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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书
“哥哥,问题的根已经找到了,昨夜回府后母亲收到一封信,然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那信呐?谁写的?什么内容?”
“信在母亲手里,谁写的不知道,至于什么内容也无从可知,若要拿到信,只能问母亲要,可是如此一来此事也就掀到台面上了,所以找母亲之前我们得先商量出个章程,如何打消母亲心中的忧虑。”
还有一个担忧徐蔷没有说出口,如果去问徐夫人,势必会将此事放到明面上,被儿女知道自己想要寻短见,岂不是颜面扫地,往后还如何在他们面前自处,投鼠忌器,徐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被兄妹二人晾在一边的颜远看着他们不展的愁眉,甩开山水折扇挡在胸前,背着手往前凑了凑,
“本人倒是有一计,不知二位是否想听?”
徐晖见状忙将到一边的椅子扶正,拖着胳膊把颜远请到椅子上坐下,
“就知道殿下妹夫办法最多,快来说说你有何妙计?”
颜远看着一脸期待的徐晖,和耷拉着眼皮表情淡漠的徐蔷,小声说道,
“徐夫人这心病必然跟昨日的赐婚有关,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退亲!”
“退亲?”徐蔷冷哼一声,将一旁准备发作的徐晖按了下去,“殿下想抗旨?若是您有本事,能退得了这亲,我不仅不阻拦,还会去天佑寺供一盏长明灯,尊您一声恩公,但若殿下自己不想触圣怒,却要拉着徐家来当枪使,却也决计不可能,母亲的事不劳三殿下操心,大不了我整日寸步不离地盯着,想来过几日她也就能接受现实了。”
“你看,说几句话就急!”颜远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满脸写着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心里却暗叹:这丫头怎么猜得分毫不错,越发肯定她不如外边传说那般无脑,否则怎能独具慧眼地从土坷垃中选到他这颗宝珠。
“蔷儿说得对,这主意不可行!”徐晖也虎着脸阻拦道。
徐蔷这一世本不想成婚,若非皇帝苦苦相逼,她宁可缴了头发做姑子,可是既然非嫁不可,那颜远这个短命鬼,绝对是不二人选,她绝不会放过!
颜远不知道徐蔷想着什么,只是看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不禁打个寒颤,这丫头怎有一万种面孔,这他哪里吃得消,连忙解释道,
“徐家表妹,切莫将本殿下想得如此不堪,父皇既有明旨,便不可违背,只是令堂诟病本人口碑,担心你所托非人,所以我想莫不如写一封和离书,也算给令堂一个交代,给你留一道保险,若将来你觉得委屈,或咱们着实过不下去,拿着它和离即可!”
徐晖一听,立马奓了起来,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一把薅住颜远的脖领子,
“这还没结亲,你就打算和离了,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休了我妹妹。”
徐蔷见状忙拉开徐晖,挡在颜远面前,甩给了哥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和离书,她可是求之不得。
“哥哥,莫说我们这是赐婚,便是五殿下的身份,哪里能如普通人家,说和离就和离。如此做不过是为了给母亲一个安心,所以这和离书我同意!你莫再为难殿下!”
看着刚才还高岭之花一般的妹妹,瞬间如护雏母鸡展开双臂,挡在了颜远身前,徐晖气得胸口起伏,抖着手在二人之间指指点点,最终只憋出了一句,
“果真女大不中留!!!”
徐蔷哼了一声,又是一副撒娇耍赖的模样,叉着腰,
“除了和离书,哥哥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要不你继续牺牲自己,每日都闹上一场,挨母亲一顿揍,用不了多久,顶多个把月,等我这边成婚了,母亲也就认了,你也就解脱了,如何?”
徐晖被妹妹气得翻了两个白眼,跌坐在椅子上,
“可以!我宁可每日挨揍,也不要你搭上自己!你若不嫁哥哥养你一辈子也罢了,若是成了婚再和离,旁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不像哥哥脸皮厚,那脸皮薄得宣纸似的,到时候你怎么办?还能蹲在府里一辈子不出门吗?”
