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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405,陈天意站定,抬手敲了门。
门很快被人从里打开,一丝凉气透了出来,陈天意忍不住皱了下眉。
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50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身影微胖,面色却显憔悴,他看见门外的陈天意,略带疑惑的问道:“小姑娘,你找谁?”
陈天意面对陌生人一向面色清冷,也不寒暄,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好,我是张兴的同学,受他委托而来。”
金宏昌知道因为儿子的病情,妻子病急乱投医,托小姨子找了个据说很有名仙婆来,他以为肯定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却不曾想居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时之间竟是愣住了。
乔文静看见丈夫开了门却站在门口没动,忍不住开口问:“老金,是谁来了?”
这一叫金宏昌终于回了神,连忙往后退开,虽然对方年纪小但是他也不敢怠慢:“快请进,快请进。”
一边回过头跟妻子说:“是文慧找的师父来了。”
乔文静一听,连忙站起来迎过来,刚好看见陈天意走了进来,忍不住也愣了一下。
陈天意也不管他们夫妻,只是冲乔文静点了下头。
她从进门就开始打量病房,进来后那股凉意更明显了,病房倒是不大,窗户大开和房门正对着,两张单人病床之间只能放个凳子,几乎可以说是并排放着了,里面那张空着,放着一些衣物,应该是陪床的人睡的,外面那张上躺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太清楚,那应该就是张兴的表哥金恒了。床头边上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水果,还有一盆绿植,是万年青,长势很好,叶子鲜绿。
陈天意盯着花看了会,回头问:“最近一次醒是什么时候?”
乔文静听见问话,回过神来连忙回答:“昨天,昨天下午醒了一次。”
陈天意点头,又问:“说什么了吗?”
金宏昌和乔文静对视了一眼,一时却没有说话。
陈天意也不着急,走过去看病床上的人,等看清床上的人的模样的时候却忍不住楞了一下,这人的模样看着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金宏昌看出异样,连忙问道:“小师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天意回过神,摇摇头,把被子掀开了点把手搭在了人的手腕上,指□□温偏高,脉象却正常,除了面色潮红,呼吸也平稳,看着倒像是睡着了,这种情况倒是不多见。
陈天意松开手,转过身看着这夫妻俩,开口:“说说吧。”
乔文静看了看丈夫,金宏昌点了点头,她才开口把这几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从镇上转回市里的医院之后,这几天病情是没有严重到哪里去,但是也一直不见好,前两天还偶尔醒一下,勉强吃进一些东西,这几天却是越睡越久,有时候一天都不会醒,醒了也会很快昏睡过去,直到昨天下午醒过来,金恒迷糊之间叫的却是一个名字,还让父母去找。
陈天意听完,问:“他喊的是谁?”
乔文静支支吾吾了一会,终于开口:“是个女孩子,叫金珍珠,是小恒以前的同学。”
这是不想说,陈天意面色清冷,语气也冷淡:“金太太,我受张兴所托而来,肯定会把事情办好,但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如实告诉我,就算我可以解决今天的问题,也很难保证没有后患留下。”
一直站在一旁的金宏昌终于开口:“我来说吧。”
乔文静忍不住出声:“老金......”
金宏昌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然后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起来,金恒让父母找的人名叫金珍珠,也是金祥镇的人,两人从小相识。那几年金恒着实是叛逆,念书的时候翻墙逃课,上网打架,念完初中之后说什么也不上学了,整天跟一帮小流氓混在一起,不仅不学无术,甚至谈起了恋爱,跟他好的就是这个叫金珍珠的女孩子。
金宏昌叹了口气:“那年他打群架,后背被人砍了一刀,是那个女孩子送来的医院,小恒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差点没瘫了,我思来想去,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非得毁了不可,就托人找关系,给他弄了个名额,伤好之后就把他送到了部队里去当兵去了,两个人也就那么断了联系了。”
陈天意沉思,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幼年无知风流事,金恒不至于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如此的念念不忘。
陈天意盯着那盆万年青又看了一眼,问道:“当年金恒住院后金珍珠没有来过?”
年少初识情滋味,况且人还是她送到医院的,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
乔文静开口:“来过几次,被我拦住了,那个孩子当时已经高二了,听说学习很好,小恒也要去部队,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让他回来的,我当时想着两个人以后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也希望我儿子以后彻底的跟以前混在一起的那些人断了联系,那不如索性就断个干净。”
金宏昌接过妻子的话:“后来金恒伤好了之后就被我直接塞去了部队,写信回来的时候也打听过这个女孩子的消息,当时我们怕儿子在部队分心,就专门去学校打听了一下,学校说那个女孩子辍学了,后来打听周围的人,说是辍学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可能是出去打工去了,后来儿子没问过我们也就没有在意这个事情,毕竟那会两个孩子年纪都小。再之后我们就搬到了市里,前两年回镇上,听别人说起闲话,说那个女孩子已经去世了,具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死了,陈天意叹息:“金恒知道这件事情吗?”
乔文静摇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在部队待了八年,回来了一直都在市里,也没有问过以前的事情,我们只当他已经都忘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们考虑他的身体,当时也没有告诉他,只说马上给他打听去,可是人没了上哪里找去,只能等他醒了告诉他实话......”
找是不用找了,人,或者说是鬼,早就自己来了。
这里面怕是有很多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张兴这个大姨怕是还有事情瞒着没有说。
陈天意从大布兜掏出个桃木簪子,把身后的长发草草的往头顶盘了一下,有些盘不住的就落了下来垂在肩上,心下便有些懊恼,刚才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让白明朗先给自己把头发编上呢!
弄完头发之后陈天意直接看向金宏昌:“金先生,麻烦你先出去等,我有些话要跟你太太交代。”
金宏昌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孩,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犹豫了下还是先出去了。
丈夫出去后乔文静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陈天意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金太太,刚才你丈夫在,可能你不好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乔文静有些紧张:“说...说什么?”
陈天意声音提高了一些:“金太太!你说你要说什么?”
乔文静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女孩,明明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却抿着唇,身姿笔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神凌厉,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
乔文静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我这几年一直后悔,可是我当时没有办法,小恒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这辈子就毁了,我给了她钱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把命搭上了,我一直再找那个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我...我这几年心里也一直煎熬着......”
陈天意忍不住一声叹息,是了,年少荒唐除了爬墙逃课、上网打架,当然还有春心萌动,偷尝禁果,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年代,一个正在念书的女孩子怀了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肚子会大,学校不能去,家里不能容,想找心上人却被拒之门外,她是偷偷的躲在了哪里,生下了这个孩子,又是带着怎样不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真真是造孽!
陈天意等她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才开口:“你出去吧,我不开门你们不要进来。”
乔文静看了看床上的金恒,又看看面前的少女,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陈天意把门反锁,从布兜里摸出一张符贴在了门上,然后转身看着放着那盆万年青的角落,站定,右手竖起在胸前,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拇指轻轻的搭在了一起,食指和中指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符。
她神情肃穆,轻轻的把左手手掌扣在右手的手腕上,慢慢的开口:“金珍珠,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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