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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到达长陵是两天后的下午。
马车进入城门后,周围顿时喧嚣起来,比之前经过的城镇热闹了许多。
褚睢玉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应接不暇的高大商铺和精致的阁楼,来往的行人身着各异的衣服,有些人看样子竟是外邦人。
阿顺在外头道:“小姐若是想要玩,今日大概是不可能了。过了申时,商铺便会关门,人们也都会各自回家。申时末到辰时初这段时间是不允许人们上街的,只能在家里呆着。要是被巡逻的士兵看到,会被抓去问话的。”
褚睢玉顿时好奇起来:“这么长的时间在家,岂不是很无聊?”
“各家各户都有自己消磨的方式,这些阿顺就不知道了。”
苍斛在旁边道:“不过小姐也不用担心,每年上元节,长陵会实行宵禁,七天七夜通宵达旦的玩乐。那时候大家都会出来玩,可热闹了。”
“宵禁?!”褚睢玉听着两人的说法,感觉这个陈国的制度有点仿唐的意思。
“对,那时候大家都会穿上自己做的奇装异服上街游玩,越新奇越好。”苍斛道,心里已经忍不住期盼上元节快点到来了。
“可是离上元节还有好久呢。”褚睢玉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车转入了坊内,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没一会儿,阿顺就驭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咱们到了。”
“到了?!”褚睢玉一时有些紧张,“这么快就到了?!”
“我去叫门房通报一声,估计褚相早就等急了。”阿顺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去敲门。
褚睢玉在苍斛的搀扶下下来,看着眼前高大的府邸大门,还有些缓不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待会儿见了自己的阁老父亲,该怎么称呼呢?!
没一会儿,门房童子就打开门道:“我家主人叫各位快些进去。”
褚睢玉经过童子身边的时候,惊讶地喊出了一声:“小姐?!”
褚睢玉扭头对他尴尬地笑笑,径直往前去了。
褚相府比褚睢玉想的还要大的多。绕过了照壁,便是前院,两边是整齐的花盆,开着初春的海棠。进入了前厅,还要再绕到后头,往右边的院子去。
带路的丫鬟心里紧张得不行,她始终不敢相信褚睢玉真的回来了。所有人都说她死在了潞洲,被相里憺赐死的,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不曾想会有这一日,她完好地回来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褚明达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终于还是等不住,亲自跑出去迎接褚睢玉。而褚睢玉的母亲周氏,先前因为她死了,便出家念佛去了,几日前得知褚睢玉还活着,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褚睢玉还未想到刚刚路过的那棵树叫什么名字,就被一声亲切地呼唤转移了注意力。
“嘉平?!”
她抬眼看去,褚明达站在前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确认,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嘉平?褚睢玉沉思了一会儿,才从残存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的由来。她出生在十二月,因此小字就唤作嘉平。
褚明达有些颤颤巍巍地走到褚睢玉面前,看着她丝毫没有变过的容貌,和愈发清丽的脸庞,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真的是我的嘉平?”
褚睢玉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没有想象中的大肚腩白头发,身材匀称,甚至可以说是健硕;没有拉碴的胡须,脸上很干净;甚至连皱纹都少得可怜。
这看上去完全不像已为人父的男人啊,太年轻了。褚睢玉心里这样想。
“嘉平?!”看褚睢玉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褚明达又叫了一声。
“啊!”褚睢玉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了一声:“父亲。”
褚明达这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嘉平,你真的是我的嘉平。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孩儿不孝,叫父亲伤心了这么久。”褚睢玉乖巧地低下头,轻声自责道。
“没事,你没事就好,你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褚明达高兴道,看向苍斛和阿顺,“你们两个奉郭公子之命护送我女儿回来,某甚是感激,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和厢房,大可在此住下,想住多久都行。”
“多谢阁老。”两人齐声道谢,苍斛又道,“我们两人不会在府里叨扰太久,待我家公子来了,便会与他一同离开。”
“也就只有郭姫,才会有你们这般衷心的手下。”褚明达忍不住感慨道。
接着褚睢玉就被专门的丫鬟带走梳洗换衣,苍斛和阿顺则被领到另外的一处梳洗。
褚睢玉梳洗之后被丫鬟带到了自己的房里,丫鬟笑着同她道:“小姐,自打你出事之后,夫人就时常回来这里坐一坐,就算现在不在府里,也要叫人隔几日打扫一番。如今小姐回来了,夫人也得知了消息正在往回赶呢。”
“嗯。”褚睢玉点点头,看了一番这房间的布置,问她,“你叫什么?”
丫鬟明显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道:“小姐,奴婢琉璃,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褚睢玉想了一下,又问:“我是不是还有一个丫鬟叫粟粟?”
琉璃点头:“粟粟是跟着小姐一起去潞州的,小姐出事之后,粟粟就被遣了回来。主人怕夫人见了她就想起小姐徒增伤心,便将她遣走了。”
“这样啊……”褚睢玉有些遗憾。
“小姐若是想要粟粟回来,可以和主人说一声的。琉璃也很久没有见过粟粟了,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嗯,改日和父亲提一下好了。”褚睢玉道。
接着琉璃就给褚睢玉重新挽了一个发髻,再换上一身新衣服。出门时正好看见苍斛和阿顺也收拾好了,正朝自己走过来。
“小姐果真是大户千金,如此这般一打扮,都叫苍斛不敢与小姐亲近了。”苍斛笑道。
褚睢玉笑了笑,同琉璃道:“这是苍斛,我出事之后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他叫陈顺,是郭公子的手下。”
琉璃对着两人行了个礼:“琉璃见过苍斛姑娘,见过陈公子。”
苍斛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赶忙道:“不用不用,我们也是奴才,受不了琉璃姑娘的礼。”
“苍斛姑娘和陈公子对我家小姐照顾有加,琉璃感激不尽。”
褚睢玉见琉璃这般有礼数,忍不住对她多了一些好感:“琉璃,苍斛虚长你几岁,你尽可叫她一声阿姊。”
“这……”琉璃有些犹豫地看向苍斛。
“对,你以后就叫我苍斛阿姊好了。”
琉璃这才微微笑道:“那还望苍斛阿姊以后多指教了。”
四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往前厅去,丝毫没有看不出主仆等级。
而相里芸此刻的处境就没有长陵那边的欢快了。
玉管同两个丫鬟将她出卖,现在她被相里憺禁足在房内,哪里都去不了。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褚睢玉都已经死了,根本就没人知道她下毒这件事,相里憺又是怎么突然想起要问玉管她们这件事的,都过去这么久了……
正想着,房门就被打开了,相里憺阴鸷的脸出现在相里芸的眼前,她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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