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

　　这是要秋后算账。

　　不过按理说他俩已经背了个900字的检讨，昨天他看见秦炊打人也没太过，已经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江泊怀听见秦炊“啧”了一声，随后在路过他俩座位时把他摁到了椅子上。

　　“？”

　　“这是我俩的事，江哥你就不要参与第二次了好吧？”秦炊冲他眯眯眼。

　　没等江泊怀出声，秦炊先一步穿过人群走过去对许澄说：“哥们儿冷静一下，咱不要波及到别人，出去聊。”说着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揽着他的肩就往外走。

　　因为许澄是倒着走所以还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脚。

　　“你神经病啊！”许澄用力甩开他的胳膊。

　　秦炊出门后发现教室门外还有两个四班的人，心里带了点鄙视，但他还是面色如常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哟，还有别的朋友在？那我们一块谈谈吧。”

　　有几个人想跟出去凑热闹，但是被后面赶到的江泊怀拦住了。

　　江泊怀对着面前的一个叫宋琳的女生笑了笑：“这件事情不适合闹大了，可以帮我们去找下陆老师吗？”

　　宋琳看着他的笑愣了愣，虽然她本意就是要去找陆渊，但是……

　　这个上午打架的好像有点帅啊，而且看着好像也没有很凶。

　　看到上午的情景时只顾着害怕了，忘了对方其实还是个帅哥。宋琳无意间抬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略带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反应后江泊怀笑容又漾开几分：“谢谢。”

　　宋琳冲他挥挥手，跑向205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脸可能有点烧。剩下的人看见宋琳去叫老师也就识趣地没有继续跟着。

　　江泊怀松了口气，一片人掺和上真要再出了事就不是检讨可以解决的问题了。他迅速走出教室，脸上温和的笑容在转身的一瞬荡然无存。

　　江泊怀透过走廊的窗户看见已经下楼的秦炊一行人有些心烦，一步三台阶地跟了上去，走出教学楼的那刻还想着“我为什么要担心这家伙”。

　　秦炊走到之前的桦树林道上，这里没有监控，但也在教室外的可视范围内。距离教学楼相对偏远，要是打起来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他回头看着摩拳擦掌了一路的三个人歪歪头，有些迷茫地问：“怎么了，不是要处理问题吗？我们好好聊，聊完……”

　　许澄没耐心等他说完，直接一拳抡了过去。

　　“呀，怎么还动手了呢？”秦炊偏头躲过去，抓上许澄的手腕向下压，胳膊肘顺势对着他的脖颈不轻不重地砸了下。

　　许澄重心不稳，感觉脖子连带着半边脸都泛上一阵麻，差点脸朝地砸下去。两人分开时秦炊语气里带着调侃：“不是说好的就只是聊聊吗小澄澄？”

　　许澄站稳后冲他吼了一声：“你他妈恶心谁呢！？别在这装无辜！老子昨天差点被发现了！”

　　“哦，”秦炊脸色也阴下去了些，“抢一个年纪比你小的女生的东西你很好意思？”

　　闻言那两个正想冲上来帮忙的身影顿住了。

　　“那是我妹，我怎么她用不着你管！”许澄声音高了一个度，他冲那两人看了眼：“别管他说什么，打一顿就完事了，放学请你俩开黑。”

　　剩下那俩人也没继续拘着，一块冲了过来。

　　秦炊一手刃劈在其中一个人的颈窝上，叹了口气：“可是我昨天听见你妹妹说你们的妈妈生病了，现在钱都要用来治病。可你还是很有个性地拿了钱就走了，好像还是你妹的学费。她们估计挺无助的吧。”

　　说话间他转了半圈，踹开了另一个想攻击他后背的，左肘磕在面前这位的后颈上，还贴心地在对方落地前拽上他校服的后领没让人家脸冲下摔到地上。

　　江泊怀在白桦林里看了会热闹，看着秦炊的身手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小时候让打大的才练出这么一手。

