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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交易
以太后为首的秦氏外戚势力和以皇帝为首的宋氏皇族间的矛盾激化,紧张僵持的局面在当年愈演愈烈。
魏皇后提出大选天下,受到了双方的一致认同,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时太后和皇帝间水火不容的僵局。实际上,双方都希望借此往宫中扩充自己的势力。各大名门望族把家中的贵女送入宫中,试图在权利的漩涡中分到一杯羹。
前朝后廷、世家大族与皇室、外戚皇室之间的三方势力平衡,不能不小看魏皇后在背后的操纵。
入选的芸芸贵女之中,就有一位家族地位很高的女子岳欣,她的父亲是朝中颇有建树的尚书史。
皇帝曾试图拉拢岳氏,给她频繁提位分和令人艳羡的赏赐,只可惜岳欣和她父亲一样,油盐不进,对皇帝的示好无动于衷。
除了皇帝敬爱,本身不争宠不吃醋外,一个强大的母族、一个健康的儿子,共同成就了她在后宫稳固的地位,老实说,这位贵妃娘娘确实有傲然群芳的资本。
林倾墨忽然又想起了当时偷看到的岳贵妃,满含着怨恨和不甘。
她可不信,岳贵妃真有如菱纱说的那么温和淡雅。
岳贵妃、皇后和那位“小桐”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包括那位九五之尊。
林倾墨摇摇头,自己怎么又八卦了,这北域是迟早要离开的,既是如此,这里的过往前尘与自己有何干系,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摆脱肖王府,换个身份回到江湖给师叔他们报仇。
“王妃,”菱纱轻声提醒,“前面就快到王府了。”
林倾墨缓过神来,掀起帘子探出脑袋向外探去,发现这是一条很繁荣的街,卖糕点的,卖首饰的,开茶馆的,像走马灯花般略过眼前,应有尽有……
眼神蓦然黯淡下来。
自从重生在原主身体后,一旦有人接近,胭荼夕就会刻意模仿起原主知书达礼、娴静温柔的言行举止,使自己看上去与原主一般无二。
只是这样一来,她跟普通的已婚少妇,似乎没什么大差别了。
可她是胭荼夕,不是林倾墨,不可能真当什么贤妻良母,胭荼夕有自己的思想、性格,与原主完全不同的兴趣爱好。
她能装一时,却不能装一世。
也许,是时候该去找宋洵谈谈了。
& 浮安居
宋洵听到下人来报,王妃想来见他的时候,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宋洵缓缓闭上眼,修长的手指懒洋洋的扣了扣桌面,轻轻嗤笑一声。
还以为,经过早上这么一吓唬,她多少会被震慑住几分呢。
“让她进来。”
女孩进门那刻,脸上挂着十分得体的笑容。
宋洵把玩着玉扳指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到底是讨厌这种矫情做作。
挥了挥手,屋里的无关人物全部退了出去。
林倾墨见四下无人后,也不和他客气了,行礼坐下来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宋洵一只手托起下巴,还挑了挑眉,“本王应该答应你,嗯?”尾音刻意地上扬,生生拖出了几分性|感来。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林倾墨一听宋洵疑似想要拒绝,不禁就有些恼火,顿时忘记了要伪装温柔的外表。
“而且,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过门的王妃,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
下午看到那满街的盛况,内心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谁想到把手王府大门的浓眉大眼不让她出去,只好怏怏地来找宋洵。
下人告诉她,宋洵喜欢呆在那个埋死人的地方,她只好硬着头皮往浮安居赶。
面前的男子支着下巴,好笑地注视着她面染上愠怒的样子。
看她居然能为一个出府的机会而炸毛,宋洵不由得感到好笑。
“王妃要是出门,本王自是不会拦着的。”
笑话!本小姐能出去的话还来找你。
“宋洵,”林倾墨突然平静下来,“我们谈个条件吧。”
终于舍得撕下这副小白兔的伪装了吗?
宋洵慵懒享受地侧躺在榻沿,左手撑脸,右手挑起茶柄,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觉得你可以拿什么和本王谈条件,我的王妃?”
