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承诺

　　金妮从床上坐起来，摘掉了手指上的婚戒。
　　自从在国王十字车站被赫敏撞到之后，她的心里就压了一块大石头。她对自己感到生气，因为她对出轨的事如此满不在乎，才让它这么轻易地被发现。他们开始时一直很小心。也许是我想被人发现。出轨的乐趣似乎冷却下来，成为了必然的结果。
　　更让她担心的是，孩子们回来后，哈利更加沉默寡言了；但金妮不知道她是否只是在找不对劲的地方。
　　哈利低着头走进卧室。他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沉默地走进他们共用的浴室，打开灯，门微微开着。她能听到他像往常那样充满活力地刷牙。漱口，吐出来，刷牙。漱口，吐出来，冲牙刷。二十年都是同样的流程。她把结婚戒指戴回手指上，熄灭了床边的灯。
　　金妮的心开始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哈利有事想一吐为快。她渴望着高潮、戏剧的转折点、正式的决定。
　　哈利拖着脚步走到床边，脱掉拖鞋，一边摘下手表，设置闹钟，一边转头看向她。
　　“我想我们应该上午十点出发，而不是十一点，”他最后轻声对她说。“我可以帮亚瑟安排床铺，男孩们可以拾些木柴。你父亲早上总是有些迷糊，我想这样会有所帮助。”
　　“好的。”金妮赞同道，他熄灭了他那边的台灯，亲吻她的脸颊时，她用力咽了口唾沫。
　　“晚安。”他低声说，然后钻到了他那边的被子里。
　　在黑暗中，她终于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她被一个念头所困扰，尽管它毫无道理，但它让她难以入眠。
　　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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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他的离婚变得不愉快之后，德拉科对圣诞节就没那么期待了。他将度过一个多星期没有工作和金妮的日子。另外，格林格拉斯家要做节日的东道主，所以他必须扮演一位礼貌的客人——这并不是他最擅长的角色。
　　严格来说，在监护权问题解决之前，斯科皮还住在马尔福庄园，但他已经开始用行动反抗他的父亲，来回应父母无法挽回的婚姻。用力关上的门，吵闹的音乐，简短无礼的回答，都让德拉科烦躁不安。
　　“他只是个孩子，”纳西莎试着解释道，旋转着高脚杯里血红的葡萄酒，心不在焉地给着他育儿建议。“你在这个年纪比他糟糕十倍。”
　　“他很聪明，应该不会假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德拉科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
　　“也许他不高兴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纳西莎说，把红酒放回了桌上。“离婚对孩子来说是很难受的。”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选择，妈妈。”德拉科用最严肃的语气警告着她。
　　“但从长远来看，你会更幸福，”她说。“他也是。”
　　“我要去休息了。”她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头顶，然后走上了楼梯。“晚安，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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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大部分时间，金妮都努力集中精神，剩下的时间里，她却几近崩溃。她确保孩子们收拾好了在陋居住几晚所需要的东西，胡乱做了一顿不太完美的早餐，装好给家人的礼物；她在淋浴时哭了一会儿，看着哈利读报纸，害怕几个小时后见到赫敏。
　　她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正飞快地从她的手中溜走。
　　早上胡思乱想时，她说服自己，哈利不可能知道她出轨的事。她觉得有迹象可能只是出于恐惧。这个想法足以让她走出门，开始这一天的生活，努力表现出最正常的样子。她做出的清晰分割：她的婚姻、她的母职和她自己在相互渗透。经年累月的扮演使这些角色自然而然地交融，再次将它们分开让她觉得草率又突然。
　　到了陋居后，她努力让自己融入节日的喜悦中。和家人团聚、热闹的环境让她感到了安心的熟悉感，也足以让她分心。她只要不疑神疑鬼，事情就会好起来。
　　傍晚的时候，赫敏和罗恩到了，四对脚步声为已经人满为患的陋居又增添了临时居民。金妮起身去迎接她的侄女侄子和哥哥，当赫□□动要求她去罗恩以前的房间里帮忙打开行李时，金妮一点也不惊讶。尽管她试着坚持说她和比尔的巫师棋比赛更要紧，但她哥哥承认他一直在作弊，并很高兴地说他们打了平手。赫敏见机而行，立刻摆出一副可怕、隐晦的态度，要求金妮听她说话。
　　“我们有太多话要说了。”赫敏不管不顾地恳求道，她的话语和态度使金妮的血液因为恐惧和退缩而冻结了。不过，她还是跟着赫敏上了楼，知道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
　　金妮在罗恩的床上坐下后，赫敏施了金妮所知道和不知道的每一道无声咒语。“你知道，我没有多少女性朋友，”赫敏冲口而出，好像这些话憋得她要不能呼吸了。“你知道我珍视我们的友谊，我们的牵绊。我还没有告诉罗恩，这让我难受得要命。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我也不会对哈利隐瞒什么，但我尽了最大努力来尊重你给我的信任。”
　　赫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但我觉得我无法再这样保密下去了，金妮。”
