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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下雨吗?
南方的冬天很湿很冷,偏偏今天还下雨,便更为阴冷了。
关珥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雨,她第好几百次想让这雨下的猛烈抨击,可偏偏不如她的意,下的轻绵又柔和。耳边除了雨声还伴随着吵闹声,不可开交的交织着。
此刻是凌晨两点多。今天依旧是服用了助眠药依旧无效的日子。书桌前摊开着的书籍,她是看不下去了,发了很久的呆。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起身。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些刺耳难听的唾骂声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耳里,清晰明了。
关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路过他们,弯腰换鞋。
“你去哪?大晚上的,你有病是吗?”
“你怎么不说话!又失眠了?我说你换了份这么轻松的工作,一个星期才上几天班,失啥眠?天天对着你那几本书看,学习有个屁用!”
“黄文艳!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关国扬怒道。
“干嘛!还不让说!你看她这几点了还出去?一个女孩家家的,大晚上的!”
关珥换好鞋,“我去天台,不出去。”然后立马关上门,只想逃离的远远的。
他们不知的是她心脏跳的厉害,手脚冰凉,一直在冒汗,紧张害怕的不得了。这是她每次在他们吵架时,会出现的应激反应。有的时候她会带上耳机麻木的调至最高音量堵住外界的纷扰,有时会难过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有时又会很麻木的望着天花板,但无论如何都会莫名的流眼泪。
关珥跑到天台,蹲在一处屋檐下,麻木不仁地盯着地板上雨滴晕染开来。
原生家庭健全又如何……她母亲封建保守很是专制,她父亲有很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在这样每天的日子里,无穷无尽的争吵不休甚至动手,她能活到二十多说实话真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看着这雨,莫名又想起以前和他说过南方的仲夏一直在下雨,狂风骤雨,银河倾泻。那时和他说她这边又下暴雨了。他却问她不喜欢下雨吗?
很特别的回答,从未想过的,似乎她的喜欢比较重要,温潮澜生,心生热意。
……
直至十分钟后,她默默的拿出耳机戴上,又打开音乐,播放了歌。
她发着呆,耳边的音乐突然变成了手机铃声。
是他的。
思考了很久才慢慢按下接通,但她没有出声,对方也很有耐心的等。
关珥抬头望着天,雨如针刺一般绵绵不断地降落,像是一刀一刀朝她捅来。
“想我了嘛?”他先开了口。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他忽然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好几个月不联系了,是人都生疏了,你……”
关珥突然插嘴:“你最好跟我说你在忙,很忙很忙的那一种!”
声音带着难过,有些轻哽咽着。
忙到每次她找他时,都没时间回消息。整个人消失了好几个月。
她最后又弱弱地说:“不然我就不想原谅你了……”
侯许曳听着她的声音,那些狼狈不堪的日子好像突然觉得值得了。却很无奈的笑着说:“我不想你原谅我。”
关珥倔强道:“我不要解释,所以你一定是在很忙很忙是吧!你必须很忙可以吗?”
侯许曳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忽上忽下的悬浮着,是难受的。
“真不听解释?”
“嗯!”
他突然叹气道:“小孩,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让人那么心疼?”
关珥一整晚的心在此刻终于卸了,不再沉重。
她又重复着:“所以你是不是在很忙啊?”
他只好应着:“嗯。”
关珥突然轻轻叹了气,“没出事就好,我只想问你最近过得开心嘛?”
“没有你的日子怎么能够开心?我只希望小孩能够早点睡。”
“你不在的每个日子里,我都有很努力的早睡了哦。”
“是吗?那今晚呢?”
“……”关珥立刻扯了个理由:“我这边下雨打雷了,吵醒我了。”
关珥突然想起:“哥!你那里下雪了吗?”
“下着呢。”
“好看吗!”
“没你好看。”
“你胡说!”
“哥从不说谎。”
两人都笑了,关珥笑得特别欢。
似乎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风趣幽默的少年好像回来了。
“笑屁啊,笑的欢哥又看不见!”
“你好笑啊哈哈哈……”
“唉,笑吧笑吧,哥哪天让你不开心了就得滚蛋了。”
“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呢!”
“嗯啊,哥虽然忙,但是在空闲的时间总会想起你,没想你的日子里哥都在狼狈。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段日子:三好学生!好累!好饿!好困!”
关珥想了很久后才回复道:“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我……很想你。”
他很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知道说这个没用,但我真的很抱歉。”
“嗯……”
侯许曳突然叫着她:“小孩”
“嗯?”
