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之战

　　新的一周。
　　芮存风托罗增给秦洛沁送了玫瑰花，没去见她。想等体大的事解决了，再志得意满地向她报喜。
　　尹立南返校上课了。路上碰见，他头发都剪掉，变成一颗猕猴桃，从额头延伸到耳边的伤疤清晰可见。也许还没缓过劲来，看谁都很紧张。
　　……属实有点惨，芮存风都不忍心嘲笑他了。
　　“宫保鸡丁，番茄炒蛋，还有铁板饭。”
　　这天刚下课，叶韦晨就出现了。
　　“……这么多？”
　　芮存风挑剔地看了看袋子里还热气腾腾的饭菜，忽然感觉有点饿。
　　“没吃就一起吃吧，我吃不完。”
　　不是商量的语气。
　　叶韦晨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在这儿？”
　　“不然还在哪儿？”
　　芮存风重新坐下。
　　黑眸闪动，叶韦晨放下单肩背着的书包，脱掉外套，将深蓝色条纹衬衣的袖口卷到手肘。
　　“……跑过来，有点热。”
　　他皮肤偏白，小臂肌肉线条出色。
　　幸好多拿了筷子，他把筷子分好，递给芮存风，又把铁板饭放在芮存风面前。
　　打包盒是有盖子的，芮存风粗鲁地拨了一大半米饭到盖子上，推回去。
　　因为要分享，只能面对面坐，叶韦晨跨坐在前排座椅上，胳膊从座位之间的空隙伸过来。
　　“明天下午去体大，没问题吧？”
　　叶韦晨点点头：“聂泽新知道是我们约他吗？”
　　“反正去了就知道。”
　　“我已经告诉立南了，他——”
　　“哎，别搞我，”芮存风伸出筷子，警告似的点了一下。“做这些不是为了他。”
　　“只是希望你们关系能缓和一点。”
　　“让你多管闲事了？”
　　芮存风没好气，狠狠叉了一大坨鸡肉。
　　正尴尬间，陆海澄在群里冒泡，问什么时候上线组队。芮存风懒得打字，直接发了条语音：“不带你玩儿，叛徒。”
　　叶韦晨仿佛叹了口气：“你们都玩游戏？”
　　“是啊，怎么了？”
　　问完醒悟过来，不怀好意道：“你弟弟也玩啊？”
　　明知故问。
　　“他不仅玩，还想当电竞选手。”
　　这倒是有点意外。
　　“……哈？”
　　“你也觉得不切实际吧。”
　　“没这么说。电竞这行兴起没多久，挺有前途的。就是这东西是青春饭，不知道能吃多久。”
　　叶韦言今年17岁，从现在开始打职业不算晚。只是叶韦晨就这个态度，更不要说父母了。
　　“陆海澄说他游戏真的玩得很好，几乎是专业水平了。”
　　“但是以后总不能说，他就是个打游戏的。”
　　芮存风感觉中了一箭：“打游戏的怎么了？电竞赚的钱你都想像不到。”
　　“也不是只图钱。”
　　“那图什么？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就是故作清高。”
　　叶韦晨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芮存风坦然回视：“我就是个富二代，所以我非常清楚钱的力量。比如我之前谈的那些女朋友，基本上都是觉得我有钱，长得帅。那怎么了？我没钱还丑的话，不可能泡到她们的。”
　　“……你谈过很多女朋友？”
　　“不关你事。小屁孩，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
　　发觉叶韦晨还盯着他，芮存风拿筷子敲他脑门：“看什么看，吃你的饭。洛沁你是没机会了。以后你要是喜欢上别人，就好好求我，哥哥教你几招。”
　　叶韦晨低下头，把一块鸡蛋放进嘴里。“我不会喜欢别人。”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最近校园论坛恋爱版块很火爆，因为校草之恋“不断升温中”。
　　随处可见他们并肩走过，低声交谈，一起吃饭，或者开车出行。和芮存风在一起时，平日看着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叶韦晨总是表情柔和，而社交王子芮存风变得有些安静，经常倾听。这些变化全部成为CP粉们的“糖点”，在校园里旋风式扩散。
　　“哎，这些人怎么乱说啊。”
　　厉天麒觑着芮存风脸色，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芮存风翻了页书，没搭理他。
　　……但看着也没有生气？
　　厉天麒不禁多想，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
　　芮存风模棱两可的反应，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你是故意的！”
　　厉天麒扔下手机，抓住芮存风肩膀。“故意让叶韦晨接近你，故意让其他人拍到！就是为了告诉秦洛沁，你连情敌都可以处得很好。”
