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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头
同一时间，观星台摘星楼上。
试炼幻境里的景象正出现在置于中心的浣梦镜上。
公冶佳木和宿泽渊的对话一句不落地传进了众位长老的耳朵里。
坐在周围的玉华仙尊和几位长老的脸色都不太妙。
还是竹萱长老率先开了口：“落南川…倒还真没那么多药，哈哈……”
她干笑几声，见众人没有反应，连忙侧过头冲着坐在一旁的梦安长老使眼色。
后者这才抿唇问道：“既然此次试炼混进了魔族之人，那是否应该立刻停止试炼，将参与试炼的弟子带出幻境？”
“是啊，这魔族潜入选拔新弟子的试炼幻境，其用意未知，为安全起见，确是应中止试炼。”
“既然在第一层便有弟子遇害，那便说明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啊！掌门，还请立刻打开幻境出口，将参与试炼的弟子们带回。”
众长老一齐望向玉华，后者微微蹙起眉，沉默片刻后道：“试炼幻境一旦开启，除非弟子自愿退出，是没办法强制中止的。”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道女声忽地从楼外传来，只见南晴上仙一身青色素衣，缓缓走了进来。
玉华看着她的脸，眸光闪烁，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她脸色愈沉，声音也压低了些：“那是门内禁术！”
南晴不慌不忙地走到她身边，微微垂下头，正好对上玉华看过来的眼睛。
她用传音对玉华说：“也不是没人用过，不是吗？”
玉华猛地瞪大双眼，眼中的惊异几乎要溢出来。
一向循规蹈矩的南晴上仙，怎会突然想到这个？
玉华不禁眯起眼。
半炷香后。
玉华重新抬起双眸直视着南晴的眼睛，点了头。
***
魔域。
白枳跟着夜明珠一路走到城外的小路上。
城中的灯火更近，却不知为何像是蒙上了层雾一般，叫人看不清。
白枳轻声开口：“师姐？”
“嗯？”
白枳向前走了几步，又问：“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给我的书上说，寻常的幻境都是以真实为饵引人陷入其中，可这儿为何让人一看便觉有异……”
清月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她：“我也不知。”
“那……”
“白枳？”
白枳刚想继续问，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她警惕地朝着声音来处回头，手里的剑也握得紧了些。
“谁？”白枳开口问。
只见苏滢滢和公冶佳木二人正站在小路的另一侧，见白枳转头看了过来，苏滢滢连忙向她跑来，嘴里一边说着：“可算找着你了。”
白枳手里的力道松了些，指出去的剑也收了回来，背至身后。
她冲公冶佳木点了点头，问：“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公冶佳木接话道：“我掉落的地方在离城不远的一片树林，那儿有几个低阶的魔物，我已经一一打退了，我发现，这一层幻境似乎没有声音。”
苏滢滢顺着她的话接着往下说：“而且，城里的人似乎也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发出的声响，就像是……”
“就像是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罩了起来？”白枳说。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苏滢滢连连点头。
白枳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片刻后又突然抬眸看向苏滢滢。
白枳缓缓开口：“玉华仙尊在试炼前说过，魔域境中万物都会沾染魔气，时间久了便会失去神志，从而沦为真正的魔物。”
公冶佳木听了她的话不禁皱起眉：“你的意思是，那座城里的人其实全是魔？”
白枳摇摇头，轻声说：“不，他们也曾是人，甚至，有的还是同我们一样参与本次试炼的弟子。”
白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悲悯，“或许，我们找到这里魔气的来源，从源头切断魔气，就能解救他们了。”
苏滢滢有些不解：“可掌门不是说，要打败这些魔物才能离开吗？”
白枳闻言勾唇一笑道：“若是找到了魔气的源头，还怕出不去吗？”
她说完，话锋一转问苏滢滢道：“你是从城里出来的？那一路上有遇到其他弟子吗？”
苏滢滢下意识地想摇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动作，向着四周张望了下，猛地抬起头转向公冶佳木，问：“宿泽渊呢？”
公冶佳木闻言，也回身看过一眼，她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哪里有宿泽渊的身影？
白枳眉心一紧：“不好！”
她连忙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快回去！”
-
城内。
“消失”的宿泽渊正站在城里最高楼的屋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座城池。
