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妈宝男的妈

　　程野的澡冲得很粗糙，擦也擦得匆忙。来不及套上衣，匆匆把裤衩穿了，便出门接过了手机。
　　刚打算按接通，拨号时间已经超时，被自动挂断。
　　他想都没想，再给江思拨过去。
　　工地里网不太好，拨出去要等上一会儿，鲁鹏凑过来看：“哥，你就一个晚上不回去，小嫂子就来查岗啊？”
　　程野笑着推开他：“一边去。”
　　鲁鹏嘿嘿笑着走了，去吃还没吃完的饭。只是三步一回头，反复看着程野的视频通话有没有接通。

　　“滴”一声，程野的手机里出现了两张一大一小而眉眼相似的脸。
　　是江思抱着程慕江，坐在沙发上。
　　“思思，乐乐。”程野声音低沉而温柔。
　　江思看着屏幕里他裸在外的肌肉，猛地咽了口口水。
　　“老，老公。”她眼冒贼光地叫他。
　　程慕江正常得多，问道：“爸爸，你吃过饭了吗？”
　　程野点点头：“吃过了。乐乐呢？乐乐吃过了吗？”
　　程慕江也点点头：“吃过了。妈妈带乐乐去吃了馄饨。”
　　江思补充道：“就门口沙县。你不在家，我也懒得自己烧。”
　　程野叹口气：“最近工地里忙，没照顾好你们。”
　　江思腹诽：你给我看你的胸肌，就是照顾我的眼睛啦。

　　鲁鹏在一旁窃听着他们一家三口唠家常，暗戳戳笑。
　　前些年程哥家出事，小嫂子便一直状态不对。如今看来，是终于走出来，要回归正常生活了。
　　听她和程哥闲聊，仿佛又像回到了程哥刚遇到小嫂子的时候。那时候的小嫂子，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
　　他也难得见程哥放松，有意逗弄他们夫妻俩一下。
　　故意糙着嗓子，大声喊道：“经理，给我安排8号技师过来！”
　　程野正和江思说着话呢，闻言猛然抬头，皱眉看向鲁鹏：“鹏子，你故意的？”
　　鲁鹏嘿嘿笑着，又喊：“再把13号技师也叫来，我程哥就喜欢她的服务！”
　　程野拿着手机，大步冲过去，对着贱笑的鲁鹏就是一腿。鲁鹏灵活一躲，接着喊道：“行，4号也行，程哥没那么挑！”
　　程野还想再追击，手机里已传来江思一字一顿幽幽的声音：“程！野！你不在工地！？”
　　鲁鹏趁着程野低头看手机，贼呼呼地窜逃。
　　程野赶紧反转摄像头，给江思看工地里的环境。
　　摄像头正对的就是一个简陋至极的洗澡棚，洗澡棚前满是污泥，泥上还有拖鞋的脚印。这样糟糕的环境，说不是工地都没人信。

　　他辩解道：“真在工地。鹏子知道是你的视频，在旁边乱说。”
　　江思不知道鹏子是谁，但猜到该是他在工地的朋友，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人，气愤道：“他这是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程慕江倒是好奇，追着问：“爸爸，技师是什么意思？”
　　“技师就是…”
　　“喂！”
　　程野刚要解释，江思一凶：“不准给他说这些事！”
　　“行。”他笑了，对程慕江道：“等乐乐长大了，爸爸再告诉你。”
　　江思怒目：“你很了解技师的事？”
　　程野连忙说不了解。

　　江思到底还是知道技师只是个玩笑的，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费这劲去纠结一个玩笑，还不如趁机多看看他的好看的身体。
　　程野举着手机重回空荡荡的淋浴棚，取了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带到洗漱台边，把手机架在洗漱台上，自己则拿起肥皂洗衣服。
　　江思问他：“明天回不回来呢？”
　　程野：“你早上起不来，我会回来把乐乐送去幼儿园的。”
　　“你早上能回来，怎么今晚就回不来？”
　　“夜里进材料，得看着。”
　　“……”江思一阵失落，“你让你老婆独守空房了，怎么补偿？”
　　程野失笑：“要不你过来陪我？”
　　“你们工地条件怎么样？”
　　“不太好。”
　　江思沉默了。她是真的在权衡程野无心的提议。倒也不是不能去工地陪他，毕竟自己老公是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又对自己体贴照顾，她巴不得24小时跟他在一块儿。可又担心自己受不了糟糕的工地环境。
　　程慕江倒是欣然：“爸爸，妈妈不去的话，我去陪你吧！”
　　程野打破他的幻想：“你要上幼儿园，妈妈不用上。”
　　“那我也不上幼儿园了！”
　　“不行哦，书还是要读的，你还有十五年就要高考了！”江思捏捏他的脸蛋，“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妈妈还想让你做高考状元呢！”
　　程野看着屏幕那头的母子俩，慰藉地笑着。
　　一时没人再说话，江思和程慕江都静静看着程野搓衣服。
　　江思这才看清，程野手头搓着的是一条男士内裤。
　　她默默脸红，轻咳一声。
　　程野抬头看她一眼，打笑：“这就害羞了？”
　　“程野，小孩还在呢！”
　　“好，好。”程野笑着闭嘴。
　　程慕江听到妈妈cue自己，好奇问道：“诶？爸爸，你们在说什么？”
　　程野：“没什么。”

