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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一)
碧云凝视着烛光映在窗上的剪影,看着小姐的身姿不由的笑了。世人皆说相国公府二小姐才貌双全、为人和善,而那大小姐不仅过分清冷而且才貌平庸。但她恰恰不那么认为,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她跟在相梦身边整整四年的时间,她很清楚她的小姐是多么多么的好。在外人面前她不喜言笑,气质清冷难已接近,事实上她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只是她很少接受的外界的善意,她曾被外界的有心或无心的言语刺得满身伤痕,曾在无数个日夜崩溃哽咽,因而她对外界失望了,她开始将自己保护起来,开始装作不在意外界的声音,对任何事都表现的平平淡淡,对于他人,她永远都是那个不善言辞的相梦。
但,对于亲近的人来说,她会向你撒娇耍赖,嘘寒问暖,她会在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是随口而言,她都会尽力而为的去实现它。对于她来说,在她刚来的时候,相梦的关心都藏于言表之下,藏在没一个细节之中,她让她找回了自己,将她宠回了自己,她包容自己的一切缺点,抚慰自己的一切失意。
她就像莲子,生时苦如黄莲,熟时清香沁脾。
碧云望着窗边剪影,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漫上了水雾。
小姐,碧云此生认准了两件事,一为报仇,二为……为你所用直至殒命。
被注视着的相梦此时正站在桌案前看着即将大婚的喜服,眼底神色不明。过了一会,相梦直径走向床头,将枕头挪到一边,露出床底板,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床板上便出现了暗格,里面放着个大箱子,相梦将箱子取出放在桌子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箱子,露出里面的物品----两件喜服并肩躺着。
相梦一遍又一遍遍的抚摸着那两件喜服的腰封,红色的底色,金色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承载的都是她无法说出口的爱恋。
那花纹并非是普通的花纹,其实,那是花体的文字,亦是她未曾说出口的爱恋和期待:
吾悦君兮君亦知,君愿常伴意相随。
萧启明啊,那件喜服究竟是为我而备还是为她而备?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来找她时我的内心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难耐!为什么啊,明明我们之前也很好的啊……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相知怡的呢?我不管你是移情别恋也好,还是从未在意过我也好,可你……
相梦眼角流出了泪水,身体颓败的弯着。
可你为何连与相知怡幽会都要选在我院子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选在我院子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见相知怡为我向你求情的模样?你以为她求你保护我,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当她的替死鬼?
相梦眼里尽是不甘与愤怒,衣袖一挥便想将那箱子推翻在地,却在即将触上片刻红着眼生生止住了动作,手指全力收紧又无力的垂下,相梦笑了,连声低笑,向来平静的脸色泪痕遍布。
……恭喜你,你赌对了,我甘愿嫁给你,甘愿……做她的替死鬼。只因她是我的妹妹,我……,哼……只因她为我求情而我所爱之人又对她情根深种。
相梦端来了一个炭盆,将蜡烛引燃喜服扔入炭盆中,看着那火红逐渐被火焰吞噬强忍着扑灭的欲望,手指攥入手心,刺得生疼。最终相梦还是未曾抵得过欲望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将那对腰封取了出来。
相梦丝毫感受不到手上被灼伤的温度,将四边泛黑的那对腰封攥入怀着,压抑的声音无声的哭泣,哭到泣不成声。
窗边站着的白衣男子看着相梦将那对喜服扔入炭盆,强忍着前去阻止的欲望,看着相梦泣不成声他眼里的悲痛与心疼比起相梦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那残月之下,沉默着望着相梦,眼里亦泛起泪波的翩翩公子不是萧启明又是谁呢?
次日,大婚。
红绸在暖阳的抚摸下温暖异常,乐声在春风的过度下热闹非凡。街道两旁聚满了人群,一排排的丫鬟挎着花篮,芊芊细手在和煦春风中撒播着鲜艳的桃花,四处飘摇,铺满了从慧安王府到相国公的道路。
为首的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一袭长发用红冠高高挽起,俊朗的面容毫无遮掩的显露在人前。他骑在挂着红绸的白马上,脸上的笑容如春风和煦般引无数女子春心萌动,尖叫不已。好一个公子如玉般青冷脱俗,温润如玉。这便是慧安王---萧启明。
“啊啊啊!慧安王长得只是太俊俏了!”
