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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
建宁三年五月,乌城之战大捷,镇国将军回京复命。帝大悦,宴请百官。
皇宫内。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华服与微笑遮盖住了他们的真正面容。
如今朝堂内忠佞参半,原本以三朝元老庄丞相为首的清廉忠臣一派,已敌不过皇帝东方瞻所一手提拔培养的吴太尉及其党羽。
吴太尉之女是当今皇后,之子又是西番边境乌城将军,且在东方瞻幼时就开始辅佐他,所以即便贪污受贿,也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
庄丞相虽德高望重,但后代稀薄,年纪大了纵使有心也无力,是以早就告老还乡,他所提拔上来的官员,失了主心骨,又如何与吴太尉抗衡?
风雨不调,奸佞得势,还有……妖妃祸国。
何承君抬眸看向龙椅上的男子。
只见他怀中竟抱着一位柔若无骨的美人——陈贵妃,陈娇娇。勾栏所出,并无母族,君王最喜欢的,即使圣宠也不必忧外戚专权之人。
她不久前才诞下大皇子,较之前更加得宠,东方瞻早就不知为了讨她欢心,做了多少荒唐事,害了多少百姓。
但说到底,万恶之源,还是东方瞻本人。
·
“何学士,鄙人早就听闻大名,拜读过学士科考得第之文,当真是雄奇瑰丽,针砭时弊啊!”
何承君眸光微动,挂上谦逊有礼的笑容,举杯与这位不熟的同僚应酬。没营养的废话说了几句,那同僚便提出要叫他作诗。
“不如诸位同何某一起罢。主题就定为,这场庆功宴。”
几个素爱舞文弄墨的同僚纷纷相应,场面略静下来,引得高座上那人也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少顷,就有人吟出几句,何承君大加赞赏,那人连忙说哪里哪里,还是何学士来作吧。
何承君心道终于进入正题,微抬了头似与东方瞻对视,朱唇轻启道:
“红烛倚风烟搂帐,锦被余温肌更暖。衣局织女绣霓裳,御牌黑娘结牡丹。柳腰藕臂金钗环,佳人卧醉天子怀。”
……这哪是在写什么宴会啊。
此言一出,几个同僚皆是大骇,立马扑通下跪要为他求情。
他身旁的陆镇渊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见势也知晓不妙,急得要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安抚轻拍,仍继续开口。
“日日罢朝夜夜歌,芙蓉开时万艳枯。*”
跪着的同僚们都要哭出来了,开玩笑,这指着皇帝鼻子骂,触怒龙颜,砍头都是轻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东方瞻只是似笑非笑俯视他,“何爱卿好文采,未曾眼见之事也可描绘得栩栩如生。看来学士一职……”
“陛下说的是,合该给他加官进爵呢。”东方瞻还没说完,他怀中人那娇滴滴的声音抢先响起,“臣妾可喜欢这首诗了。”
只见东方瞻似又与陈娇娇耳语几句,便下旨晋了何承君为礼部侍郎,示意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陆镇渊松口气,又瞪了他一眼。
何承君生受一瞪,也是无奈。这便是穆子清与他的交易,要他在宴上作这首诗。
他问这用意何在,穆子清只道是怼皇后,为他家花魁宫斗助力。
呵。何承君又微笑着一一回应那些同僚敬佩的眼神和明里暗里的奉承,以及吴太尉不善的一瞥,心想:
我信你个屁,把我拉出去代替庄丞相的位置才是真话吧。
·
将军府。
离开了快三个月,乍一看府里的景色,恍惚觉得陌生,不过何承君很快便找到回自己屋子的路。
他们已是真夫妻,是不是该住一个屋了……他有些心痒地想。
正好将军要从现在开始继续坐轮椅了,方便照顾他,倒是个好理由。
“夫人,您回来啦。”刘应的声音没有原来的欢快,反而恹恹的。
“怎的这般没精神?”