夜里的风带着寒意，无声地挟带着一团黑雾来到宿泽渊的身边。
“你终于来了。”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空中无端响起。
宿泽渊微微蹙眉，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声音发出一句低沉的笑：“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我还知道，你是来取流梦琴的。”
听到最后几个字，宿泽渊眸光忽地暗了许多，看向那团黑雾的眼神像是要把它撕碎。
那黑雾见他如此反应，声音里的笑意却更甚，甚至在空中围着宿泽渊绕了一圈，又在他耳边似是蛊惑一般说道：“如果我说，我不仅能帮你拿到流梦琴，还能助你练成血魔珠，复活你父亲呢？”
宿泽渊睫毛颤动着，隔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黑雾从他的身边忽地退远，在宿泽渊的对面幻化出一个人形，面容却模糊至极，叫人看不真切。
黑雾说：“我要你，救我们出去。”
宿泽渊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佩剑上轻敲，冷声道：“你们？”
黑雾分出几缕幻化作手指，向着楼下的街道点了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这里的，所有魔。”
城楼上的灯盏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摇曳了一下，像是久在旅途之人忽地看见家乡时眼里闪烁的光。
宿泽渊沉默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黑雾见他不语，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母是如何死的吗？只要你答应我，我马上就告诉你当年全部的真相。”
“还有，这个幻境的秘密。”
宿泽渊眸光闪烁，嘴唇微微颤抖地对黑雾说：“好，我帮你。”
-
白枳几人赶回城门时，城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她们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不少参与试炼的弟子，大多听了白枳几人的话都一同跟着过来，只有少数仍然坚持己见，去了别处找寻出口。
整座城池已经完全被黑色的魔气笼罩，城门大开，街道上黑雾浓重，方才还点着的灯也全部熄灭了，整座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每个走进城中的人。
白枳看着眼前这幅情景，心里的担忧更甚。
偏偏苏滢滢还杵在她身边，侧过头问她：“这儿的魔气如此深重，宿泽渊那家伙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枳正想着怎么回答，就听见清月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城中没有活人的气息。”
白枳瞬间放心不少，对苏滢滢说道：“我进去看看。”
她正欲飞身进城，却一把被苏滢滢扯着袖子，只好停了下来。
苏滢滢一脸认真地对她说：“不行。”
白枳疑惑：“为什么？”
苏滢滢：“虽然我比你小，但我比你先入门，那就是你师姐，世界上哪有让小师妹去探路，师姐坐享其成的道理？上一层幻境我就被你骗了，这次我绝对不允许！”
她一边说着，一边牢牢摁着白枳的手臂不让她动，“你就在此地等着，我去！”
清月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里面的魔气只是障眼法，她想去便让她去吧。”
白枳眨了眨眼，点了头。
苏滢滢见她同意，拿着剑就飞身进了城门，不出片刻，深重的黑雾便吞没了她的身影。
公冶佳木刚把其余的弟子在城外的树林安顿好，一过来就看到苏滢滢的那袭粉裙消失在城门的景象。
“滢滢！”公冶佳木冲着黑雾喊道。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运功追了上去。
白枳还没来得及张口解释，公冶佳木的紫衣就瞬间被黑雾吞噬，不见人影。
“……”
这一个两个的，咋都不听人说话呢！
“城中既然没有活人的气息，那宿泽渊和其他的弟子都去哪儿了？”白枳低声念叨着，他们会去哪儿？
除了城里，还有哪儿的异样最为明显？
白枳垂眼想着，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手握成拳在另一手的掌心锤了一下，她的声音几乎是和清月同时响起：“湖心亭！”
就在白枳说出“湖心亭”三个字的同一时间，城外湖心亭那个方向忽然升起一道紫黑色的光束，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夺目。
坏了！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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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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