　　……上次送一车的花表白，却被秦洛沁指责“唯我独尊”，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不但她，其他人也都不会喜欢他，不会和他合得来。
　　“你要不要这么坏？”
　　面对厉天麒的指控，芮存风显得格外淡定。
　　“这些都是你一张嘴说的。”
　　“……”
　　厉天麒跳起来穿鞋：“我走了，以后都让叶韦晨来给你补习，遂了你心愿。”
　　“……喂！”
　　芮存风想拦，正好电话响，只听宿舍门嘭一声合上。
　　“喂，老霍。”
　　“在干嘛？”
　　“看书啊，”芮存风用笔挠了挠发根，“下周测验。”
　　“明天要去体大？”
　　“你怎么知道？”
　　芮存风笑：“你不会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吧？”
　　“……问厉天麒他们啊。明天我正好有事出去，你把要见的人信息给我，我替你过去。”
　　“不用，一点小事，我能处理。”
　　“你和他们一直有过节，还是不要贸然出现。”
　　“我又不怕他们。”
　　“我知道，但他们行事风格下流，你会吃亏。吃点亏也就算了，万一又受伤——”
　　“好了，就是见面聊聊，你怎么想那么多。你忙你的，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叶韦晨。”
　　“……叶韦晨？”
　　提到他，芮存风就想笑。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竟真的随叫随到，算是称职的小弟。
　　“嗯。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不去谁去。有他这个挡箭牌，你该放心了吧？”
　　电话那头，霍云深好像做了个深呼吸。
　　“自己小心点。”
　　芮存风应了一声，低头看看还没做完的习题，心烦意乱地拿起笔。
　　厉天麒的提议有几分道理。叶韦晨那么学霸，肯定有用不完的精力，只要稍微分点给他，他的成绩就能突飞猛进。
　　刚打开微信，就收到叶韦晨的消息：“刚才去超市，买了点宵夜，在你楼下。”
　　正好没吃晚饭。
　　芮存风光脚穿上运动鞋，拨了下头发就下楼。
　　宿舍楼门口竖立两盏昏黄路灯，叶韦晨就站在中间，脸也被映得发黄，有种从前胶片的感觉。他一手拉着书包带，一手拎着吃的，整个人依旧干净又淡然，只在看见芮存风时，微微牵动嘴角。
　　“上楼。”
　　就两个字，命令的口吻。
　　“……什么？”
　　叶韦晨好像没听清，怔怔发问。
　　“跟我上楼，有事找你。”
　　怎么像傻了似的？
　　芮存风不耐烦，掉头先走。
　　叶韦晨见状，不明所以却只能跟上。
　　国际学院收费高，宿舍都是单人间，布置得和酒店客房差不多。芮存风打开门，背对着叶韦晨说：“穿这双拖鞋就行。”
　　宿舍不大，家具只有单人床、衣柜、书桌椅，以及一个放在书桌上的架子。芮存风不算太邋遢，但也称不上整洁，东西四处散落，书桌上堆着几本摊开的课本，上面有凌乱的笔迹。
　　叶韦晨不确定地把夜宵放在课本边。
　　芮存风指了指刚才厉天麒坐过的地方，正是他的床上，靠近书桌的位置：“坐那儿。”
　　叶韦晨迟疑间，芮存风把被子推开：“坐吧坐吧，别那么讲究。”
　　“所以——”
　　叶韦晨将坐未坐，芮存风递给他习题册：“这页，你会吗？”
　　……虽然是经济学题目，但本质是数学，稍微研究一下应该能搞定。
　　“我试试。”
　　芮存风又摸了支笔给他。
　　“靠你了哈。”
　　说完，他的注意力转向那袋吃的，打开袋子发现是两盒热的芋圆红豆汤。
　　“超市有这个卖？”
　　闻到甜香，从不好好吃饭的男生感到饿了。
　　“……嗯。”
　　“那你先看，我就不客气了。”
　　袋子里还有两个塑料勺，芮存风拿了一个，开始享受美味。
　　他爱吃甜的，但必须不能太甜腻，不然消化不了。这碗芋圆红豆汤正合适，今晚脑细胞消耗过多，应该补补。
　　叶韦晨卸下书包放在脚边，微微蹙眉，专心解题。
　　吃饱了，觉得身体都暖起来。
　　芮存风抬起头，叶韦晨仍低着头解题，笔尖在习题册上流畅地移动，留下一行行工整的字迹。
　　……哎。
　　他怎么什么都会？
　　“好了，我懂了。”
　　叶韦晨解完最后一个方程，将笔轻轻放下。
　　……也不像尹立南，总想炫耀自己的聪明。
　　“咳，那个，”芮存风清了清嗓子，“你讲讲看吧。快点，我还想早睡。”
　　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九点半。
　　“给你半个小时。”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也没兴趣。
　　“好。”
　　叶韦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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