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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计较……不能计较……
初昼带着淡淡不耐烦打断他,“等下!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不应该想着怎么搞死那个臭道士吗?你哪儿来的心情吃饭?”
“你看着我这张脸竟然会没心情用饭?”既月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初昼被噎得哑口无言,气都不打一出来:“谁给你的自信啊?”
既月并不听他说什么,“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就直接将你扛着过去了。”
初昼挣开拉住他的那双手,拢了下衣袍领口,不再理会既月。
要不这事儿忙完之后帮他找个医院住住吧,就当尽小辈心意了。
二人踩着细碎的沙子,顶着初升的阳光来逛了一圈天市垣,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太认识既月与初昼,前者是因为闭关太久了,后者则是回来的次数太少了,而天市垣的大多数人都是因缘际会才来到此地,在某些时候他们又会自行离开。
初昼问:“你想好怎么活劈那臭道士了吗?”
既月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初昼左手手腕上自己那条红色的发带,心情莫名好了许多,“想好了啊,算好时辰用我的美色骗他去荒郊野外即可。”
“师叔,”初昼认真道:“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这个干嘛?”既月有些疑惑:“你没听你大师兄说过?”
初昼一脸淡漠:“我只是觉得师祖应该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不然不会容忍的下你。”
既月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初昼,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师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初昼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异样,不敢接着开玩笑,“那师祖为何不在门派里?咱们这种人不是一旦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不会有寿数限制吗?那为何……”
“是啊……”既月喃喃道:“所以师父她老人家是因为我才寿数将近,就此命陨的啊……”
初昼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既月。
既月:“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初昼从实招来:“只是没想到,原来师叔以前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门派里除了师兄以外都是像师父和大师兄那样的人。”
“那你便想错了。”既月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初昼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再继续追寻下去。
既月盯着初昼手上自己的发带道:“这个,你为何还带着?莫不是怕我出什么意外你寻不到我?”
初昼回答道:“眼下没有趁手的灵物驱使,刚好你给的这个带在身边也方便,索性就把他炼化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既月记得他曾经没教初昼这个。
“十几岁吧,自己看书学的,也请教了大师兄一些。”
“哦……”既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灶房里四下扫视了一圈,“想吃点什么?这灶房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了。”
“随便吧,我不挑。”说着初昼去翻锅底,看看还有没有阿婆留下的饭菜,翻找了一圈之后果然没有。
初昼面上有点淡淡的失望。
“怎么了?”既月看着他的神情问。
“无事,走吧。”白跑了一圈,他有点儿不高兴。
突然就有些想回家了,若是在家,他爸一定会在冰箱里给他留点水果,再不济自己还能点外卖。炸鸡、酸辣粉、烤肉、新疆炒米粉……一大堆好吃的从他脑海里策马奔腾,本来没那么饿的,现在更饿了。
既月看见他失落的眼神,叹了口气,“走,去找你大师兄他们,带你们去尘世里那家酒楼吃东西去。”
初昼的眼神倏然亮了,“那现在走?”
既月似乎被他的反应取悦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吧,去寻你大师兄。”
二人来到七星宿的时候,雪深已经一副麻木的眼神看着初昼,似乎整个人都在灵术卷宗里泡的七荤八素。
“小师弟,你为何天赋这么高,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啊,我真的好痛苦啊,我觉得我一点都不自在……太上老君您大慈大悲救救弟子吧!”
轮因从闭目观星的状态里退出来,“雪深师叔,大慈大悲说法乃是我佛家所言。”
雪深两眼发直,喃喃道:“嗯,看来我是疯了。”
他盯着既月,“师叔,您能管管大师兄吗,就当救师侄一回……”
既月与风知疏早是旧识,他看了一眼风知疏,对着雪深摇摇头,“师叔,并非师叔不救你,实乃你大师兄确实也没对你做什么,我插手不了此事。”
“不过……”既月继续道。
雪深突然精神了,一脸希望地看着既月。
“不过我此番前来是让你们同我一起走的,这样的话算不算救你于危难之中?”
雪深仿佛看到了救星:“呜呜呜,师叔!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风知疏也不看他,任由雪深在一旁哭天喊地,独自与轮因交待了些事情后,才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既月。
初昼不忍再看下去,与大师兄对视一眼,“何时能出发?”
风知疏:“我随意,看师弟如何。”
雪深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哦,我也可以的小师弟,不如就趁现在?”
初昼看出来了,他这是怕迟则生变,然后又被大师兄埋进书堆里。
“那行吧。”初昼看了眼轮因,“轮因,我们先去了,你在门派多帮颜光先生照看照看外门弟子。”
轮因点头应下:“小师叔放心。”
初昼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仗着自己身上还揣着那条发带,瞬间将人带到尘世里。他轻车熟路地走出紫薇花林,化开暖风氤氲在四人周围,步子急徐地穿过那片熟悉的坟地,路过萧条的佛寺,破败的道观,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了。
他看着既月,悄悄地问:“你带够银子了吗?”
