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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不断后退。
车里，边玥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正在开车。
柏言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
柏言是从一棋苑回来的路上看到边玥的。当时，他开车停在红灯前，无意间从车窗外望出去，就看到边玥追着一个男人而去。他愣了愣，也没多想，就靠边停了车，然后下车跟着边玥刚才跑过去的方向追了去。
然后，就看到男人把边玥压在地上，举刀朝她刺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踢飞了男人手里的水果刀。
男人却像是个亡命之徒，眼里弥漫着杀人的疯狂，在男人再次持刀刺过来的时候，他未及多想，就徒手握住了刀刃。
他制服了男人。
却没想到，把边玥给吓到了。
明明追着坏人的时候还一副无畏无惧的勇敢，看到他流血，却整个人都慌乱在了原地，没了一开始的镇定与从容。
哪怕在和男人对峙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慌乱无措。
想到女孩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一脸惊惶无措的模样，又看了眼她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柏言忍不住唤了她一声：“边玥。”
边玥目不斜视：“嗯。”
柏言：“你别害怕。”
边玥眼睫在明暗交错的路灯里轻轻颤动，半晌，她唇角抿起，声线冷静：“我没害怕。”
柏言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因为她的故作镇定，他轻声说道：“你的手在发抖。”
边玥不说话了。
柏言心底的情绪变得更加清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样的情绪是什么——
是动容。
是怜惜。
柏言慢慢说道：“只是被划了一刀而已，虽然流了一点血，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边玥“嗯”了一声，但无论是身体还是面上，都没有丝毫放心的模样。
一直到两人到达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表示柏言的伤口划得并不深，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只要好好上药，好好休养，很快就会痊愈，边玥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些许的松懈。
柏言将边玥的变化看在眼里，蓦地想起剧本围读那天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愫，心中不禁轻轻一动。
这时。
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匆匆而来，柏言闻声抬眸，看到来人，不禁愣了下：“三哥？”
边玥循声看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剑眉朗目，脸色沉冷，他把柏言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拿起他包扎的右手仔细瞧了瞧，见并无大碍，脸色缓和了几分：“怎么回事？”
柏言顾左右而言它：“三哥你不是休假吗？”
就是知道霍闲在休假，他才没拦着边玥来江城医院就诊。
霍闲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怎么？你是想让我把今天这事告诉伯父伯母？”
柏言一听这话，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三哥……”
霍闲不为所动：“说。”
边玥看看柏言，又看看霍闲，从柏言身旁站前一步：“是我的错。”
霍闲这才注意到柏言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霍闲看了眼柏言，意思很明显：这个女人是谁？
柏言见边玥站出来，先是愣住，看到霍闲的神情，他立刻为两人做介绍：“三哥，她叫边玥，是我即将开拍的新剧《镜花水月》的女主角。”
说罢，柏言又向边玥介绍霍闲：“这个是我的三哥，霍闲，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是我的发小，因为排行第三，所以，我们都叫他三哥。”
边玥低眉敛首：“柏老师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对不起。”
说罢，边玥郑重其事地向霍闲弯腰鞠躬致歉。
柏言甚至阻拦未及。
霍闲看了柏言一眼：“哦，英雄救美。”
柏言：“……”
霍闲：“好吧，那我勉强不告诉伯父伯母。”
柏言：“……多谢三哥。”
霍闲看向边玥，女孩眉若烟柳，眸含秋水，生了一副好容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额上有一道月牙状的伤疤。
因为边玥态度郑重，霍闲也端正了颜色，以示尊重：“边小姐不必自责，小五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受伤也是他自己应当承担的后果。”
霍闲：“更何况，见义勇为，扶助妇孺幼小，是现代公民应有之义，边小姐只管接受就是。”
霍闲：“当然，我个人认为，如果边小姐能因此对小五多加关怀，小五的伤应该会好得更快一些……”
柏言：“……三哥！”
霍闲听到这一句似乎恼羞成怒的“三哥”，终于分了一点眼神给柏言，他眉梢轻挑：“看来我现在并不适合在这里。”
