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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
孙大婶回到家时,孙保富还在等她,踮脚望了望她身后,没见着柳玉竹,便问他:“怎么样?他人呢?同意了吗?”
“同意什么同意,就你眼巴巴的想娶人家,人家压根瞧不上你。”因着柳玉竹油盐不进的态度,孙大婶十分生气,觉还带着几分怨怼,在和自己这个侄子说话时,语气也就没那么客气。
“他没同意?”孙保富皱起眉头,也有些气,哼了一声,骂道:“就他那样,还挑三拣四,不知道跟过多少人了,就是破鞋一双,也就我不介意,愿意娶他。”
孙大婶横了他一眼,训斥道:“叫你平日勤快点不听,现在老大不小了,连媳妇都娶不上,连这外来的双儿都瞧不上你。就凭你这条件,只要勤快点,不躲懒,什么样的媳妇娶不上,非得巴巴上赶着去讨这个嫌。”
孙大婶亲哥早几年就过世了,就留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和她嫂子。因着孙保富不成器,娶不到媳妇,她那老嫂子整日气的哭,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若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孙大婶也不想管这个侄子,这些年她说过孙保富不知多少回了,他从没当回事。孙大婶还帮着张罗过两回亲事,最后都黄了,结亲不成,还和人结了仇。因为孙保富,孙大婶也听了不少闲话,自那以后她就没再管过
这回孙保富好说歹说,加之柳玉竹是外来人,一个双儿孤身一人从外乡逃难而来,路上保不齐被多少人糟蹋过,她心想只要有个汉子乐意娶他,他定然会嫁,这才应下了,去帮孙保富说媒。
没想到柳玉竹竟然拒绝了,她好言相劝,说了半天也没说动,这让她面子往哪搁,能不生气么。
听着孙大婶的话,孙保富未放在心上,反倒是听得有些不耐烦。
孙大婶一看孙保富那样就没听进去,叹了口气,再道:“罢了,我说了多少回了你也不听,我也懒得说你了,但你日后也别来找我去给你说亲了,我还要脸。”
*
见柳玉竹淋着雨跑回家,霍瑀问道:“怎么淋雨回来了。”
“走到半路才下雨,没找着避雨的地方,就跑回来了。”被人强拉着说媒这事柳玉竹不好意思和霍瑀说,便随口扯了个谎。
霍瑀不疑有他,关切地道:“你先擦擦身上的水,换身干的衣裳,别冻病了。”
说完,霍瑀背过了身子。
先前柳玉竹都在外边找个隐蔽的地换衣服,但外边都是露天的,这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霍瑀便让他在屋里换,自己转过身避开视线不看他。
“好。”家里有一个病患了,柳玉竹也不敢生病,背对着霍瑀,快速的脱了身上的衣裳,拿干布擦干身上的水,快速地换上另一套干净的衣裳。
换好了衣裳,柳玉竹将湿衣裳搁置一旁,准备等明天天晴了再拿去河边,现在还下着雨也不能去洗衣裳。
因着下雨,也不能上山下水,甚至因为前面那小间塌了,他们这地都没法生火做饭。
柳玉竹将东西规整了一番,都放到避雨之地后,也没活可干了,拿出今日赵阿嬷给的馒头,和霍瑀一人分了一个,就着咸菜,边吃边闲聊。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柳玉竹感慨道:“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可不能连绵不绝的下。今日听赵家大哥说去年也是这时节,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将稻田都淹了,田里插进去个把月的秧苗被冲走不少,没被冲走的,也长得差,到了秋季,那收成也不好了。”
霍瑀道:“看样子快停了,这几日都是断断续续的下,雨不算大,应当还没积水。”
这附近那条江河叫穗河,穗河流域近几年闹水灾之事霍瑀也是知道的。河上村离穗江还是有些距离的,走路过去都要一炷香的时间,加之地势比穗河的河面要高上不少,穗河涨水也冲不到河上村,故而只有地里的庄稼受损。那些离河更近的,地势更低的,连着下雨,河流涨水,屋子都被冲走不少,不少人因此流离失所,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
这几年霍瑀见过不少难民,而如今的朝廷乌烟瘴气,被贪官污吏把持朝政,加之北方大旱,南方大水,去年西南那边还有地震,这哪哪都有灾,税也收不上来,朝廷即便有心赈灾都无力。
柳玉竹叹道:“希望它早点停吧,这雨留着过些日子再下才好,下一阵雨再出一阵太阳再下一阵雨,这样收成才好。”
连连下雨容易被水淹,日日不下雨又容易大旱,唯有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些。
柳玉竹继续道:“不下雨也不好,我家乡是在偏北的地方,前两年就是不下雨,大旱了一年,颗粒无收,没得饭吃,加上那边又在打仗,不得已我才随着家人难逃。”
之前柳玉竹也提过一嘴自己是外地来的,听口音也是北方那边的人士。
北方干旱和打仗的事情霍瑀是知道的,就是前年发生的事情,那仗打到了现在,现如今僵持着,反叛军直接自立为王,在桐州建了个齐国,遂问道:“你家乡是桐州那边?”
柳玉竹点了点头,“我家是在桐州的庆阳郡,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这两年逃离在外都不知道仗打完没。”
“还没打完。”霍瑀回到,“胡广平在桐州的罗城自立为帝,建了个齐国。”
胡广平便是叛军首领。
“啊?他当皇帝了?那我还能回去家吗?”
听到此言,柳玉竹情绪低落了不少,他还记得当时的庆阳,用尸横遍野形容不为过,但凡是正常的成年汉子都被抓去做了壮丁,比如他的父亲就被抓走了,只留下些老弱病残,那群叛军极为残酷,经常抢夺百姓的粮食,有些百姓不愿意还被直接打死,他亲眼见过一回,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天灾人祸堆一块了,死的人多,容易引发瘟疫,又没得饭吃,故而很多人背离了家乡,往南逃难,。
霍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安慰道:“等过几年,天下太平了就能回去了。”
只不过这太平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了,如今的天下本就是大乱之象,已有多处叛军自立,而统治着这片土地的宣朝无法平息这种乱象,这天下只会越不越乱。
曾经霍瑀还对朝廷有所希冀,觉得只要一位明君上位,自然能治理好这个国家,直到他们家族被诬陷谋逆,他才明白,这个国家已经从里子里就腐朽了,根本没得救。
“唉。”柳玉竹叹了口气,聊起这些,他不由得会想起自己失散的家人,心里泛起愁绪。上回聊起个头,柳玉竹就转移了话题,今日是碰着了孙大婶,加之连日的阴雨天气,心情也连带着不大好,这才聊着聊着就聊得多了些。
渐渐的雨停了,柳玉竹也止了话题,转而问道:“不聊这个了,今晚吃大豆饭吧?赵阿嬷给了我好些大豆,能吃好几顿了。赵阿嬷还给我两个鸡蛋和一把韭菜,再炒个韭菜鸡蛋。”
“你决定就好,我不挑。”霍瑀一向都是柳玉竹煮什么他就吃什么。
“那就吃这些了,我先将豆子泡着,等晚些时候地干一些了再做饭。”
说完这话,柳玉竹就去干活了,找了个盆打了点水,倒了点豆子进去泡着,等泡软了再和米一块煮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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