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打工人

　　“荒山君虽然帅气但是很亲切呢。”贝尔摩德走了两步靠在窗边，高跟鞋清脆，声音轻佻。

　　亲切则意味着平等，不需要仰望。

　　没有称号，是客气，是隔膜。

　　真有趣啊这个孩子。

　　“这件事与您无关。”荒山还是没有开口解释，真要试探再下一单不就好了。

　　“wellwell”克丽丝笑了笑，说：“我们可不算你们的同行吧。”

　　荒山没想到话拐回去了。

　　搞了半天还是想要“对异能者人肉武器”太宰治本治啊。

　　乌鸦走的科学路线，在横滨布局不多，不怎么需要异能力者。

　　他们更欣赏太宰治的脑子，曾经尝试过让他负责两个组织的关系和联合行动。

　　“与我们无关。”荒山不为所动。

　　“那有一天你在乌鸦看到他不要太惊讶哦。”克丽丝打趣。

　　他不会的。

　　荒山良介想。

　　横滨是他的巢穴，是他友人的埋骨之地，是他所有激荡感情的寄存处。

　　他的异能力只有在横滨才更有价值。

　　他迟早要回来。

　　“请便。”他冷冷的说。

　　克丽丝看他一眼，忍俊不禁：“好，那我们各凭本事？”

　　千面魔女面上还是带着笑，心里却一跳。

　　荒山良介的语气、措辞、肢体动作、下意识反应，桩桩件件都在表示对太宰治不会另投的信心。

　　包容慈爱如母亲，冷漠透彻如神明。

　　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混合着怜悯、敬仰的——爱。

　　她想起剧本里的台词。

　　男主困惑不已：想要高高在上做你的神明，想要匍匐脚下成为你的信徒。

　　还未动心的女主冷静回应：那是你的爱。

　　陷入思考的克丽丝走之前留下一个U盘。

　　荒山晚上回家处理的时候才打开，里面是乌鸦这次需要运输的东西，附赠了一点小礼物。

　　处理工作的青年只穿着背心坐在床上，弓着腰去看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眉头紧皱。

　　这次的交易中，□□原有的航线根本不足以完成。

　　等等……

　　他发消息给副手：“最新航线发我一份。”

　　豫园独夫很快打电话过来：“航线还在整合当中，A干部还在交接。”

　　荒山窝火不已：“那个家伙还留有什么幻想吗？都叫上干部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想更了解一下□□和他一样的异能力者。”豫园也不是没有火气的人，森首领给A分配的下属全戴上了项圈，还死了几个，据说是不肯戴。

　　那个轻浮的男人被问及时回答：“□□成员服从性不强啊，怎么还有人违抗命令的？普通人啊就是差点儿，有没有异能力者给我，看看场子啊什么的。”

　　副手压抑情绪平静陈述：“ 他嫌弃普通成员不行，我们的人还死了五个。”

　　青年的怒火一滞。

　　“怎么死的？”

　　他刚刚看到乌鸦的小礼物，立刻就用上了——那是A的资料，在美国跟乌鸦的新成员有过交锋，又被组合在商业上狙击，稍微遇到点儿困境就觉得自己混不下去，来了霓虹。

　　异能力【宝石王的失常】，通过消耗部下的寿命换取宝石。

　　乌鸦渴求长生不老在里世界众所周知。

　　但A只是通过宝石小有名气，就算曾经有交易，乌鸦又是怎么发现A的异能力与他们的目标蹭了一点边的？

　　是乌鸦有能人通过宝石逆推到他们最关注的寿命？

　　感觉还是A行事不周密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大。

　　算了，不重要，A活着，还到了□□，那就证明他对乌鸦没有用处。

　　“异能力，全都是老死的，脖子上有抓痕。他说是不服从命令，我看是不肯带狗项圈。”豫园是普通人，物伤其类，语气愤懑。

　　“Boss怎么说的？”

　　“Boss拒绝了，并且不再给他安排下属，让他自己招人。”

　　“那航线资料？”

　　“我们本身就有，这种东西瞒不住的。只是需要交涉。”豫园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对A的期待欢迎，对狂妄者的不屑和厌恶溢于言表。

　　“明天送来。”