　　但他在看见许澄手里握着的东西反出了一道刺眼的光时莫名慌了神，没忍爆了句粗，冲着撕在一块的四个人冲了过去。

　　他目标准确地踢在许澄的右腿上，在对方向前跪时用左手扯住他右臂的袖子，另一只手迅速捏在他肘间的麻筋上。

　　许澄没想到身后还有人，突然失重和右胳膊传来的酸麻让他皱起了眉，但是手还是很有骨气地没有松开，甚至乱挥了几下胳膊以反击。

　　江泊怀把他从斗殴四人组里扯出来压到了地上，也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把伸缩式美工刀。估计是怕事态严重化，刀片只推出来了两三厘米。

　　“怕惹事还带人来打架？”江泊怀抓着许澄的两只手腕，膝盖带了些力度压在他后背上。

　　“哪个不长眼的……”许澄还没骂完就感觉到自己筋还没缓过来的无名指从根部被身后的人压在地上轻轻往后掰了掰，头顶上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却像渗进了冰一样不带一丝温度。

　　“松手，不然我可以在下一秒折断你的手指。”

　　许澄挣扎无果，倒是手上受到的力度越来越重，他知道如果不照做这个疯子可能真的会折了他的手指，最终妥协地松了手。

　　江泊怀趁着间隙把刀扔出了打架范围内。

　　……

　　最后是陆渊和宋琳赶过来结束了这次事端。

　　宋琳被江泊怀满胳膊的血吓到了，秦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没忍住皱了皱眉，表情看着颇有种想再打一次的感觉。

　　江泊怀其实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刚打完没缓过来，被他们这么一盯才想起来这是在之前许澄挣扎时划出来的伤口。他拉了拉秦炊的袖口低声说：“先冷静，在老师面前继续打架你是嫌九百字的检讨不够写吗？”

　　秦炊脸上看不出表情，所以江泊怀没想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靠江泊怀因为我受伤了”。

　　陆渊在看到五米开外的美工刀后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许澄，随后目光停在了秦炊和江泊怀身上。

　　“我要是不来的话，你们要打多久？”陆渊走近已经站成一排的五个人，当走在秦炊面前时在他腿上轻踹了一脚。

　　本来还想踹江泊怀的，但是在看到他右胳膊上长达十多厘米还在渗血的刀痕后陆渊收回了脚。

　　宋琳有点打抱不平地出声：“陆老师，是外班的人先过来找事的，不是他俩的原因。”

　　“我知道，”陆渊做了一波深呼吸，“就是因为不是我们的原因我才想打人。”

　　“留在教室里等老师过来不行吗？非得用打架解决问题吗？出事了怎么办！？！”陆渊吼了一声。

　　看见五个人没有反应，陆渊用手抹了把脸，声音有气无力：“怎么回事？”

　　许澄抬头：“是他们先开口骂人的！”

　　“老子他妈没问你！”陆渊又一次吼出声，“上午办公室里你看着比谁都人模狗样，下午来班里闹事的也是你。刀是不是你带的？人是不是你找同学一块打的？！上高中了是吧？觉得自己比谁都牛逼可以无视校规了是吧？那你上个屁的书，直接滚出三中别念了！”

　　陆渊的声音在白桦林里传荡着，得亏是没人在，不然现在周围早就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了。

　　许澄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刚刚打架太累了还是憋的。

　　陆渊挥挥手：“都回去吧，先上课，今天的事我会告诉你们高老师，带刀打了老子的学生，现在还想推卸责任，真当我这个班主任吃干饭的！”

　　陆渊在再次看见江泊怀那道深长的伤口时有些不忍心地闭了下眼：“我带江泊怀去医务室，剩下的人回班。”

　　“陆老师，我也去。”

　　陆渊回头盯着发言的秦炊，黑眸深不见底。

　　“其实他脚也崴了，我扶他去。”

　　江泊怀看向自己微抬起来的右脚。这个倒是事实，他当时扔刀时被猛地起身的许澄撞了一下，没站稳。

　　“行行行，都走，落下的课老子不管。”陆渊恶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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