对于这个东方瞻的眼线,他并无感想,身为皇帝,就该掌握臣子的性情、动向等,这是用人的基本。
“大当家说,小的太没用了,一下就被夫人认出来是……小的究竟哪里暴露了呢?”他垂头丧气道。
你妹的,又是穆子清。敢情小圆脸还是个双面间谍。
“没有,你做得很好。”他微笑,懒得说更多,“帮我收拾一下这些。”
何承君扔下包裹,找他家将军去了。
·
陆镇渊刚打开门,就被扑了满怀。
……被一只猫。
何承君见状,满脸不爽地戳它的头,差点被抓一爪子。
陆镇渊不动声色地压下猫儿的后颈捏了捏,但在何承君眼里,就是把它护在了怀里。
何承君:哈哈,我刚转正就失宠了吗。
他垮着脸,但还是绕到陆镇渊身后帮他推轮椅。他看见桌上还有翻开的书,想着将军方才在看书啊,便自然地要去桌旁。
却不想陆镇渊忽然紧张道:“你……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何承君疑惑挑眉,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角,“娇俏”地说:“只是想和将军待在一处,不行吗?之后要去礼部任职,可比翰林院要忙多了……”
陆镇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眼神飘到那本书上。
何承君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将军在看什么书?”
陆镇渊咳嗽一声掩饰心虚,“杂书罢了。”
何承君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像他偷偷看武林盟主和小徒弟的时候。
有意逗逗陆镇渊,他笑道:“将军与何某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话音未落,他飞速去拿那本书。
“何承君,放下!”
陆镇渊行动不便,只能干着急。
何承君才隐约看见封面“春宫”“龙阳”的字样,便觉一个白影略过,他一时怔愣松了力道,书便被猫儿叼去。
它在墙角停下,把书放下挑衅般踩了两脚。
他牙根发痒……这猫留不得!
下一秒,他后知后觉红了脸,结巴道:“我,我没看见,这猫儿真闹人。”
他皮肤白,脸红可比陆镇渊明显多了。
“嗯,的确活泼。”陆镇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冷静应道。他想,他的妻子这么柔弱,力气还没有猫儿大,怎么承受得住……他太心急了。
而何承君想的是:完了,他好涩。给我开门前竟然在看这种东西。万一我忍不住对将军出手,会被揍死吗?
“将军,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好吗?”
他也不等陆镇渊回答,俯身就是一个深吻,让未说出口的言语都搅碎在唇舌的交缠之间。
吻毕,他眼中微光点点,说道:“将军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陆镇渊的薄唇被润泽了,他又舔了舔,让那水光更明亮了,“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你不用……”
何承君喉结滚动,再次吻了上去,堵去太过多余的下文,双臂虚环住他的脖颈,手指在后颈摩挲。
陆镇渊抬着头不甘示弱地回应着,攥紧了他垂下来的袖子,又一扯,按住他腰侧的手背面青筋凸起,蜿蜒入手臂的肌肉,让他坐在自己无知觉的腿上,把他搂在怀中。
两具炽热的身躯更加近了。
何承君的唇很丰满,很柔软。他的舌也湿滑温热,灵巧地带领着陆镇渊的,那舌尖扫过上颚,带起一阵酥麻……很舒服。
这次的吻,比起第一次在军营中的,进步得多。都是两人均在百忙之中,还要抽时间研究艳书的成果。
·
何承君顺理成章地占领了陆镇渊一半的床和衣柜。青玄二色不分彼此。
陆镇渊怕他睡不惯,还叫刘应拿了这位娇贵小少爷原先睡的软褥子来垫着。
陆镇渊的书房里也新添了一套桌椅,已堆起厚厚的公文,比起略旧的那桌子上的还要多。
两人的工作都进入正轨,忙忙碌碌。
但何承君再累,都会在上朝前在他的面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饭后推他在府里逛逛,告诉他这个时令开的花儿都叫什么名字、睡前帮陆镇渊拆绷带、换药。
陆镇渊有时看到他眼底青黑,说自己换药,叫他先休息,他也不肯。
他说:“这就是在休息。”
生活很平静,一切都保持在微妙的平衡。
盛夏一点点蚕食了春日的余韵,用大雨和高温来掩盖。
擦去细汗,听着蝉鸣,把瓜果从井水里捞出来,叼着果味儿的竹签子看公文,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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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写的小诗,很烂,不要嘲笑我呜呜呜,都是剧情需要,老何比我有文采一百倍。
好想写穆子清篇,大家应该从这两章感受到了我对他的爱……但是这篇还有一半。
老何和将军都想上对方,那么究竟最后的结果是__(无奖竞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