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水仙之心gl

　　第十一章
　　波瑟芬妮的小小鸟
　　“——我想要看见黑夜，波瑟芬妮。”
　　“为什么你想要看见黑夜？”
　　波瑟芬妮皱皱眉，不解地看向卡珊德拉。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奇怪了。
　　“很显然，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人类，”卡珊德拉摆出一副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样子，“而人在世时所居住的世界是有昼夜的区别的。所以，当我在这里久了，想再见到黑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莫非——”
　　卡珊德拉眨眨眼，使坏地对波瑟芬妮说道：
　　“你在你的乐园里呆的太久，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分白天黑夜的了，冥后陛下？”
　　这个该死的凡人……
　　波瑟芬妮的眼中有怒火在升腾。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黑帝斯掳走然后囚禁在这个世界里的。自从她被黑帝斯的不朽战马带到了这里，她就十分厌恶一切和黑暗有关的东西——和黑帝斯有关的东西。所以她把这里打扮成了一个阳光普照，百花烂漫的美丽世界，这个世界永远没有黑暗，只有光明。
　　可是这个凡人居然提出了如此荒谬的要求，而显然她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故意要惹她不快的。但她已经答应了卡珊德拉的要求，她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我说到做到。”
　　波瑟芬妮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她努力想象着她记忆中的黑夜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太久没见到了。
　　“众神啊……”
　　卡珊德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张望着眼前的一切——太神奇了，极乐世界居然真的进入了黑夜！她亲眼看见极乐世界的天空就在短短数十秒间经历了迅速的变换，天色由晴空的湛蓝转变为黄昏的血红，再转变为暗夜的幽黑。此时此刻，高高的夜空中，一轮朗月升起，漫天星河一望无际，闪烁着璀璨的光辉。整个极乐世界的一草一木都被浸在乳白色的月光当中，随着夜晚的凉风轻轻摇曳，而脚下的溪流脉脉无声地流动，在月光的折射下缓缓荡起银色的水波。一切竟如此温柔。
　　卡珊德拉一时无言，这实在太美了。
　　“怎么样？”波瑟芬妮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就是她所记得的夜晚，“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卡珊德拉仰起头，一脸惊喜地对波瑟芬妮笑了起来。“谢谢你，这真的很美。你真了不起。”
　　……Malaka, 这个伊述女人还真的做到了。
　　卡珊德拉不由得在心里对波瑟芬妮另眼相看。她是故意要刁难波瑟芬妮才提出了这个要求，她原本以为波瑟芬妮是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她不仅答应了，还马上做到了——还做的如此完美。虽然阿勒忒娅对她说过，她和她的族人都是伊述人，只是被人类神化了而已，但波瑟芬妮此时的举动根本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女神。这让身为普通人的她也不例外的对其产生了一丝仰慕之情。
　　卡珊德拉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美的夜晚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卡珊德拉如此喜欢她幻化出的黑夜，波瑟芬妮得意地说道，尤其是卡珊德拉后面说的那句“你真了不起”，更是让她十分受用。
　　波瑟芬妮低下头，卡珊德拉那小小的脸（对伊述人来说是如此）正对着她绽放出笑容。卡珊德拉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她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薄唇上扬，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月光静静地泻在她的脸庞上，给她略显硬朗的脸部线条打上了一层柔和的阴影。
　　波瑟芬妮看着她的笑脸，感到自己内心的柔软之处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扫了扫，隐隐有种发痒的感觉，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已经很久都不曾发生过了。一瞬间，阿多尼斯的脸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和面前卡珊德拉的笑脸迅速地交替起来。
　　“你很喜欢夜晚吗？”
　　波瑟芬妮垂下眼眸温柔地看着卡珊德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了。
　　“没有，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夜晚了，有些想念而已。”卡珊德拉双手叉着腰，笑着说道。她有些想念入夜的时候，她和巴尔纳巴斯，希罗多德还有她的船员们在阿德莱斯提亚号上围着篝火，又叫又笑的日子了。她想念她的家人和朋友们了。
　　“……我得把它变回来了。”