徐蔷本想顶回去,只是徐晖的话甫一说出就戳进了她的心窝,她这哥哥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对她的疼爱却是一点儿都不掺假,从小她就是在哥哥的肩头长大的,话头软了下去,
“哥哥,蔷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心中自有计较。”
见徐蔷如铁的面色瞬间柔软下来,徐晖无语扶额,
“五皇子还真没说错,你翻脸比翻书都快,这脑子难道真是前几日高热烧坏了吗?回头为兄得请个太医好好给你瞧瞧。”
徐蔷眼见着哥哥被她弄得愁容满面无语凝噎,知道若是不说清楚,他是断断是不会同意这和离书的,于是她拽着徐晖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
“哥哥,你想,这和离书在我手中,到时候离不离还不全凭我!若是我不想走,他又能奈我何?这不过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让她不必担心我掉进狼窝无法脱身的权宜之计。”
徐晖思量再三,终于点了头。
颜远竖着耳朵听,见兄妹二人转身,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扫视着凌乱的书房。
几人达成一致意见,移步到书案前,徐蔷铺好纸,亲自拿起了墨条,从笔架上取了只笔递给颜远,
“还是由殿下写吧,我落印章,不过,不过,落款的日期请写到明年中秋之后。”
徐蔷记着,前世她六月成婚,婚后半年戎狄来犯,颜远自请出征,不过三五个月便阵亡了,至于具体日期她记不得了,毕竟他们并不熟,她哪里会去格外留意他的死期。
这份和离书徐蔷不过是留着备用,不到万不得已也用不着拿出来,还是等着他自己作死比较稳妥,不到一年的时间,又不是很久,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听这日期,颜远十分诧异,难道她真打算用一年时间让自己心悦于她?她哪里来的自信,罢了!不就一年吗?他出去游历一次就是半年,大不了游个两次,就把这一年熬过去了,届时理由都有了,徐蔷因为独守空房,所以二人感情破灭,想到这里颜远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昨夜,徐蔷乍开始说一年后和离他并未当真,后来回去仔细琢磨,这倒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回宫后他便查了法典,连夜背熟,就想今日前来骗着徐蔷签了,原本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哪成想徐夫人闹这一出,倒是给了个绝妙的机会。
颜远激动地提起笔,和离书写得一气呵成,若是当初皇帝较考几位皇子个学问的时候,他拿出这个劲头儿,说不定养到皇后名下的,就是他了。
一式两份,二人签字落印,颜远如释重负地送了口气,拿到手上尚未捂热,就被徐晖一把夺了去。
眼睁睁见着徐晖将和离书团成了团儿,塞进嘴里。
看着颜远气得一起一伏的胸口,徐晖无赖地笑道,“如殿下所说,又不当真,有一份给母亲安心就够了!”
颜远痛心疾首,平时称兄道弟,在亲妹妹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徐蔷拎着自己那一份吹干后,仔细折好收入囊中,也松了口气。
见徐蔷如此珍视,颜远也觉得她似乎真没打算同自己长久,既然如此,那这一份也够了。
有了说辞,接下来就是怎么将这窗户纸在徐夫人面前捅破,而又不伤及她的颜面了。
颜远早膳未食便来了徐府,不成想一蹉跎就是半日,方才有事引着还不觉得什么,此刻心事了了,顿觉腹中饥饿,在徐晖院子里蹭了一顿午餐,才摸着肚皮出了徐府。
他刚一出门,徐府对面小巷子里一个卖火烧的小贩便挑着担子起了身。
三皇子府上。
颜卓听着下人来报,紧紧捏住手中的折扇,骨节都泛了青,颜远竟然在徐府待了大半日?他脑海中出现徐蔷与颜远昨晚站在一起的画面,怒火中烧。
“五皇子是自己出来的?谁相送?”
“是徐世子出来迎送,至于入府后究竟去了哪座院子,与谁碰面,属下无能查不出,徐府外松内紧,奴才试过几次,插不进钉子。”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哪里有孔,罢了!”
颜卓思前想后,他对前一世的徐府了如指掌,不过,他了解的那些人如今要么还沉得太深,要么就不在京中,暂时还无法利用。
颜远能打着徐晖的旗号密会徐蔷,他自然也能挂着赵家二郎的幌子,去找赵小乔,此时的徐府他不便亲自前往,倒是可以借着赵小乔来行事。
想到此,颜卓起身,喊了一辆马车朝着赵府而去。
此时,送走了颜远的徐氏兄妹,正齐刷刷地跪在母亲面前,一众丫鬟婆子都被打发到了外边。
徐夫人已换下那身选好的“寿衣”,穿回常服,一脸惊愕地看着一双儿女。
“这不年不节的,你们行此大礼是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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