女孩笑吟吟地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宋洵面前,蹲下来伸出一根指头,冰凉的指尖温柔地划过宋洵的左膝。
“凭我可以让肖王殿下你……站起来。”别人做不到,而她可以。
宋洵的瞳孔微缩,手边的茶杯重重落下,“这不可能!”
荣神医花了五年都解决不来的事情,她,一个东黎女人,怎么可能呢?!
宋洵蓦然反抓住林倾墨的右手腕,眼神凌厉而冷冽,“宋林氏,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吗?”
林倾墨一个趔趄差点失去平衡,手忙脚乱一顿撑地,才没有摔倒。
看宋洵的脸色,明显是不相信自己了,林倾墨只好硬着头皮,循循善诱道:“据我所知,殿下是在五年前和南疆开战时受了伤,后来寻遍天下名医也是无果,殿下难道不知道,南疆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蛊毒。
宋洵略一思索,皱眉说道:“你是说本王中了蛊毒?”
林倾墨点点头,中没中蛊毒,她看一眼就知道了。实际上,当初在浮安居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发现宋洵中了蛊毒。
宋洵脸上若有所思,眸光闪了闪,随口道:“王妃可知南疆的紫竺宗?”
“知道啊。”林倾墨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衣裙。
宋洵倏地笑了,隐隐有些阴沉,“没想到,本王千防万防,还是中了那妖女的手段。”
“???”
妖女本人满脸不解。
胭荼夕心里冤枉啊,这件事跟她真的没有半毛关系!宋洵中的这种蛊毒,名唤九骨荒厄,是被人种了九骨蛊虫的卵,从而导致的双腿瘫痪。
虫卵沉睡期间,宿主的部分肢体处于瘫痪状态,根本无药石可解,本身没有性命之忧。可一旦蛊虫破卵而出,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幼虫飞快吸取宿主血肉,直至血液枯竭而亡。
五年前,她不小心掉入了南疆为宋洵准备的阵法当中,被迫跟这个臭脾气的小破孩呆了三天三夜。对了,他定是认为那个时候,自己对他做了手脚!
林倾墨扶额,想起来九骨荒厄,不正是朔寒最擅长的蛊毒之一吗,他以前还拿活体做过试验给她看过。
“不过,”回过神来的宋洵直直打量着林倾墨,带着浓浓的审视和探究,语气有些不善,“本王很想知道,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识得南疆的蛊毒。”
“王爷有所不知,”林倾墨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道,“我自小就爱读书,且涉猎颇广。东黎皇宫有位知识渊博的蛊师,我时常叨扰,宫里有关南疆蛊毒的藏书,我其实多少都有拜读过一二。”
其实来之前,她早早编好了说辞,东黎天高路远,她也不怕宋洵去查证,因此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宋洵盯着她的眼神里还带着怀疑,不过东黎皇宫的藏书的确有收录关于蛊毒的方面,这倒也是事实。
“好!”沉吟片刻,宋洵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说说看,你的条件,肯定不只是想要出府的特权吧?”
林倾墨自顾自地坐回去,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赞叹不已:“果然王爷这里才是真的白牙云雾。”
宋洵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起来颇有耐心。
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林倾墨,抿了抿嘴,把茶盏放回茶盘上。
“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就是肖王殿下的一纸休书。”
宋洵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一直以为眼前的女人是晋王送来打探消息的棋子,亦或者是他那个冷酷的父皇,派来监视他的。
可她说什么,不但没有死皮赖脸地求着赖在肖王府,竟还说想要离开?
宋洵缓缓起身,笑的莫测:“那么王妃是想回到我皇弟身边了?”