　　一会儿后，波瑟芬妮有些不自在地对卡珊德拉说道。她也不想这个夜晚这么快就消失，可她担心这会引起人们的惊慌——这在极乐世界里是前所未有的。她看着卡珊德拉因此而变得遗憾的神情，自己心里也不大乐意了起来，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波瑟芬妮又闭上了双眼，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极乐世界又恢复成原来阳光明媚的天堂了。
　　“好吧，我想我也不能太贪心，”卡珊德拉耸耸肩膀，“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波瑟芬妮。”
　　“不必言谢。”
　　“好了，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卡珊德拉拂拂腕甲上的灰尘。自从她那套佣兵盔甲被眼前这个高大的伊述女人给毁了之后，她又换上了达芙涅送给她的那套阿尔忒弥斯之女的套装，那可是她猎杀了不少的危险动物才换来的。
　　“再会，波瑟芬妮。”卡珊德拉转过身，笑眯眯地拍拍正开心地扑着蝴蝶的洛斯的脑袋说道，“你也是。再会，洛斯。”
　　“汪！”
　　“……再会，卡珊德拉。”
　　波瑟芬妮喃喃道，这是她第一次同样如此回应卡珊德拉的告别。她看着卡珊德拉健步如飞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思绪当中。

　　“阿多尼斯。”
　　卡珊德拉拍了拍阿多尼斯的肩膀。她向波瑟芬妮告别后就又去了光荣王者之村，等她来到时，阿多尼斯正站在一处悬崖上，等着她带来关于两名间谍的消息。
　　“你来了，卡珊德拉，”阿多尼斯笑着对她打招呼，“你肯定有注意到前不久发生的一个奇迹吧？”
　　“什么奇迹？”卡珊德拉似乎知道阿多尼斯指的是什么事情……
　　“就是这里居然出现了一次夜晚啊！拜托，你肯定也有见到，”阿多尼斯惊讶于卡珊德拉故作迷惑的表情，然后他感叹道，“不得不说，那次夜晚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但那可真是一次美丽的奇迹。真不知道波瑟芬妮发了什么疯。”
　　“……列奥尼达斯适应得怎样了？”卡珊德拉转移了话题。阿多尼斯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让这次夜晚出现的始作俑者是她……
　　“他来了之后，我们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阿多尼斯满意地答道，“探子回报，波瑟芬妮在极乐世界各地的影响都已经被削弱了。你在外头绝对惹出了一场滔天的大混乱。”他说完话后对卡珊德拉抛了个媚眼。
　　“在任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懈怠的。”卡珊德拉理所当然地说道。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你知道吗，我开始觉得只有你在……极乐世界也不算是个太糟糕的地方了。”
　　阿多尼斯又弯起一双漂亮的橄榄色眼睛，换上了他那副足以迷倒万千众生的笑容，对卡珊德拉说道。这个勇敢又美丽的女子横空出世，将这个世界弄得天崩地裂。更不用说，她还帮了他不少的忙。自从有了她的帮助，反抗势力蒸蒸日上，前景一片大好。
　　“我也算是开始了解为什么波瑟芬妮不愿意让你离开了。”卡珊德拉也笑着顺势回应了阿多尼斯这句带着调情意味的话语。她不介意闲来无聊时和他玩玩这种口头上的调情游戏。
　　“等一下，你到底站在谁那边啊。”
　　“和你不同的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没有恋人在等我。”卡珊德拉俏皮地眨眨眼。
　　“或许，你是挑错地方去了。”
　　“那你告诉我，哪里才是对的地方呢？”
　　二人之间的氛围愈发地暧昧了起来。阿多尼斯略显惊讶地看向卡珊德拉，然后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眼神躲闪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阿芙洛狄忒……不是个很喜欢‘共享’的人。还是专心点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卡珊德拉在心里感到有点好笑。阿多尼斯居然还把她的话当真了？
　　“所以，卡珊德拉，上次我嘱咐你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那个龌龊的间谍是谁？是那个信差还是那个铁匠？”
　　“他们都在暗中监视你，两位都握有能破坏反抗大业的情报。”
　　“该死的混蛋！”阿多尼斯咒骂道，“我的探子告诉我他们都已经展开行动了。在他们彻底逃逸无踪之前，我们的时间只够解决他们其中一个。你觉得哪一个对我们的目标威胁更大？”
　　“那个铁匠有份名单，上面记录了你所有来往的对象；还有一张给阿芙洛狄忒的字条，里面写着你所有的脱逃计划，”卡珊德拉先把她所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列举了出来，“至于信差，她有你某个营地的详细情报，还有一张波瑟芬妮的字条，上面写着列奥尼达斯加入这场战斗的事；此外还有一块被我摧毁的心灵控制设备的碎片。”
　　卡珊德拉望着阿多尼斯半晌，而他还是那副愤怒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有提到了阿芙洛狄忒。
　　照目前的情况而言，信差已经很明显是波瑟芬妮的间谍，而铁匠是阿芙洛狄忒派来的。阿多尼斯说过，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波瑟芬妮的眼线，那信差自然也只是众多眼线中的一个了；可铁匠却是由他心心念念的爱人，阿芙洛狄忒派来的……他的爱人也在怀疑着他，质疑他的感情。如果阿多尼斯真的对阿芙洛狄忒抱有如此之深的感情，要是让铁匠得逞，阿多尼斯或许会后悔目前所做的这一切——他正是为了回到阿芙洛狄忒的身边而反抗波瑟芬妮。
　　杀了信差，也还会再有千千万万个像信差这样的间谍；而杀了铁匠，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护阿多尼斯对阿芙洛狄忒的爱。