　　“层总。”
　　有工人吃完饭，要去洗澡，路过洗漱台。看见程野在，便打个招呼。
　　程野回头：“吃好了？”
　　工人笑嘻嘻：“嗯，来洗个澡。”
　　程野挡住了工人和手机之间的视线，等他挪开，工人已经走远。
　　江思看见他身后昏暗夜色之中摇晃的树影，微微抱怨：“你们工地人多，你肯定不无聊。”
　　“你无聊吗？”
　　“有点吧。”
　　“那带乐乐出去逛逛？”
　　“你不在家，我又懒得去。”
　　程野道：“周末吧。那时候就空了，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江思一下来劲儿了：“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打算着周末带他出去玩来着。”

　　晚上，把程慕江哄睡下已经不早。
　　江思开了床头的灯，打开笔记本电脑，试着写第一集的剧本。
　　因为原著的小说并不长，人物故事也并不复杂，提取大纲再加以改编并没有花费她太多的时间。
　　只是她觉得，像《清明梦》这样的故事，在小说中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的节奏是好的，但如果放在网剧里，也许会太过于平淡乏味。于是她做了一点改动，决定让这个故事以倒叙开场。
　　不过剧情的一开始并不揭示这是倒叙，要留给观众一定的推理余地。

　　网剧并不严格要求四十五分钟一集。当下的主流视频平台为了快速吸引观众，往往把前几集的时长安排在一个小时左右，而越到后面的剧集，时长就会越短。
　　江思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讨巧，也不喜欢固定的时长限制。她没有写分集大纲的习惯，虽然这一点曾多次被她的导师批评，也很难在创投会上得到制片方的信赖，但她依然觉得如何分集需要依赖于正式剧本创作时的手感。
　　正如第一集剧本，她本想写到故事出现第一个倒叙与正叙的交叉点就停笔，然而行云流水地写下去，又觉得该再往下写一点，才能在情感上更好地展现故事核心。
　　一切随心。
　　夜晚是宁静的，没有别的噪音干扰，她不必带上耳机。
　　程慕江在儿童床上翻了个身，被子一阵响动。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看见好大儿恬静地躺在那儿，不由得露出慈母的微笑。
　　笑着笑着，她自己都晃了神。
　　有些奇怪。
　　明明自己是魂穿，并不是程慕江灵魂上的妈妈，但为什么每次看见这个儿子，总有种见到了自己亲生骨肉的血脉相融感呢？
　　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的亲骨血吗？
　　且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对着程慕江时有。
　　在这个自己从前从未来过的陌生的家庭之中，有很多东西，也能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馨和安心。
　　包括此时不在她身边的程野。
　　她吃饭时会想到他，睡觉时会梦到他，写剧本的时候，脑子里也会常常蹦出他。

　　翌日清早，江思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
　　她来到这里之后头一次给自己定闹钟，是为了能在程野来接孩子去上学前醒来。
　　程慕江年纪小，睡眠质量好，并没有被她最低音量的闹钟声叫醒。
　　她从床上匍匐到儿童床边上，轻轻戳了戳他的脸，便又听见一阵开门声。
　　江思踢踏着拖鞋走出房间，脸上因一夜的睡眠而微微泛油，头发睡得乱蓬蓬的，眼睛也因为昨晚看着电脑屏幕太久而有些肿胀。
　　“老公。”她对程野撒娇，伸出手，挂在正在换鞋的他身上。
　　程野把脚上的鞋蹬了，反手拖着她的屁股把她抱起来，一路往客厅里走。
　　“怎么醒这么早？”
　　江思摇摇晃晃，恍恍惚惚：“设了闹钟。”
　　“定闹钟干什么？不多睡会儿？”
　　“多睡会儿就见不到你了。”
　　程野扭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这才一天没见。”
　　“小别似新婚嘛。”

　　程慕江还没醒，江思lsp瘾发作，贴着程野不肯松手。
　　程野要把她放在沙发上，她便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挂着。
　　程野手上还有一袋子的早饭，没办法，只能先把早饭放了，再哄哄她：“乐乐要上学了。等送他上完学，我再回来陪你一会儿，行吗？”
　　江思撒泼：“不行不行。要他迟到吧，我现在就要抱着你。”
　　程野轻笑一声，由着她把自己搂紧。
　　她小声道：“程野，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
　　“嗯？”
　　“是男人味。”
　　“难闻？”
　　“不，我爱死了。”
　　江思露出独属于变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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