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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交
清晨的雾霾迷失了眼睛，冰凉的湖面不起涟漪，冷水刺透了骨髓，滑腻腻的水藻缠住了脚踝，口鼻处溢满了水，呼吸沉重，身体漂浮，到处都是窒息，到处都是黑暗。
——金歌子
“我听你被人堵了。”刘奔奔担心地看着正在低头写作业的金歌子。
“没事。”金歌子没抬头，坐在刘奔奔的校服上，趴在凳子上写数学。
“是不是隔壁职校的人又找你麻烦了？”刘奔奔停下，望望四周，小声地说，“还是说我们班的施勒找的人？”
“都不是。”
刘奔奔想不出来，把脸放在他笔下，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学了。”
“奔奔。”金歌子板着脸，“是找刘佳孟麻烦的。”
“哦。”刘奔奔摸摸鼻子，转头小声嘟囔，“真是的，自己的事情不自己解决。”
阳光大好，刘奔奔躺在草坪上，在金歌子的旁边，仰头看天。
“天好蓝哦。”刘奔奔无聊地打哈欠。
“你困了就睡吧，我写完就叫你。”金歌子轻轻看他一眼。
“算了，就这样，我看着你学。”刘奔奔说完，把手机掏出来，开始听音乐，分一只蓝牙耳机给金歌子。
白云从天空飘过，太阳露了出来。
“你马上是不是有比赛？”
刘奔奔问。
“嗯。”金歌子点头，把笔放下，看看手表，“收拾东西，先回班。”
“好嘞。”刘奔奔笑着，伸懒腰跟上去。
金歌子站在跑道上，耳边叫的最大声的，是刘奔奔歇斯底里的“歌歌子！加油！”
风呼呼地往脸上刮，金歌子绷着脸往前冲，眼里只有终点还有……
“卧槽，金石子你妹的！”刘奔奔跑向前，把即将要伸脚的金石子扑倒在地。
金歌子一下放慢脚步，但只仅仅一眼，就继续往前冲。
“哇，金歌子第二！”刘佳孟激动的跳起来，旁边的陈农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的刘奔奔。
南林正在帮他们分开，金石子被压得眼神混沌，呼吸困难，两眼直翻。
“奔奔。”金歌子流一脸汗，喘着气，看样子是刚从跑道上下来，“起开。”
刘奔奔这才爬起来，顺便用力踢了踢他的腿。
“石子。”金歌子低头看他，“我叫人把你带到医务室。”
南林站在旁边，对着不远处的陈农无奈耸肩。
金石子装死，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拍照发给你妈。”金歌子说完，金石子瞪着惊恐的双眼，一下抬起头。
金石子胖胖的身体就被两个人给架到医务室去了。
“走吧。”金歌子说着，向休息区走。
刘奔奔跟着他，帮他倒了杯葡萄糖水。
甜腻腻的糖水抵达喉咙，金歌子有些不习惯吃甜，便又喝两口白开水。
“歌歌子？”刘奔奔看他脸色苍白，“没事吧。”
“没事。”金歌子摇摇头，“刚刚好像陈农找你。”
“是吗？”刘奔奔疑惑，“那你……在宿舍等等我，我准备好就回去。”
“嗯。”金歌子走向宿舍，突然想起什么，“记得多带点水。”
刘奔奔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你记起来了？”陈农和刘奔奔并肩同行。
“嗯。就刚刚，一瞬间的事。”刘奔奔虽然说话挺轻松，但嘴角紧绷，眉头紧锁，“歌歌子也想起来了。”
“我倒是很好奇，这个想起的点或者顺序，到底和什么有关。”
陈农仔细想了会，“按我和南林的经历，我猜测，在每次重生前的死亡顺序是和重生后记起来的顺序是有关的。比如，之前几次重生我和南林几乎同一时间意识到的，但上一次，我的死亡顺序比他的靠前，重生后我想起来的时间点就比南林的要慢。”
“我大概明白了……”刘奔奔挠挠头，“但……我每次死的都比歌歌子要快啊，但之前每次重生后，我是在他摔倒之后跑过去才想起来，这次我才成功阻止了金石子。问题是……”
“问题出现在金歌子。”陈农，“他如果在你之前，就是在自己摔之前意识到，那么根本不会让自己摔倒，对吗？”
“对啊。”刘奔奔，“是不是我们每个人不一样，只是碰巧了些。”
“应该不是。”陈农否认地摇摇头，“你应该问问金歌子。”
这边，金歌子回到宿舍楼，碰见了施勒。
他叼着泡面的叉子，正在接热水，对金歌子欢快地眨眼睛。
而金歌子选择无视。
“没礼貌。”施勒撇撇嘴，差点把叉子弄掉。
金歌子的宿舍在三楼最东边305，外面正好连着阳台。
金歌子把宿舍窗户给关上，把刘奔奔床铺里翻出来的吃的全部装进包里，又翻出个手电筒，试了试。
灯光不怎么强烈，金歌子坐在床上准备修一修，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干什么呢？你要逃学啊？”施勒端着红烧牛肉面，嗦一口汤，笑嘻嘻地说，“你不介意我在这吃吧？”
金歌子没有说话，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电筒。
施勒笑容减去，剩下的只有阴霾。
金歌子觉得头上一热，火辣辣的汤水流进眼睛里。
施勒止不住得狂笑，引来了旁边宿舍的同学。
跑来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找来毛巾来擦金歌子的脸和身上。
“你起来。”男生看金歌子一动不动，“你烫不烫吗？起来去洗洗。”
“奔奔快来了。”金歌子突然说，他擦擦脸，定定地看着发疯的施勒。