　　“我去搞定那个铁匠。”
　　卡珊德拉思虑片刻之后，决定还是杀了铁匠比较好。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阿多尼斯也算是她的朋友，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更倾向于保护她的朋友。
　　“好，”阿多尼斯点点头，“我上次听说有人还在这个村子里看见过他。解决掉他后，你来伊阿珀托斯的遗迹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阿多尼斯说完话后便离开了。卡珊德拉让伊卡洛斯飞去寻找目标，虽然它在离赫尔墨斯之翼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在马棚旁正和一个村民说着话的铁匠。卡珊德拉悄悄爬上这二人附近的房檐，从箭筒挑了一支箭头泛着幽幽冷光的夺命箭矢，然后拉满弓，对着铁匠的头颅射了一箭。
　　铁匠在瞬间被这支箭刺穿了额头，他的身体倒下，而方才还在同他说话的村民惊声尖叫着跑开了。卡珊德拉在确认村民跑远了之后，从屋檐上跳下，然后跑到了铁匠的尸体旁边。鲜血从铁匠的创口中涓涓流出，他睁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仍保持着一副茫然的状态——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箭会夺去他的性命。
　　卡珊德拉搜寻了一番铁匠的尸体，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件。她打开信，上面写着：
　　美丽的阿芙洛狄忒：
　　应你的要求，就来写写我对阿多尼斯的观察。你不取信他是对的。他一边暗中策划叛乱，一边同时还在满足波瑟芬妮的情欲。若要说他有什么渴求的事物，那就是搞破坏了。他是不会停止搞这种两面手法的。
　　希欧斯
　　“阿多尼斯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后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噢，可怜的阿多尼斯。
　　卡珊德拉看完这封信后叹了口气，她在心里对阿多尼斯大感怜悯。虽然她不甚在意阿多尼斯和波瑟芬妮之间的事——她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要评判谁，但她也对他们之间的事有所目睹和耳闻。这一切都十分复杂。但尽管如此，阿多尼斯仍然有权利，也应当知道这个真相——即使这个真相会让他心碎。

　　“那个铁匠已经死了。”
　　等卡珊德拉来到伊阿珀托斯的遗迹时，她对正站在哨塔下的阿多尼斯说道。
　　“起码有了件好事。那个信差领着波瑟芬妮的守卫对我们营地发动了突袭，那里的人全都死了，信差也逃跑了。”阿多尼斯愤怒地说道。
　　“阿多尼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才好，”卡珊德拉犹豫着开口说道，“那个铁匠是替阿芙洛狄忒做事的。”
　　“什么——”阿多尼斯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手上有他写给阿芙洛狄忒的信。”
　　卡珊德拉咬着唇，把铁匠的信件拿了出来。阿多尼斯一把夺过信件飞速地扫视，卡珊德拉甚至都不忍心望向阿多尼斯的脸了——当她再次望去，阿多尼斯已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的双眼里满含着热泪。
　　“我的恋人，为什么——”阿多尼斯颤抖着双唇，痛苦地哀嚎道。
　　“我很抱歉，阿多尼斯。”卡珊德拉同情地看着伤心欲绝的阿多尼斯，“极乐世界的每一个人并不和其自称的一样……”她似有所指地感叹道。
　　每个人都不一样。波瑟芬妮，黑卡蒂，赫尔墨斯，阿多尼斯，都是如此……
　　“我一定要逃出这个充满了谎言的世界！”阿多尼斯悲愤地大喊。
　　“我们一定会的。”卡珊德拉坚定地点点头，她安慰地拍了拍阿多尼斯肩膀，“我会帮你的。我们的下一步得又快又狠才行。”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但我还是很感激你让我了解到事实的真相。”阿多尼斯竭力让自己悲痛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卡珊德拉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很乐意帮忙，阿多尼斯。你是我的朋友。”
　　“那你愿意抱抱我这个……朋友吗？”
　　“……”
　　卡珊德拉有些为难地看着阿多尼斯，她一点都不习惯做这种事情，这不是她的风格。
　　见卡珊德拉还在犹豫，阿多尼斯皱起眉头，俊美的脸庞上立刻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这让卡珊德拉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个情场失意的大男孩。他实在太可怜了……
　　“好吧。”
　　卡珊德拉叹了口气，然后上前一步抱住了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回抱住她，用他坚实的男性双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她一时间甚至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个拥抱持续了一小会儿，然后阿多尼斯放开了她。
　　“卡珊德拉，”此时的阿多尼斯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等再过些时日，你来巨像宫殿和我碰头。我弄到了一样小东西，可以把波瑟芬妮的乐园弄得天翻地覆。我们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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