打他的脸说：“你他妈就是发｜情的畜生，一点用都没有。”
顾厌将机车骑到宴素面前，迈着长腿下车，他一步步走到宴素跟前，躬身小心翼翼地为她戴好了头盔，扣好安全扣后调试到合适的长度。
隔着头盔，宴素小声说了一遍地址，顾厌动作轻柔，神情专注，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想，等会儿肯定要给他指路了，但是没想到一路上都是熟悉的街景。
她不由得动摇自己刚刚的猜想。
他应该是听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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