施勒正趴在门框上，被一股力量给冲向前，他的脊背咯咯的响，疼得直不起腰。
刘奔奔焦急地看着他说：“你怎么又……快去洗洗。”
金歌子被领着去厕所把身体擦擦衣服换了。
“琥珀。”金歌子说，“谢谢你。”
“不客气。”琥珀小声地问，“你和刘奔奔什么关系？”
金歌子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透过镜子看着琥珀的脸。
两人都沉默会，金歌子才说，“同学关系。”
等他们再回到宿舍时，人已经散了，宿舍里杂乱不堪。
刘奔奔熟练地给金歌子上药，琥珀站在他们旁边。
“我不能帮你。”刘奔奔小心地用棉签涂抹，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啊？”琥珀正扣着手，从担心变成了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刘奔奔“啧”一声，把金歌子的眼睛给闭上。
琥珀站定会，他手脚开始逐渐冰冷，良久他才颤颤巍巍地说，“好的，谢谢你。”
“你怎么不帮他了？”金歌子睁开眼，又被一双大手给捂下去了。
“麻烦精。”刘奔奔上好药，轻轻地一吹，“好了。”
刘奔奔把一个黑色的书包放在床头，“你怎么没躲开。”
“忘了。”金歌子继续弄手电筒，“陈农说什么了？”
“跟之前一样，让我去医务室。”刘奔奔说，“这次比上次准备的还要充分。”
“他还让我们待在宿舍里。”刘奔奔叹气，“许多人逃到餐厅，可一到了接近晚上就会全军覆没。”
“但我跟他说，我们也一样，还没到天黑，就没一个活人了。”
金歌子依旧执着于手电筒，回答很简洁，“哦。”
“你从哪翻出来的？”刘奔奔仔细地看了看，有点熟悉。
“你的床下面。”金歌子抬头，眼睛里有点怨意。
刘奔奔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的，干脆就不想了，开始闭上眼养精蓄锐。
潮湿的水渍攀爬在墙壁上，风吹得老旧窗户咯吱咯吱地响。
“施勒呢？”打火机咔嚓声响传入耳朵。
“被人揍了，又发疯，找受气包去了。”另一个人周围烟雾缭绕。
“又是刘奔奔那小子？”靠在冰冷墙壁上的男人说，“都说别让他惹，他非不听。”
“你以为你能给他说明白？”另一个男人讽刺地笑着，“疯子一个。”
“你不是和他一个寝室吗？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我哪只知道？不对，刘宏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刘宏啪嗒一下把烟扔地上，用脚碾了碾，“不会说话就闭嘴。”
刘宏正准备出厕所，猛地撞见一双眼睛，颤颤巍巍地摆动着双眸。
“小琥珀，又偷听你爸爸讲话呢？”
刘宏的声音引来了后面的男人，他有点嫌弃地瞥一眼。
“你自己好好玩吧。”男人交代一声，从厕所出去。
“我……有事……找你帮忙。”琥珀声音愈来愈小。
刘宏挑眉，贴着他的耳朵，勾着他的腰往里面推。
“这次还是我先冲，丧尸从一楼往上走，我们还是先跑到楼顶。”刘奔奔说着，“只能期望这次丧尸没这么多。”
“我们还没搞清楚丧尸的来源。”金歌子说，“现在几点了？”
“快吃中午饭了。”
金歌子想了会，“我们先去餐厅一趟。”
“好。”
到了餐厅，烟火气缭绕，刘奔奔点了份米饭加土豆，正寻找金歌子的人，就看见了陈农和刘佳孟。
“嗨！”刘奔奔把饭放到桌子上，叉着腰，脑袋到处望，“见到歌歌子了吗？”
“没啊。”刘佳孟扒拉着仅有的一块鸡肉，满足地吃了一口。
“应该还在排拉面的队。”陈农说。
“哦。”刘奔奔坐下来，“你们还是一样的去餐厅吗？”
“嗯。”陈农用勺子点点碗的边缘，轻轻地咳嗽一声，“孟佳，你吃完饭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跟着你啊干什么。”刘佳孟塞着面条。
“你是他女朋友吗？天天跟着他？”刘奔奔嫌弃地摇摇头，“不对，是舔狗。”
“刘奔奔。”刘佳孟咬牙，“请圆润地滚开。”
“呵。”刘奔奔蔑视地比个手势。
“对了，我要出校门一趟。”刘佳孟想了想，“我妈给我请了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打电话问问？”
“打了，她没回。”刘佳孟吃饱，收拾碗筷，“我担心出事。好了，我走了，拜拜咯。”
刘佳孟走后没多久，金歌子就端着拉面过来了，上面一层辣椒油。
“也不怕上火。”刘奔奔连连惊叹。
“怎么想起到食堂吃饭了？”陈农问。
“因为有问题要问你。”金歌子说，“你喝南林比我们先出现意识的，那弄明白了丧尸来源吗？”
“没有个准确的。”陈农摇摇头，“在我们上次就发现了是从仁德楼上涌来的，这次我们提前去看了，一无所获，基本没有什么人。”
“我们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陈农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和南林准备再次去看看，你们一起吗？”
刘奔奔憋下脱口而出的“好”，看金歌子的反应。
金歌子犹豫了会，最后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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