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革面，重新做攻

　　“早上好，杨哥。”两人上了车，莫寻和前排驾驶位置上的杨森一打了个招呼，看了眼旁边自己有司机不用一定要过来搭顺风车的陆盛，无奈道，“麻烦先送他去星寰。”

　　“……莫影帝，陆总，早上好。”杨森一憋了一肚子问题想当面问莫寻，现在又给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好的。”

　　他更换原定的路线准备先去星寰，车子刚启动，后排就传来一道懒散但是异常有压迫感的声音：“去剧组。”

　　莫寻是他专职带着的艺人，实际上也算是他的老板，陆总又是给他发工资的人。杨森一听到这句话，不敢不吱声，也不好直接答应。他眼神往右上方移动，从后视镜看向莫寻，吞吞吐吐道：“这……”

　　莫寻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继续开，然后转头看向陆盛：“你要跟我去剧组？”

　　陆盛挑眉：“不行？”

　　莫寻无不可地点头：“当然行。”

　　前排竖着耳朵等结果的杨森一：？？？

　　“啧，”陆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意思地撇开眼，看向窗外，“等到了剧组，我让刘然来接我。”

　　影视基地建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莫寻打开手机地图，勾选拍摄地和星寰科技，点下“到这儿去”，然后把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冒昧一问，陆总给刘特助开了多少工资？”

　　陆盛将目光移到莫寻的手机屏幕上，看着地图上显示的距离和驾车所需时长，哪里不明白他的打趣。

　　陆盛笑：“税后底薪七位数起步，奖金另算，有问题？”

　　莫寻想也知道他这个七位数的首位数字不会小，这么看来，也难怪前世刘特助会感谢他放过陆盛了。毕竟这么年轻有为又大方的老板确实不好找，可惜是个恋爱脑。如果换成他是陆盛的下属，肯定也担心他变成一个不理朝政的昏君。而按书中剧情来看，感情确实会影响到陆总赚钱搞事业的效率，不然也不会刚和他分手，没两年就一跃成为全球首富了。

　　莫寻拿回手机，随手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富豪榜上统计的陆盛的资产，还有现任首富的资产，等看到那长长两串足以让他失去金钱概念的数字之后，他沉默了。

　　陆盛好奇他突然的沉默，探头去看，看到他在查他的身价之后觉得好笑：“怎么，怕我养不起你？需要我开份资产证明给你吗？”

　　莫寻没吭声，而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给他：“这个你先拿着。我的片酬都会打到这张卡里，里面的钱不是你给我的那些。”

　　合同里有明确的提到每月“零花钱”，陆盛嫌每个月打钱麻烦，直接甩了张卡给他，按年给。所以在看到这张卡之后，陆盛的第一反应是莫寻要和他从金钱上划清界限。

　　昨天晚上还一起滚过床单，今天就想着一拍两散了？

　　陆盛瞬间冷下脸色，升腾的怒火在思及他最近的转变和两人的亲密之后稍平静了一点。他既没伸手接过那张卡片，也没有发火，而是压着凌厉眉峰，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寻当然不是要和他散伙，就算是真的要清算，陆盛在他身上花的钱也远不止他这么点存款。他看着陆盛支棱起来的尖刺，温和而坚定道：“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不是么？哪有交往关系中由其中一方承担所有花销的道理？”

　　莫寻虽然也觉得自己表里不一，但是他的自尊心和骄傲确实是始终如一的。在此之上，他这个人还有一些文艺工作者大都会有的清高执拗。

　　合约关系里他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吃软饭，现在既然准备认真交往了，那他更加做不到只会花钱，完全让对方养家这种事。

　　这事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也是恋爱中理应有的尊重和担当。

　　陆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两个词——

　　交往关系。工资上交。

　　陆盛看着那张仿佛烫手山芋一样的卡，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等他把薄薄一张卡片切实地拿在手里时，还有些不真实感。

　　陆总向来都是往外掏钱的那一个，除了家人，他还没收到过别人给的银行卡。再一想这是存着莫寻全部身家的工资卡……他瞬间觉得更烫手了。他把那张卡片单独放进了紧贴心口的上衣口袋里，心脏也好像被烫到，不争气地乱跳个不停，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晌，陆盛才冷静下来，默认了他说的“交往关系”，矜持道：“这个，我收下了。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里还有钱吗？”

　　不等莫寻回答，他自顾自的说：“那张你留着平时用，我回头再开张不限额的副卡给你。”

