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好异世界旅者的向导

作者:姜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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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亲戚


      托楚奚这认真上网课的福,江岐在周五晚上做完了数学的配套寒假作业,无痛开学的筹码又多了两分。
      给楚奚听写完今天的生词后没多久,一楼就响起了敲门声。
      “你去开门吧,应该是你的东西。”江岐看着推送消息,伸了个懒腰,很自然的支使楚奚下楼开门,相处这三天里,他让楚奚帮忙做些什么楚奚也不会拒绝。
      楚奚没回答,只是起身下楼,开了门。
      “您好,是江岐先生吗?这是你的快递。”门口是位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提着两个包裹。
      “对。”楚奚一边应声,一边将东西接过来。
      “好,那麻烦您在这签个字。”小哥递过来一支中性笔,一边递笔一边不着痕迹的往楚奚脸上看。
      绿眼睛吗?这绿的好天然。
      楚奚接过笔,照着快递员的指引在快递单上端正的签上了‘江岐’二字。
      临关门时,又想起江岐叮嘱的‘与人交流要记得打招呼和道谢’。
      “谢谢你。”道完谢,他轻轻把门关上。
      楚奚一边上楼一边拆包裹,由于直接用手撕,方式简单粗暴,进客厅时他就已经把外包装塞进了垃圾桶。
      “这双鞋是给你的,比我的小了一码,你待会试试合不合适。”
      江岐指着刚被楚奚打开的鞋盒道,至于另外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美瞳和墨镜,美瞳是他买来自己研究的,他觉得楚奚或许有不抗拒戴美瞳的那一天。
      至于墨镜,他让楚奚试着戴了,江岐看他戴上,越看越怪。
      “感觉这样走在路上回头率会更高。”他得出结论。
      楚奚把墨镜摘了,他也觉得戴这个黑色的眼镜很奇怪。
      “罢了,大不了明天有人问起来就直接说你是天生的得了,反正又不是没有这个例子,别人再怀疑也不会怀疑你不是人。”江岐支着下巴道。
      “.…..我本来就是人族。”
      “嗯?那你有见过其它像人一样的种族吗?”江岐有些好奇。
      “有,有的类人族背上生有双翅,天生就具有飞行的能力,有的类人族长有四只耳朵,还有的世界没有人族,由一群矮个子的独角兽统治。”
      “会飞啊……真羡慕。”江岐有些感慨。
      看着他向往的神色,楚奚淡淡道:“如果你想飞,我可以带你到天上转一圈,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
      江岐这个向导做的很贴心,他不介意满足他的一些小愿望。
      听楚奚这么说,江岐回想起了初见的夜晚被楚奚拎着领子在半空飞的不愉快经历,有些后怕。
      “还是别了吧,这么做不太安全。”他婉拒。
      “那你有见过美人鱼吗?就是生活在水里,但是在故事里会坐在礁石上唱歌,一半是人一半是鱼的那种生物?”江岐接着问。
      楚奚回想了一下:“有,不过不会坐在礁石上唱歌,还有,那个世界是叫这种族群为‘人鱼’,没有‘美’字。”
      “嗯?长得不好看吗?”
      楚奚很难用人族的审美去评价上半身鱼头,下半身长双腿的人鱼族,犹豫后道:“我欣赏不了。”
      江岐对未知世界的兴趣被激发,楚奚也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十点,江岐与楚奚才各回各房睡觉。据江岐所说,明天要早起,因为楚奚没有任何有效证件,买不了直达班车的票,两人只能辗转好几班车过去,很费时间。
      江岐洗漱完,脑子里还满当当的装着刚才楚奚向他讲起的会飞的鱼、用会发光的鸟做的太阳、十年不吃饭都可以活下去的修炼者等等,只觉得像是在听楚奚讲奇幻故事。
      不过楚奚能够出现在他面前,本身就已经够奇幻了。
      脑子里正畅想着,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江岐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的电话,归属地还是临山。
      怎么,深夜他那群亲戚还要给他致以慰问?
      这可不像那边对他不走心的作风。
      “喂,你好。”他按了接通。
      电话另一头却久久没人说话,不过呼吸声很重,重到江岐感觉另外一头的人胸口是压了块石头在吸气呼气。
      “喂?”江岐带着疑惑喂了一声。
      那边终于出声了,声音不大,十分低哑,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带了几分沉重阴郁的味道。
      那边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江岐愣了愣,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那边恍若未闻,继续重复着:“你为什么要回来?”
      随着他一遍遍歇斯底里的重复,江岐将电话那一头的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笑出声,十分诚挚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我心里没鬼,为什么不能来?”