投下一片阴影,笼在了林倾墨的半张脸上。
不知为何,林倾墨总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善,莫名其妙地想,他今天抽得什么风。
“不,”她摇头,想到宋辉那副嘴脸,带着一丝厌恶,“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要一个自由身。”
“再者,殿下不也是希望早日休了我,给那位什么郡主腾位置……”
宋洵脸上一沉,“本王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这都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事情。”
林倾墨耸耸肩,展示出无所谓的态度。
“只要我治好了殿下您的病,你就要立马送我离开这里。”
“可以,但不过……”宋洵的眼睛里有什么闪过,“什么时候放你离开,由本王说了算。”
“我希望殿下是个重诺的人。”林倾墨笑里藏刀,丝毫不让步,要是自己累死累活还白干一场,那岂不是亏死。
“自然,本王还会重重赏你。”
林倾墨得到他的保证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容灿烂,“既然如此,那倾墨还想要一样东西。”
宋洵斜了一眼林倾墨,“但说无妨。”
林倾墨一字一句地问道:“只要还在这肖王府一天,我就该享有肖王府女主人最基本的尊重。”
宋洵愣了半秒,随即大笑:“本王允你。”说罢,抛出一枚中间刻着“洵”的令牌。
这枚令牌做工不俗,用得还是北域的国木——赤阎木雕刻而成。
代表宋洵本人的令牌,有这个令牌在手里,看谁还敢欺负她!
林倾墨掂了掂令牌的分量,直接收进了衣袖中。
这些本就是她该有的,虽然只是拥有一阵子,但是足够了!保证听雪轩以后不会在这肖王府受欺负。
交易谈拢,林倾墨挤出一脸真挚笑容:“殿下,妾身告辞,祝我们合作愉快。”又恢复成了那温柔无辜的面孔。
宋洵也没挽留,挥手示意她出去。
盯着林倾墨袅袅婷婷的背影,宋洵若有所思,忽然地笑了。
果断冷傲和柔顺乖巧,两者在这个女孩身上巧妙存在,他真的很想知道,林倾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
林倾墨光明正大的踏出这肖王府的正门,心里不要太爽
“公主,您是如何和肖王殿下求来这令牌的?”沁荷看着林倾墨手里捏着的令牌,眼睛放光。
林倾墨笑而不语,她这次出门只带了她们,故意把菱纱留在了府里头。
其实只要菱纱开口,她就不好拒绝,毕竟菱纱背后的靠山是皇后。只是菱纱看起来识趣的很,只道让她们早些回来。
把这些不相干的都抛诸脑后,不管如何,她今天出来可是要好好玩的,才不是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林倾墨一行人先去了京城最大的听书馆,又被月零强行拉去采选今年北域流行的成衣款式。
林倾墨无语,女人何必活得如此精致!她以前都是糙养的好不好,那时候在南疆,她胭荼夕还被夸为南疆第一美女呢。原主和她长得像,要不是现在年龄还小,看不出容颜……
“小姐,你怎么不走了?还有胭脂没有挑呢。”月零扶起累得要死的林倾墨,催促着,“就在前头,快走吧。”
原主这副身子如此孱弱,林倾墨暗叹,自己以前的身子那叫一个铁打的,和大师姐逛到天黑都不累,倒是师姐即便是累坏了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芜灵师姐啊,那一个傻乎乎却笑得阳光的女孩子,再也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伸出手,亲切地唤她小夕儿了……林倾墨的神情逐渐黯淡,顿时没了想要继续逛下去的心情。
“你们两个去替我挑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林倾墨有气无力地命令道。
月零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那好吧,小姐你可不要乱跑,一定要等奴婢们回来。”
林倾墨心不在焉的点头,算是应下了。
月零两人走后,林倾墨还闷在那里一个人喝茶,看着喧哗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也是,这里是北域,是南疆的敌国。
看来不管是胭荼夕还是林倾墨,这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这片土地的陌生人。
林倾墨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痛楚,双手捂住了脑袋,师父,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师叔都已经……为什么总是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偏偏不在啊?
南疆皇帝找来的时候也是,她被污蔑鞭打的时候也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在,总是不在。
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酷爱云游四方,但胭荼夕知道,师父心里有一个人,他总是会盯着远方发呆,好像这样就可以穿过千山万水,透过层层云层,看到那人似的。
那师父,你当初又为何大发善心地救下本应该死在熊熊大火下的我。
胭荼夕清楚的明白,玄卿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肠仁慈的人,抱养她抚养她长大,难道只因为她的体质很适合炼蛊?
林倾墨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泪水模糊了视线,握在手里的茶早已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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