　　杨森一：……霸总文学名场面，长见识了。

　　莫寻想的多，现在心情就比较微妙。这个情况，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钓鱼执法的感觉。如果是做生意，拿几百万换一个不限额随便刷的黑卡，那他确实是赚翻了。

　　莫寻不准备继续花陆盛的钱，但是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反而随口应了下来。

　　果然，陆盛刚刚还沉着的脸色立刻云销雨霁，还带了笑。

　　陆盛对人的方式就和他的性格一样。他耐心不算多好，但是你顺着他，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很讲道理的，也听得进去话。你对他一分好，他就加倍对你好。可你一旦跟他对着干，往他底线上踩，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打断那人的腿。

　　莫寻运气好，得他偏爱纵容，才能放肆至今。

　　陆盛开心了一会儿，等他看到窗外景色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都快开到星寰门口了。他回过味来，但是现在又生不起来莫寻的气，于是眉眼一压，故作凶恶道：“莫寻，合着你是在这儿等着我是吧？转移话题？”

　　他又转向全程装哑巴的杨森一：“杨经纪。”

　　杨森一表面八风不动，实则心中一颤，苦笑：“陆总。”

　　莫寻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注意吸引回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剧组太远了。而且我今天刚复工，都是琐碎事，你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等我回头哪天没戏的时候你再过来探班，我陪你逛逛，好吗？”

　　莫寻看着他，那双桃花眸像是淡色的水墨勾勒出来的一样，如风如月，山水写意。他语调和缓，说话的声音也好听，陆盛哪里还能说出一个“不”字。

　　三分钟后，陆盛站在自己公司大门口，眼见着车尾远去，色令智昏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之后，他心底隐隐意识到的不对劲才彻底清楚起来。

　　现在开车追上去骂他属实太丢人，而且等在公司外面的刘特助已经向他一路带风的走近。陆盛想了想，给莫寻发了条语音：“你真行。”

　　完全把他拿捏的死死的，牵着溜。

　　车上，莫寻收到这条简短的语音，先是习惯性地转文字，才指尖一顿，点开语音条。陆盛辨识度很高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似怒似笑。莫寻眸中掠过笑意，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安抚他，全当他是在撒娇。

　　莫寻最近把《江山谋》的剧本重读了一遍，尤其是他饰演的帝师，他连人物小传都写了好几个版本，剧本比刚打印出来的时候厚了一倍有余。而且莫寻意外找到了一种新的快速出戏的方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毫无负担、酣畅淋漓的演绎过一个角色了。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点头了，莫寻当然不愿意继续和陆盛待在家里，两个人一起荒废事业。

　　车子提速，平稳的驶在前往剧组的路上。

　　莫寻主动开口道：“麻烦杨哥了。”

　　“……我倒是没事。”前排，快速驶离现场的杨森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莫寻，好奇地问道，“你早就知道陆总要先去剧组？”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莫寻也不会提前给他发消息，让他等下不管陆盛怎么说都先开车去星寰了。

　　杨森一只是感觉很微妙。陆总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他深有体会，但是现在却被莫寻三言两语给忽悠住，被逆了意思直接送到公司也没见他生气。

　　莫寻说：“嗯。他最近有点黏人。”上交工资卡是一时心血来潮，但是把陆盛哄到公司却是莫寻早就算计好的。

　　杨经纪人冷漠脸：“哦。”

　　杨森一暂时闭麦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狗，好好地走在街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莫寻掏出剧本，慢条斯理地翻看。等翻到和白月清的对手戏的时候，想到陆盛的警告，他有些头疼，直觉这部剧期间还有的是麻烦。

　　在家里的时候，他白天看剧本，晚上拉着忙完工作的陆盛陪他对戏。陆盛为了拦着他不让他带伤复工，只好臭着脸配合着他读台词，然后莫寻就发现找陆盛对戏属实是失策了。

　　在《江山谋》中，帝师这一角色的大部分戏份都是围绕着小皇帝进行的。陆盛看到那大段大段的对手戏之后，何止脸色不好，眼神简直犀利的能隔空杀人。

　　莫寻虽然把白月清拉黑了，但那只是他当时烦躁之下的逃避性行为，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个麻烦却还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莫寻铁了心要和主角团拉开关系，保持安全距离。他准备一到剧组就和白月清把之前的一些事情说清楚，争取从根源解决问题。

　　在此之前，莫寻哪里敢让陆盛去剧组，别到时候一见面就打起来。

　　正常情况下打起来，莫寻完全不担心两人的胜负。就白月清那身板，根本不是在部队里锻炼过的陆盛的对手。但他怕因为主角光环的存在，陆盛会吃亏。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避免让他们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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