      “我凭什么不能回来?你认为我不敢回来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江岐看着屏幕上一分零六秒的通话记录,发了会儿呆,才关灯埋头睡觉。
      只是今夜他睡得不安稳,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周六早上九点,楚奚第三次敲响江岐的门。
      昨晚江岐说过今天早上要七点起床,但是现在江岐已经晚起了两个钟头,楚奚只能担负起主动叫他起床的义务。
      伴随着不间断的敲门声,房间内终于传来动静,江岐顶着鸡窝头,光着脚,给楚奚开了门。
      揉着惺忪的睡眼,他打着哈欠道:“早上好。”
      楚奚看他眼下挂着的黑眼圈,怀疑是不是昨晚自己讲的东西让他兴奋到睡不着觉。
      “早,还有,现在是早上九点钟。”
      “抱歉,睡过头了。”江岐迷迷糊糊的道歉,又迷迷糊糊的去洗漱。
      鉴于今日行程被人为的往后推了两小时,两人的早饭与午饭并在一起,选择了去面馆吃面,填饱肚子后又急匆匆的赶公交车。
      楚奚数了一下,临近城郊时他们已经换乘了4次,中途有一次江岐还去超市里买了两样东西,说用来做礼物。
      两人最后在村前的公交站牌下车,楚奚站在江岐身旁,看他盯着十字路口发愣。
      楚奚目带疑惑的看向他。
      “好多年没来了,有些陌生,我记得我以前识路是看一颗大槐树来着。”江岐找了半天,也没在这群水泥新房组成的村落里找到那颗熟悉的大槐树。
      楚奚扫了一眼,朝东边的村委活动中心旁边指了指:“那有一个很大的树桩,是你要找的槐树吗?”
      江岐跟着他的指引走近,终于从树桩旁边还没拆的老屋找到了几丝熟悉的味道。
      “是它。”江岐点点头,这树估计是很久之前就被砍了,此刻树桩上上面长满了黑黄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蘑菇还是木耳。
      “我想想,现在往这边走。”凭借指路槐树的残骸,他终于找到了方向,顺畅的带着楚奚往前走。
      活动中心旁边的石椅上围坐着几位嗑瓜子的阿姨,楚奚听不懂她们在议论什么,但他察觉到几位阿姨总往他脸上瞧,时不时自认为隐蔽的伸手指一下。
      估计是在讨论他眼睛的问题,但他不太理解她们为什么能够讨论得这么激烈,表情这么丰富,时不时还要哈哈笑两声。
      走了十分钟后,楚奚发现江岐又带着他绕回了熟悉的活动中心,旁边还是那几个嗑瓜子的阿姨。
      江岐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尴尬的朝楚奚笑笑。
      没办法,家乡变化太大,他自己都找不到家。
      “姨,您好,请问江文贵家在哪啊?”江岐选择了最便捷的方法——问路。
      几位阿姨倒是热心的指路,还特地换了普通话,详细到要带着江岐往家里走的地步。
      “好,谢谢姨。”
      “不用谢,有什么好谢的,哈哈,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吗?怎么突然来找江家呀?是来给江家老爷子贺七十大寿的吗?”
      “嗯,是外地的,就是赶过来贺寿的。”江岐也没说自己的身份,礼貌的笑了笑就带着楚奚往江家走。
      江家的老院子已经拆了,现在盖起四层的大平房,江岐记忆里周围还绕着玉米地,如今也已经修了大路,路边停着好几辆轿车,江岐站在路边,实在难从这四周找出熟悉的味道来。
      “是江岐吗?”楼上突然有人探头往下喊。
      楚奚抬头往上看,是一个瓜子脸,长发,长相和声音一样柔美的女子。
      于此同时,他听见身旁的江岐应了一声姑姑。
      原来这就是之前给江岐打电话的人。
      没多久一楼的门就开了,其实大门也没锁,只是两人都没有直接推门进去的意思在。
      迎接他们俩的是江岐姑姑和一位长相周正的男子,楚奚听着江岐喊了他一声姑父,自己便也琢磨着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哎,好孩子,你们是坐公交车来的吗?怎么不叫你姑父开车去接你?”江秋雅,也就是江岐姑姑热络的领着两人往家里走。
      “我们自己过来方便,就不麻烦你们了。”江岐道。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他姑父压根就没有给过他电话号码。
      当然,他也没有要人接的意思。
      “中午饭吃了吗?”江秋雅笑着问候。
      江岐看了眼时间,下午3点,不尴不尬的时间。
      “吃了。”他淡淡道。
      “嗯嗯,好,你爷爷七十大寿,各家都来齐了,软软和小依你还记得不,她们都还记得你,听说你要来都很高兴。”江秋雅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扯了身旁的不怎么说话的毕庆德一把。
      毕庆德,也就是江岐姑父像是个被拧了发条的木偶,立刻笑起来:“对,她们都吵着要见你呢,还有你伯父也一早就过来了,一家子就差你就聚齐了。”
      江岐爷爷江文贵一共有四个子女,江岐父亲排老三,姑姑江秋雅是大姐,伯父江秋齐排老二,江文贵年纪大了后跟着江岐小叔江秋河一家住,所以准确点来说今天江岐来的并不是爷爷家而是江岐小叔家。
      “最近爷爷身体还好吗?”上楼时,江岐问道。
      “前两年身子骨都还很硬朗,只是今年……从年初起就不太好,十月份才出院回家,每天都睡很久,也不喜欢让人服侍。”江秋雅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二楼的客厅里很热闹,电视里放着动画片,江岐三岁的表弟和两个大点的表妹正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看,另外一位与江岐差两岁的的表弟戴着眼镜,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江岐小叔与江岐伯父,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男子都围着暖炉讲话,至于女人们应该都在厨房里给他婶婶帮忙。
      客厅的长桌上摆着花生瓜子和水果饮料,当然最显眼的是摆在正中那一个双层、点缀着寿桃的大蛋糕,一个小孩正趴在桌上往罩子里看。
      “小江岐来了啊,你说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进门时,江岐伯父第一个站起来,接过江岐手里的东西,笑着说。
      楚奚则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毕庆德,跟着江岐喊了两声叔叔阿姨好。
      至于真正的主人家,江岐的小叔,则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才挤出笑容招呼两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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