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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病娇
南依一脸阴郁回了屋,见到什么扔什么,好不容易清爽点的小茅屋,又很快杂乱起来。
南子衿在一旁看,待到她生完气了,便给她递过去一盏茶。
南依没客气,把仅剩的两个茶盏之一又给摔了。
南子衿神色淡淡,瞥了一眼碎茶盏,微不可见地皱眉:“你想离间宋清清,可南阳峰不一定买账。”
南依笑:“不买账又如何?他若真喜欢那张脸,何不把那脸皮撕下来,做个人皮面具保存?”
南子衿:“他既然把宋清清带回来,指不定便想看你生气。”
南依一顿,瞪大眼睛看他:“你倒是了解他。”
南子衿依旧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你这般去闹,是进了他的圈套。”
南依:“那你也不知道阻止我?”
南子衿反问:“你会被我阻止吗?”
南依不答,沉默了会儿,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她拉过南子衿的手,把额头贴在他受伤的手背上,压抑而脆弱,问他:“南子衿,你恨过一个人吗?”
丝丝阵痛,南子衿目光随着她脸旁的碎发,说:“我恨的那人,坟头草的草都七尺了。”
南依说:“你把迟相连根拔起,用了几年?”
南子衿:“三年。”
南依说:“从五岁开始,我就想他死。”她抬起眸子,把他的手移到自己的侧脸,“可他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还敢用我母亲的脸,来恶心我。”
南子衿的手指微动,他眼前的这个少女,全没十五岁的青涩,她把自己的世界关起来,把那些腐朽阴毒的东西都装进去。
她这模样,总让他想起十来岁的自己。
他将另一只手抚上她另一半的脸,问她:“等他死了,然后呢?”
他丝毫不怀疑,她会“杀了”南阳峰。
南依闭上眼,轻轻地,柔和地笑起来:“没有然后了。”
“但是南子衿,你是一个例外。”
有穿堂风吹吹起来,吹鼓了他的衣袖。
南依的薄唇轻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她的声音里藏着多年前的雪。
冰冰凉凉,手中却有微热的温度。
南子衿心神一动,顺着风,轻轻吻上去。
鬼使神差,出乎意料。
但讲故事的人,更愿意把这个吻讲作是,
情不自禁。
唇瓣碰着唇瓣,相同的温度,同样的心跳。
南子衿的背微微弓起。
南依眼里有震惊,很快平复下来,环住他的腰,吻了回去。
她需要一个安慰。
而恰好,南子衿也需要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
不带一丝情欲,情不知所起。
南依依旧靠在南子衿身上,像抱着一个抱枕。不问他为何吻她,只说:“南阳峰会来找我。”
南子衿道:“这正好是见你的理由。可你不该去见他。”
南依窝在他怀里,觉得有些困:“我要去。”
南子衿沉默不语。
正如南依说的,过了会儿,宋清清房里的那丫鬟请她去书房说话。
丫鬟有些趾高气昂,约莫是去告了状,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她的眼里有对这屋子的不屑,心想原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去她们那里撒泼。
南依撇下南子衿,施施然去见南阳峰。
到了书房,她直直地要进去,却被小厮拦在外头。
小厮说:“老爷在忙,吩咐大小姐在外头等。”
等?南依见这依旧毒辣的日头,扯着嘴角勾了勾。
让丫鬟叫她,又让小厮拦她。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告诉她,他回来了,这府里便是他说了算。
南依又怎会如他所愿?
她一眼看过去,书房前站了两个强壮的看门狗,要硬闯,她这身子板估计还没到门前便会被扔出来。
她转身离去,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不敢妄动。
不多久,南依回来了,手中却抓了一堆蔬果。
她手中掂量着拳头大的鸡蛋,邪邪地侧着头,她问:“你们的老爷,可曾告诉你们,要好好守着这扇门?”
两个小厮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双双挡在门口:“大小姐三思。”
南依皱眉,撅着嘴,很认真地说:“我想过了啊……真的……”
说罢,还未等那小厮劝,她对着四周,啪啪啪一顿乱扔。
鸡蛋,苹果,青菜,蘑菇,大米……
两个小厮连忙上前阻拦,却被砸得正好,蛋液顺着额头滑下来还夹杂着土骚味。
眼睛睁不开,一个小厮脚下一滑,直直摔下去:“哎哟。”
再另一个手忙脚乱之时,南依身影一滑,到了书房门口。
她一脚踹上去,门开了。
门外两个小厮想拦已拦不住,跪在外面重重磕头,大喊:“老爷饶命。”
屋内的香炉烟波袅袅,书架高而大,书本按颜色整齐划一地排在柜子上,像队列整齐的军队。
南阳峰站在书桌后练字,一身雪白,如墨黑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的姿态。他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烫金毛笔稳稳地握在手中,落下最后一笔。
他将笔放在一边,头未抬,手一挥,两个小厮迅速上前关了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南依毫无负担地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南阳峰道:“你愈发没规矩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积威甚重。
南依盯着他的脸仔细地端详了几秒,又作呕般移开,嘲讽道:“我这规矩可都是跟父亲您学的。”
南阳峰这人向来面无表情,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这跟南子衿不同,南子衿是对世间多数事物都失了兴致。而南阳峰,则用一张俊俏的脸掩饰了他所有的欲望和罪孽。
南阳峰抬眸用余光看她,拿起桌旁的一盏茶,幽幽品了品:“听闻你去找了清清。”
南依捂住嘴笑出声,眼里却无半分笑意:“父亲找了个姨娘,我当然得去看看。”
南阳峰:“如何?”
南依觉得南阳峰脑子有病:“一般。”
南阳峰眼神飘远了,似是忆起了往事:“我见着她,便想起你娘。”
南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见着我,也觉得我像我娘。父亲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深情呢。”
南阳峰似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鄙夷:“在外多年,我很久没去看她。”
南依:“想必她也不想见你,便是见了,约莫也恨不得从坟里爬出来杀了你。”
南阳峰手指一顿:“不得无礼。”
南依听不下去,刷地一下站起来,用复杂的目光看过去:“我说,南老爷,当初你逼疯她,杀了她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般爱她。”
南阳峰将茶盏重重一砸,桌子震了震,茶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闭嘴。”南阳峰说,他目光阴鸷,是动了气。
从前南依怕他,看到他的影子都觉得无法呼吸,她到现在还是怕,可怕的是没办法把他碎尸万段。
南依笑:“你生什么气?这么些年没人提起,我还以为父亲忘了,你怪我说了实话?”
南阳峰手腕一动,那茶盏便飞了出去,砸在南依腰上。茶盏滚落,地面上泛出一丝热气,随着时间渐渐消失。
茶叶惨兮兮地挂在南依的裙子上,茶水深色的水渍很快漫开来。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南依想。
这人爱动手的毛病,一点儿也没变。
她伸手掸了掸,完全不在意:“对了,南刘氏给我找了一门亲,在三阳城。”
南阳峰半点没有迟疑:“我会给你退了。”
南依眯着眼睛:“是吗?”
南阳峰不理会:“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南依挑眉,捂着嘴笑了两声,意味不明:“那么,父亲大人,三天后接风宴见。”
……
南阳峰作为洛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回了城,自然得好好摆上一场。
三日后,春江之上,一艘巨大的游船吸引了沿岸游人的目光。船上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连远处万家灯火竟也成了陪衬。
船上足足容纳了近两百人,年轻的侍女们端着食物穿梭在一众达官贵人之间,洛城权贵今夜皆汇聚于此,好不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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