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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而食
梁晗之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面露小女儿般的娇羞道：“你放心，林大人待我还不错。”
她也不再多问，见姐姐如今过得幸福便放心了。
梁晗之当晚并未回林府，因为韩府的人来寻她时，便告知了她梁靖之梦魇之事，所以她想多陪陪自己的妹妹。
这一陪便是一个多月。
这天韩啸忙里偷闲，回来用了午膳，当作给梁晗之饯行。
餐桌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问候，气氛也算融洽。
眼看韩啸即将用完膳，梁晗之提出想带梁靖之回林府。
韩啸夹菜的筷子一顿，不过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他放下筷子转头看向梁靖之。
梁靖之正心虚的偷瞄他的反应，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撞。她活像犯了错的小孩，连忙收回视线，数着碗中剩下的米粒。
“你怎么想？”很明显韩啸这句话是在问梁靖之。
梁靖之不能再装鹌鹑，只能梗着脖子道：“总住在韩府恐惹人非议，我早已没了名声，自然不在乎，只是将军......”
“我也不在乎。”
他也不在乎？什么意思？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韩啸战术性的假咳了几声。
“将军，赵护卫还在书房等你商量军务呢，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孟管家站在一旁催促。
主仆二人交换眼神后，韩啸点了点头，只留下一句‘此事日后再议’便离开了。
林漳派来接梁晗之的人也到了，她只得先行离开。
孟管家送走梁晗之后，端来一份馅饼与清茶：“梁姑娘，我前院还有事处理，能麻烦你将这份馅饼端给将军吗？”
梁靖之想了想，韩啸以往午膳至少用两碗饭，今天才用了大半碗，想来待会儿应该会饿。
自己反正闲来无事，便同意了。
书房紧闭，她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屋内传来韩啸的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将军，是我。”
屋内安静了半晌，也不见韩啸开门，她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他，刚转身欲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风。
房门应声而开。
“进来吧。”
她跟着韩啸进了书房，书房里除了韩啸，赵程也在。
赵程朝她抱拳行礼，她双手不得闲，只能朝赵程微微躬身，算是打了招呼。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要离开，韩啸却叫住了她。
“坐下吧，我们商量的事，也应该让你知晓。”
她应该知晓？什么事？梁靖之想不明白，不过还是乖乖坐下。
韩啸看了眼赵程，示意他继续讲，赵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梁靖之。
“咳咳咳......”
赵程收回眼神，开始继续汇报。
据郧县那批山匪招供，他们掳掠少女和孩童不过是为了做人口贩卖的生意，然而根据调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他们是经历过长期且系统训练过的杀手，来此是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有的负责寻找目标，有的负责上门抓人，有的负责运送，有的负责善后。
“运送？他们一般将人送去哪儿？可还有机会将受害百姓寻回？”
赵程闻言一脸沉重的摇摇头：“寻不回来了。”
梁靖之不解，为何如此肯定寻不回？
“他们将人送去了边关。”
边关？少女与幼儿皆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要掳了他们送去边关？
“大魏建国不过五年，自前朝起边关便战事不断。民生多艰，郧县临近京城尚且如此，更别提边关百姓。”
“那这和失踪的女子幼儿有什么关系呢？”
梁靖之话音刚落，她居然看见赵程红了眼眶，手中的茶杯也越攥越紧。
“长此以往边关百姓便有了易子而食的习俗。”
易子而食？
怪不得匪徒只挑女子与幼儿下手。
怪不得赵程如此肯定寻不回他们了。
“不对！”她尖声反驳，“他们的意图呢？从京城到边关即使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五天五夜。如此冒着生命危险耗时耗力，他们图什么？”
“每天半斤肉便能换一个忠心的暗探，百姓收他们的肉，然后替他们监视大军何时开拔，何地驻扎。若有百姓成功混入军营，探到有价值的线报，还有‘重赏’。”
“他们是乌族人？”
“是，而且他们的组织并不仅限于郧县，而是遍布整个大魏。”
梁靖之彻底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居然利用大魏的女子孩童换取大魏百姓的忠心，从而套取大魏军情。
这一招真的好狠好毒！
这时窗外一阵微风吹过，鼻尖传来一股馅儿饼的香味。她抬头看向韩啸跟前的桌案，胃中一片翻滚，她再也忍不住了。
双手死死捂住嘴唇，飞快地离开了书房，趴在墙根吐了起来。
“将军......”赵程看向梁靖之离开的方向，担心道。
韩啸端着一杯清茶走了出去。
梁靖之吐了很久，直到感觉肚里空空如也才作罢。
这时一盏清茶递了过来，她接过将口里的污秽清除干净。
“多谢将军。”她背着身朝韩啸致谢。
“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听这些。”
她摇了摇头：“不，我一早便该知晓，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韩啸让她回屋休息，她看着墙角的污秽物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处理。”
她听后也不再矫情，红着脸便离开了。
远处的孟管家见梁靖之离开，匆匆朝韩啸走来。
“将军，梁姑娘怎么了？我见她离开时脸色不太好。”
韩啸表示没事，然后吩咐孟管家这几日梁靖之的膳食以清淡为主，最好别见荤腥。
孟管家不解何意，现在年轻人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
从书房出来的赵程恰好碰见苦恼的孟管家，孟管家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赵程。
赵程打趣：“哎，我说老孟，你不是不愿梁姑娘做主母吗？她若失了将军的欢心，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老孟睨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少弯酸讽刺我，我想明白了，你我毕竟陪不了将军一辈子，他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赵程沉思了片刻，孟管家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伤春悲秋，感人肺腑的言论，眼泪都准备好了。
谁知这个小王八蛋却道：“老孟，此言差矣。你垂垂老矣，自然陪不了将军一辈子。我却不同，我正值壮年，而且将军还比我大上几岁，我自然可以陪他一辈子。”
气的孟管家抬手便要打他，他一边躲，嘴上仍叨个不停：“你干嘛打我？到时我和将军一起给你送终不好吗？别打了，你一把年纪也不怕闪了腰......”
接下来的几天梁靖之日日食素，小脸都瘦了几分，四大丫鬟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将军。”林蕙朝站在屋外的韩啸行礼。
韩啸低声朝她吩咐了一番，林蕙听后高兴的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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