“再俊俏那也是别人家的了……”一女子惋惜道。
“哎,真不知道那相家大小姐又什么好的!”
“我看这慧安王是苦笑,他喜欢的可是相家二小姐。”
……
萧启明听了这话,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同时又不免感到悲哀。
心爱之人遭受他人非议,他却无法为其出头;明明迎娶的是自己日日夜夜所念之人,却被他人说成迫不得已,他亦无法反驳;所爱之人为他悲痛难耐,他却不能给予安慰。他曾无数次夜潜相府明明是为她而去却只能与其妹妹周旋,直到最后才能匆匆看一眼所爱之人。他也曾怀疑过他的想法是否有错,但一件又一件的事实打消了他想光明正大宠她的念头。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作为曾经的太子在太子之位空缺的期间无疑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他不想也不能将相梦暴露人前处于危险之中。
萧启明看着布满桃花的迎亲之路,眼泪的温情与笑意满的快要溢出来。
梦梦,你我相遇在冬天的桃树下,没有鲜艳的花朵,没有七彩祥云,有的只是安安静静的相梦和悠闲自在的萧启明,在漫天雪地中,不经意间的眼神碰撞,沦陷的又何只你一人?
你我初遇之时繁花尽落,而现如今,你我婚嫁之时我以十里桃花满布迎你进门,你可欢喜?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相府前进,而此时的新娘正在与家人惜惜相别。
孟夫人为坐在铜镜前的女儿添妆,最后一缕发丝也被挽上,看着自己的女儿逐渐从一个姑娘蜕变成女人,白齿红唇,墨发红衣,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的女儿,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真的要出嫁了。
孟夫人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又无奈。她作为一个母亲又何尝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她知道相梦钟情于慧安王却也知道慧安王喜爱相知怡,她本想将相梦嫁个真心爱她的人,不论是否富贵,她都只希望她的梦儿能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找一个你爱的永远比找一个爱你的累,却不曾想,兜兜转转她的女儿却还是走上了她的老路。
“母亲,”相梦见母亲难受,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里暖烘烘的,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说道:“你有何可难受的?我只是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母亲这么舍不得我啊?”
“我是担心……”孟夫人自是知道相梦在故意逗她开心,虽担心她的处境却也知她心里必比任何人都要难受便止住了话头,眼泪却泵了堤般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相梦见孟夫人低头抹泪顿时心疼不已,着急的想让她高兴起来灵光一现,面对着铜镜捣鼓了两三秒,便转过身去,用手遮着脸说道:“娘,你看看我!”
相梦两只手往旁边一撤便露出了她的面容,她摘了装饰的红色棉球沾着些颜值便往鼻头上一沾,刚涂上的红色唇膏也被她用手从唇角拉到腮帮下,她娇俏的吐出嫣红的舌尖,好一副小丑的模样便栩栩如生,顿时逗得孟夫人破涕为笑。
“你这臭丫头捣什么乱,刚画好的妆容全让你给毁了!”孟夫人嗔怪道。
“怎么了吗?”相梦装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这样不好看吗?我这可是专门向戏班子学的呢!”
“行行行,好看,你最好看了!”,孟夫人脸色一变,抓住她的手忙问道:“你手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相梦连忙将手抽出来,心虚道:“我向来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碰翻炭盆了,已经上过药了。”
“娘,你快帮我重新上装吧,别耽误了吉时!”相梦忙转移话题,生怕她刨根问底。
“你啊!竟是捣乱!”孟夫人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忙叫下人打了一盆水来,又重新给她上装。
“小姐,二小姐要见你。”碧云敲了敲们进来通报,见孟夫人在这便没再多说什么。
相梦与孟夫人对视一眼,后者面露担忧,相梦宽慰一笑:“母亲,要不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与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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