俩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想去找你。”
“我在你家楼下。”
关珥瞬间人都傻了,再反应过来后,脑子跟不上来,“你说什么!”行为却猛然站起往楼下跑。
他笑了笑,耐心重复道:“我在你家楼下。”
几分钟后。
她推开大门,很不可思议,又很震惊地看着站在楼下的人,她身上狼狈地喘着气,红着眼看着他。
他撑着把伞,站在白炽灯下,眼里含笑,那眼睛很是温柔,好像能抹去黑夜里所有的不安难过与绝望。
从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温柔的让人想流眼泪。
为什么每个很难过的夜晚他都会出现啊,为什么他总是那么温柔。明明黑夜是真的很黑很令人绝望又心碎的,可他总是出现黑夜里。似乎在告诉她,你看,夜晚其实也能很美好的,也能够很温柔的,所以别心碎也别失望。
他变了许多,他一身黑和一双很干净高帮球鞋,好像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了。
“不抱一下?”他仍旧带着笑意的眸子看着她。
她摇头喃喃道:“是梦吧?”她否认着但又下意识地慢慢往前走。
侯许曳看她走出来,撑着把伞刚往前走,对面的人突然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几秒后,她哭着小声喊道:“不是梦!”立马抬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摸了摸她头,一边说一边很温柔地帮她擦着泪:“今天来的。”
“可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侯许曳看到她凌晨还在线听音乐时,就莫名地从酒店散步到这了。以前关珥给他寄过东西,两人的地址各自都知道的。
“我猜某人睡不着了,就来了。”他带着笑意调侃道:“凌晨半夜,你搂着一个男人在你家楼下好吗?怎么还跑出门了?”
关珥没说话。
“不回去吗?等一下被你爸妈发现……”他话还没说完,关珥就插嘴道:“我不回去!”
他轻啧了一声:“多大了?还叛逆上了?”
“刚我爸妈他们吵架了,我嫌烦,跑去天台了,天台有卧室。每次他们吵架我都会去天台上的卧室睡觉。”
他静静地看着她,“嗯,然后呢?”
“然后我现在有点冷……”
“……”不一会,侯许曳脱了黑色的冲锋衣裹在她身上,下巴朝她后面抬了抬,冷淡道:“行了,上去吧。”
“我不……”
他眼睛里突然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声音低道:“那你想干嘛?”
她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一点都不客气道:“想死?”
“那……可以死在你手上吗?”
“……”侯许曳是真他妈的服了,他这次全然和以前不同,很厉声警告道:“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这人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但我真有一本性,实在实的,我他妈还挺好色的!”
关珥也挺淡定的,依旧无辜地看着他:“哦……这个我早就知道啊。”
“你又知道?”
“你聊天的时候有说过啊。”
“……”
“他妈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算重点?”
侯许曳气笑了,心里想着:靠!这是真他妈的纯!
服了……
凌晨三点多,两人对峙了许久。
侯许曳最后没办法,只好将她带回酒店。
此刻的境地有些不言而喻的感觉。
关珥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他站在窗边抽着烟。
他抽烟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可没见过的也没怎么在他身上闻到过。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在她面前抽烟的样子。不得不说,有点带劲是好看的。
他忽然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晃了指间的烟两下,挑眉问:“介意?”
关珥摇头,“不介意。”
他点头,“行,那睡你的。”
关珥也是真的有点困了,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很累,虽然很想问他一些事但想了又想,没必要了。
于是她真就躺下,“那晚安。”
侯许曳盯着她,像个小孩一样软绵的躺下,乖乖睡觉的样子,一时之间真的有些难以言喻。
明明是冬天,为什么内心燥热不安!
看着她闭着眼睡觉时,他认命叹了气,猛抽最后一口烟,然后灭了烟,关上了窗,熄了灯,刚要走向沙发上时。
“侯许曳。”她突然出声。
侯许曳吓了一跳,摸着黑差点就要撞到沙发角,默默缓了缓后,“昂?”
“睡床上吧,沙发冷,你会感冒的。”
“没事。”他仍旧朝着沙发上坐下。
她静了几秒,“你是在怕什么吗?”
侯许曳第一次觉得有些无语,很诚实地说:“不然呢?”
“我们不能单纯地睡觉吗?”
“小孩,有些事呢,哥能装作若无其事,但有些事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她回的快:“比如?”
他一下忘了心眼,说的飞快,“比如哥明知道你不想谈恋爱,还不是装作若无其事不知道的样子,跟你瞎凑近。”
突然一阵沉默开始蔓延着整个漆黑的房间。
他挑破了,第一次,很干脆的,似乎忘了前几个月她隐忍着,红着眼很倔强地跟他说一辈子只能是哥哥的话了。
但说完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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