　　荒山挂断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他出卧室到厨房做晚饭。

　　把烤盘送进烤箱之后，门铃响起。

　　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今天门口信箱里的东西。

　　荒山接过来看，广告传单、账单、邀请函、信件。

　　信件华丽浮夸，摸起来很像动物皮，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一个小盒子。

　　封皮上带金粉的花体非常有存在感：荒山良介先生敬启，落款是A。

　　自己的姓名是手写花体，其他部分是烫金，给人的感觉既精致又敷衍。

　　荒山良介有所猜测，拆开信件后，先打开了厚重感满满的盒子，盒子里是两颗不太一致的鸢色宝石，一颗晶莹剔透，另一颗内部光芒流转，仿佛在呼吸。

　　真是罪恶的美丽。

　　可以定做一只猫头鹰胸针。

　　他拿起来欣赏了一下，就放回盒子里了。

　　扫了一眼信件，打招呼而已。

　　贿赂？

　　想靠这个贿赂未免有些看不起人，区区两粒宝石。

　　A在传闻中可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致歉？

　　看来他也察觉到自己杀鸡儆猴选的对象惹来众怒了，那可是□□的人。

　　用异能力宝石送人，也不像是抱歉的姿态。

　　总不能真就是打个招呼？可这又有点挑衅的意味。

　　A送宝石时没有大张旗鼓，如果真的有人使用了这枚宝石作为装饰，是不是可以视作对A的靠拢、支持？

　　还是要看其余的四枚宝石分别被送给了谁。

　　这倒确实是有点像宣告。

　　也不知道教A日本传统礼仪的人到底是谁，拜访“邻居”这回事做的真不怎么样。

　　如果首领也被送了宝石，那么他就把胸针拿出来使用，如果没有任何消息，那么他就只定做胸针。

　　真是的，这不就完全是在玩办公室政治了吗？

　　凤凰的羽毛总是要被风拂动的，要不还是做个愚蠢的鸡脑袋吧。

　　第二天早上，秘书先生果然开车带着完完整整的资料来了。

　　还挺欺软怕硬，知道审时度势。

　　他翻了翻资料，跟乌鸦的资料只有精细度方面的差异。

　　秘书先生一边开车一边汇报，把要紧事说完的男人趁着红灯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上司坐在后面正在聚精会神的翻资料。

　　异能力者，他想。

　　23岁的干部预备役。

　　真好啊。

　　他一毕业就踩进□□的深坑，十年了，终于成为一个干部预备役的副手。

　　他那年轻又貌美的上司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朝他挑了挑眉：“对了，帮我把这个做成猫头鹰胸针。”

　　青年掏口袋的动作漫不经心，昂贵的盒子上嵌着一小节金线，熠熠闪光的A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人物有点可笑。

　　荒山良介把盒子放在副驾座位上：“顺便打听一下，他把其余的四颗送给谁了。”

　　豫园独夫的思绪一滞。

　　荒山良介合上资料，叹气，摸底的事喜欢摸鱼串部门的秘书小姐做是最好的，方便形成系统性资料。

　　在他心生退意之时就没有到需要管情报的秘书小姐出手的地步，不然后来者要怎么办呢？

　　“爱子之前做的不错，如果我申请调到红叶姐那栋楼，这边的工作她一个人就能完成。你也是。”

　　秘书先生的思绪彻底空白了，他有点混乱地想：调走？去情报还是审讯？总不能是后勤吧？他怎么办？

　　“你之前那个分公司网络的计划书不错，不过东京比较特殊，不能刻意避开，也不能真的在那里发展。”

　　荒山良介点到即止。

　　豫园有听没有懂，只进了耳朵，没有进心。

　　把上司送到片场，独自开车上班的路上他才回神。

　　他缺钱，助学贷款很难还，故而选择了□□旗下的公司，升职快薪资足。

　　他当初卷赢了很多同事想要升到总部，在分公司领导多次询问后还是选择来到横滨，第一天就被人抢了钱包，第二天抢他东西的小孩就被带他熟悉工作的小姐姐拿枪顶着后脑勺奉上分毫未取的钱包向自己鞠躬道歉。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姐姐公司跳槽、开除、离职的程序，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跳槽只有叛逃，没有开除只有殉职，没有离职只有处决。

　　在内部斗争中落败的人和攒够功劳想要提前退休的人也自有用处，比如发配到横滨之外。

　　之前荒山大人去别的地区活动就是被分配到那里的人负责后勤。

　　他肯定不会跟着荒山良介离开横滨的，哪怕是去东京。他努力了十年，不是为了今天热血上头义气发作，更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首领派下来的人。

　　车辆路过商业街，停在□□名下的一家珠宝店门口，按照上司的要求留下那盒宝石，要求做成猫头鹰胸针。

　　马上要到地方了，他拍拍脸，强行收回思绪。

　　做出决定之后，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不后悔。

　　进了首领所在的那栋楼，路上遇到秘书小姐狐红爱子。

　　狐红爱子年纪也不大，十三岁就混社会，到□□十二年，今年二十六岁。

　　她见到豫园笑着打了招呼，豫园回礼。

　　二人说话间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刚从人事那儿出来，咱们这个新干部可真是不太聪明。”

　　豫园心中一动：“他的宝石都送给谁了？”

　　狐红爱子惊讶地看他一眼。

　　豫园是高材生，也是分公司走正规途径推荐的人才，平常就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脸，竟然也会对八卦感兴趣吗？

　　哪怕他刚刚才与A打过交道。

　　总不能是转性了？

　　是荒山大人给他的任务吧。

　　这应该是我的工作，为什么没有给我发任务？

　　荒山大人果然还是被太宰大人叛逃连累了。

　　心思急转，急匆匆作出判断的女性莞尔一笑：“尾崎大人和中原大人的下属都向我打听哪家珠宝店师傅的手艺好，送下午茶的人说爱丽丝换了新衣服。”

　　豫园自动翻译：送给了干部及首领。

　　狐红爱子话没说完：“还有芥川大人，撞上了来送信的人，樋口小姐把人送到医院了。”

　　豫园翻译：还有太宰治密切关联者。

　　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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