柏言：“……”
他不是这个意思……
霍闲果断转身：“正好我也累了，回去了。”
柏言：“……”
柏言看着霍闲的背影走远不见，只觉得一阵心累。
柏言看向边玥：“你别介意，三哥他……大概是误会了……”
话落，柏言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柏言没想理会，没想到，紧接着，又响起一声又一声。
柏言：“……”
柏言拿出手机解锁，是发小群里的消息，看着群名上红色的消息提示，他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点开群消息，果然。
【闲】：恭喜我们小五，即将脱单。
【蒹葭苍苍】：五哥有女朋友了？！谁？多久了？漂亮吗？有照片吗？
【滕绥】你见到小五了？
【谈谈】嗯？我怎么不知道小五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圈内圈外的？他现在事业上升期，会谈恋爱？
【蒹葭苍苍】上升期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四哥你最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了，嫂子事业上升期的时候，你还拉着她结婚了呢！
【闲】是个女演员，小五新剧的女主角。
【王不留行】小五新剧？开播的？刚拍的？
【谈谈】不可能是开播的，那个女主角我知道，和楚天霂是一对。
【蒹葭苍苍】……五哥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闲】你以为他是你？
【蒹葭苍苍】三哥！
【闲】还没有开拍，好像叫《镜花水月》
【谈谈】许凤的那部？
【谈谈】许凤什么时候当起红娘来了？
【蒹葭苍苍】照片呢？有照片吗？
【蒹葭苍苍】名字名字！既然是演员，网上肯定有照片！
【谈谈】边玥
【蒹葭苍苍】四哥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谈谈】我刚和许凤打了个电话。
【蒹葭苍苍】四哥，真有效率！那照片要到了吗？
【谈谈】没给。
【蒹葭苍苍】为什么？
【谈谈】大概是怕我挖墙角。
【蒹葭苍苍】五嫂好抢手……
柏言：“……”
他突然很想退群……
——
处理好伤口，拿了药，边玥和柏言走出医院。
边玥看向柏言：“柏老师，我送你回酒店吗？”
这次《镜花水月》拍摄的地点主要是在樊山影视城，拍摄周期大概是三个月，所以，剧组给主创人员订好了附近的汇诚酒店。
柏言注意到她的字眼，皱眉：“你呢？”
柏言看着她：“说起来，都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边玥于是解释道：“我的行李还没有搬过来，刚好在那里转车，就遇上了有人抢劫……”
柏言听闻，直接把车钥匙扔给她：“那我们先去拿行李，再一起回酒店。”
边玥欲言又止：“可是……”
柏言只说：“听我的。”
边玥望进他的眼里，片刻后，她垂下眼帘：“好。”
两人坐上车，还是由边玥开车，因为来的时候边玥一心都在想着柏言的伤，所以，就没有关注路线，所以，虽然目的地是她住的地方，她还是调出了导航。
黑色的大奔驶入夜色。
柏言望着车窗外，忽然垂下眼眸，低声笑了笑：“跑得还挺快。”
边玥愣了愣，在开车间隙向副驾驶座上投过去一瞥：“什么？”
柏言含笑看向她：“我说你追人的时候，跑得很快。”
边玥顿了顿，说：“我以前是运动员。”
柏言：“什么运动？”
边玥：“长跑。”
柏言：“短跑也快？”
边玥：“长跑练的不只有耐力。”
柏言：“是吗？”
边玥：“嗯。”
柏言不禁有些好奇：“那为什么不继续做运动员，而是做了武替？”
边玥沉默。
柏言意识到自己也许问了一个并不合适的问题，于是，他说道：“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不回答。”
边玥果然没有再回答。
柏言想了想，正要开口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恰好路遇红灯，边玥停下了车，然后，她从驾驶座上侧首看了过来：“柏老师。”
路灯昏暗，从车窗外漏进几缕，边玥背着光，一双眼眸亮如星辰：“以后，我以后回答可以吗？”
柏言与她对视，心里再次涌起熟悉的情绪，他眼眸落下点点星光：“当然。什么时候都可以。”
边玥像是松了一口气，红灯转绿，她转过头，继续开车前行。
两人很快到达边玥住的地方，边玥下车，柏言则在车里等。
因为柏言再三在群里澄清和边玥的关系，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车厢里，柏言闭目养神。
这时，手机的震动声响了起来。
柏言睁开眼，并不是他的手机。
循着震动声找去，柏言在驾驶座上看到了边玥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星晴娱乐楼韵”几个字。
柏言眸光一动。
但柏言并没有接，任由手机屏幕的荧光湮灭。
没多久，边玥拎着一个行李箱从楼里走出来。
边玥坐上车，她看了眼未接来电的信息，并没有立刻回拨过去，而是放下手机，启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到达汇诚酒店。
他们的房间在同一层，而且刚好在对面。
分别前，柏言突然唤住了她：“边玥。”
边玥回身。
“我好像一直没有正式和你介绍一下自己。”
柏言朝她伸出手，他浅浅笑着，走廊灯光洒落在他的眼里，像是洒下了漫天星辰：“你好，我是柏言，以后，请多指教。”
边玥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她终于伸出手，和他掌心相握。
“你好，我是边玥。”
“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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