既月摇头,“顺路,直接去院子里取便好。”
初昼疑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我上次看你那衣橱里就一个钱袋,况且你哪里能挣来那么多银钱?”
“放心,再多吃几顿也是养得起你们的。”既月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盛世太平哪里不能做个活计,况且我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总该攒下些积蓄了。”
初昼翻开地窖上的石板,伸手拿出一个半大不大的箱子,他转头看了一眼既月,有些惊讶银钱的份量。
他打开箱子,结果全部都是一粒一粒的碎银,跟自己想象中整整齐齐的银两大相径庭。
雪深眼睛都看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碎银两,他以前只在报纸上见过雪花花的白银,第一次见这种质感一点也不上乘的碎银,且碎的不能再碎了。
“为何全是碎银?”初昼问道。
“这都是我那一百年里辛辛苦苦挣来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赶紧找个钱袋装起来,吃饭去。”
初昼熟练地将碎银分给在场四人一人分了一些,合上小木箱又重新放回地窖,压上石板还封上了一层障眼的灵术,以防被贼人摸了去。
“走吧,大师兄,师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酒楼老板对初昼与既月印象深刻!毕竟是自己刚宰过的冤大头,没理由不记得。
店小二一个箭步冲上去:“四位爷来点什么?!”
初昼扶额:“要好的,随便上。”
既月负手坐下,周身寒冷的气质盯着小二,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若是让我知道但凡有什么菜不是好的,今日你们这点就别想继续开下去。”
店小二在这无形的威压之下瞬间腿软,声音发抖:“诸位爷……稍等、一定都是顶好的!!绝对不敢欺瞒各位爷!”
风知疏一脸温和地看着窗外的阳光落在地上,再往前一些的阴影里坐着的是一脸自在肆意的雪深。
雪深正张罗着倒茶:“这感觉好奇怪,就跟自己穿越了一样……”
初昼能明白雪深在说些什么,他也是后来读了书才知道雪深似乎是民国时期的人,具体是什么时期他也没仔细问过雪深。也正是知道了这些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雪深心心念念着一定要回去。
民国虽然跟现代有很大差距,但比之无聊的呆在门派里,确实也要自在有趣得多。
初昼:“师兄,你觉不觉得,这样随意穿越的感觉,有时候还挺新奇的吗?”
雪深:“那你说我为何穿不回去?按理说没道理啊,我连这个是什么年代都不知道的地方都穿过来了,为何就是找不到我在以前的那个尘世的踪迹?”
初昼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那个尘世在往后的平行时空里,你所认知的世界已经成为了历史。”
雪深一脸困惑地看着初昼,“你说的这个历史我应该能理解为过去?就像我现在回头去看以前一样,那些也成为了历史。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去过的尘世里,我以前的生活也成了历史?”
初昼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说其实你也没必要一直执着于回去,咱们门派不也挺好的嘛,至少还有大师兄,他也没真的要了你的脑袋,而且等你修行到一定的时候寿元没有定数,抛开生死,这难道不是好事?”
雪深一改往日的模样,严肃而又坚定,“超脱生死,也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风知疏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的奇怪发言,早早的布下一道屏障,将他们的胡言乱语杜绝在众人之内,以免他们被当成疯子抓走。
衍星众人对于历史是没有概念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不同的尘世,每个尘世里的人都会有习惯,所以就算去了不同的尘世,也不会打扰到那个尘世里的人,默默地化解完机缘便会自行离去。
既月看着三个小辈,特别是雪深和初昼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觉得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有点不适应了。
菜终于呈上来,初昼捏着筷子闻着味道已经心思放空许久了,却看见谁也没动筷子,捏着筷子的手颤颤巍巍。
他并不会想到要谦让既月,单纯只是觉得不应该当着大师兄的面,不给大师兄面子。
既月似乎被初昼这乖巧的模样讨好到,屈尊降贵地下了第一筷子,“都别等着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再去刚刚路过的佛寺看看。”
雪深:“师叔呜呜,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虽然我是个道士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但是我真的很多年没见过这些了!不过为何要去佛寺,要给轮因带点土特产回去吗?”
风知疏自动忽略他对轮因莫名其妙的关心:“你不是修的自在吗?许久没见到为何不尝一尝?”
雪深一脸讳莫如深看着风知疏:“师兄,你不懂。”
只有初昼注意到了雪深的问题:“是啊,为何要去佛寺,莫非你是真的怕觉得此次出来没带着轮因冷落了他,要给他送点什么赔罪?”
既月:“上次来的时候不是你说的要去看看吗?”
“?”初昼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既月语气不容置疑,“你就是说了,我都记着呢。”
初昼气的又少吃两口饭,懒得同他争辩,只当既月是自己想去,又不想在两位师兄面前丢了身为长辈的架子,所以才拿他当借口!
初昼不与他计较,最起码看在这顿饭和上顿饭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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