　　“我认为你不必这么做。”金妮坦白地说，突然出现的女性密友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她已经很久没有把赫敏当成这种角色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恳求道。“我保证我会尽力不去评判这件事。这是你的人生，金妮，但我不希望你犯下会让你后悔的错误。”
　　听到这里，金妮皱起了眉头。她多年以前就已经说出来了，她轻声承认了她怀疑自己对哈利的爱。那时，她的秘密无人理会。
　　“每个人都有不好的时刻，金妮。没有婚姻是完美的。你知道我和罗恩是怎么吵架的。”赫敏说。
　　“那不是不好的时刻，赫敏，”金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双手握在一起，心烦意乱地抠着指甲表皮。“哈利和我不好已经有好几年了。”
　　“我们不吵架，我们从来不吵架。我们只是不交流。我真的不知道哪种更糟糕。”金妮试着解释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像我自己，像真正的我了。我只是顺从地成为他想让我成为的自己，让我们许下的结婚誓言能够成真。”
　　“接着，我又遇到了德拉科，一切都改变了。”她低声说着德拉科的名字，好像只有它是秘密。还好赫敏没有出声，让金妮继续说了下去。
　　“九月的时候，我接到任务，写一篇关于他的报道，你还记得吧，”金妮抬起目光，看到赫敏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盯着指甲，“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和他上床。他能看穿我，彻彻底底地看穿我。他能看出我有多么悲伤。厌倦。窒息。我不知道我是喜欢还是讨厌这样，但我想感受些什么，我只是想和他一起感受。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我从来没有和哈利以外的人在一起过。”金妮感觉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她为此而厌恶自己。她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脸，出于羞愧或尴尬，又或者是因为吐露秘密而松了一口气。
　　“那个星期晚些时候，他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我本打算大摇大摆地进去，调侃一下他，然后离开。我愚蠢而天真地以为事情会是这样。随意而有趣，但绝不会再跨越那条线，”她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被迷住了。德拉科非常清楚他想要什么，以及他要如何获得。这很……令人着迷，”她抬头看着赫敏。“你确定你想听到这些吗？”
　　赫敏脸红了，“我想你需要说出来。”
　　金妮把一条腿放到床上，转过身来，更直接地面对着赫敏。“在那之后，我们每周见一两次面，通常是下午在一家麻瓜酒店里。每次哈利出城，我都会和他过夜。我们……他……”
　　“你爱他吗？”赫敏轻轻地问，金妮小心翼翼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喉咙哽塞了起来。
　　沉默了很久之后，金妮发现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没说，”她立刻澄清道。“我们从来不让自己说出来。但我爱他。我认为他也爱我。只是事情很快变得复杂起来。他……”
　　“你需要告诉哈利，”赫敏轻声但严肃地说。“这很危险，你也知道的。你们在国王十字车站太掉以轻心了。你表现得好像你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会伤害到谁，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只是需要决定这是否值得你结束婚姻，还是你的婚姻更有价值，你需要坚持你的决定，金妮。”
　　金妮讨厌最后通牒，但她已经回避这个问题好多天了。“我曾经试着结束外遇，我只是……做不到，赫敏。德拉科看到了我。每一处的不完美。他接纳我，拥抱我。”
　　“但哈利也曾经这样做过，金妮。”赫敏用母亲般的熟练手势把金妮的头发拂到后面。
　　“他生命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赫敏。他的父母、西里斯、莱姆斯、邓布利多，”金妮颤抖地吸了口气。“我认为你知道我不能离开他。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选择。我的孩子们绝不会原谅我，我的家人，陌生人……”
　　“那么这就是你的答案了。”赫敏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试图安慰她。得知这件这桩情事就要结束了，赫敏明显松了口气，这让金妮很不舒服。就好像赫敏很庆幸这件事会被尘封，只对她的世界观造成最小程度的改变。
　　“我不知道。”金妮移开目光，用手指捋着头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犹豫该怎么做了。
　　赫敏点点头，缓慢地呼了口气。“拿出你的魔杖。”她要求道。
　　金妮扬起眉毛，但还是照做了。“为什么？”
　　赫敏悲伤地笑了笑，“你要对我施赤胆忠心咒。我会保守这个秘密。这样在你做好准备之前，我就不会一时冲动告诉罗恩或哈利。如果别人发现你和德拉科在一起，他们不会认为这是值得记住的信息。”
　　金妮感觉全身的温度都惊慌地升高了。“你确定吗，赫敏？这……”
　　“只要你向我保证，我不必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赫敏又笑了笑。“我们一直是姐妹，金妮。我真希望你能早点告诉我。”
　　金妮很想信任赫敏，但事情很快会变得复杂起来。这是最好的办法。红发女人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举起魔杖。“一忘皆空。”她清晰地说。
　　赫敏露出茫然的表情，然后很快变成了客套的寒暄。
　　“对不起，金妮，”她轻轻地说。“我们聊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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