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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甄嬛与华妃的胎相还好,只是沈眉庄大悲大喜之间,似是隐约有些不好,需要卧床静养。
皇后便问诊脉的太医是谁,听是新提上来一个姓刘的太医,提了一嘴:“事关龙脉,若还是不好,过几日让章院判亲自去瞧瞧。”
皇帝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有搜查的侍卫来报,说是在林间发现了一对投缳宫人的尸体。那边吉祥的血还没凉透,这边又折了两人....夜已经深了,一时间众人只觉得寒毛耸立。
好好的公主做生日,偏偏弄出了人命官司,皇帝一边琢磨着,一边将手中的翡翠念珠转的飞快:端妃薨了、吉祥死了,一下没了四个....这温宜公主,不会是犯什么说道吧?
那端妃年老色衰又常年多病,皇帝虽感念少年时的情谊,但也实在不愿再把这桩带着点儿桃色的晦气事儿闹得沸沸洋洋,脸色就有些难看。苏培盛是最懂皇帝心思的,趁着皇帝更衣的功夫,三言两语就试探出了口风。
外头的殿里,侍卫早已将那两名宫人的身份查了个底掉儿。苏培盛得了皇帝的意思,便悄悄暗示侍卫长将事情在众人面前定了性:那宫女是个心狠的,估摸着是怕端妃往日常在碧波池附近走动记得她的模样,便趁端妃落了单的时候,从背后将她推落了水。只是她那情郎本不当值,是趁着看守不备混进来的,只是这边吉祥来了出血溅华堂,使得外头防守比往日严了十倍不止。若是被抓住,两人谁都活不得,索性一同挂了树了。
宫妃们信不信两说,宫人们听了倒都多少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被端妃捉奸最多就是自个儿死,把端妃弄死了可是得死全家啊!何况黑灯瞎火的,怎么就断定端妃瞧见她模样了?就算被瞧见了,拿贼捉脏,留在原地是怕被死的不够快吗?糊弄鬼呢?
奈何官方给的解释便是如此,其他人甭管信与不信都只能感慨一句端妃命运多舛。至于那两个惨死宫人的是否含冤,谁人在乎?既然主子巴不得把事情盖过去,做奴婢的也是时候是要盘一盘自己的前程了——端妃身边最忠心的吉祥姑姑倒是殉了主子,还不是因为惹恼了皇帝被草席一卷丢到了乱葬岗?
顺便提一嘴,也不知是谁的运气,其中那名色胆包天死于石榴裙下的侍卫也姓沈。简直是巧到江玉燕都要叹气的地步,如此看来,吉祥怀疑沈眉庄的理由暂时也就不成立了。
没错,只是暂时不成立——有些事情,不怕查,就怕不查,否则就将永远背着嫌疑者的身份活下去。这就是江玉燕的狠辣之处。查了,沈眉庄虽无可避免的陷入自证陷阱,说多错多,可归根究底,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依着当下的传承的武术流派和调查手段,没人能查到真相,但沈眉庄能脱身;不查,人们背地里说起来端妃之死,永远都会充满阴谋论的将沈眉庄甚至甄嬛认定为是第一嫌疑人。
可惜甄嬛和沈眉庄暂时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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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的灵柩先一步被运送回京,也为看似平静的避暑之行蒙上了阴影,即使是宫内三位妃嫔得了龙嗣也未将这股阴影冲淡。
“华妃的身子如何了?”皇后端坐在殿中,唇边含笑:“倒不是不相信江太医,只是章院判好脉息,常得皇上称赞。”
章弥小心翼翼的抬头觑了一眼帝后的神色,见皇后看向他,迅速把目光移开,叩首道:“回娘娘的话,华妃娘娘虽看似康健,实则肾虚脾弱,若想保住龙胎,倒不宜进些大补之物。”
“华妃有身孕是宫中大事,必定要小心照顾妥当。”皇后对着跪在一旁的江慎道:“昔日曹贵人欣常在有孕皆由你侍奉,可见是个妥当的人。既然平日懿坤宫的平安脉都是你请的,那这三胎便继续交由你来伺候。”
江慎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与兄弟江城投靠华妃不过为了利益,并无半分真心,不然也不会对欢宜香的秘密只字不提,更不会暗中听了皇后的命令,在曹贵人生产时做了手脚,彻底绝了她的子息。
“天气渐热,华妃近日虽不常点香,但你们也不可怠慢。”皇后笑着吩咐:“内务府那边...”
“江太医!”一直沉默的皇帝打断了皇后的话,他用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看了一眼江慎,道:“朕听闻有孕之人不宜用香,告诉华妃,那香暂时不要再用了。”皇后闻言,狠狠地用指甲扣住了座椅扶手。
江慎松了口气连忙应了,想到华妃安排的后招,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有命,臣等自然遵从——只是沈贵人的胎近日都是刘太医在照料,臣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罢了。”
等着众人退下,皇后这才温声道:“华妃妹妹性子活泼,定会给皇上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小皇子。”
“不拘男女,到底是个寄托。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皇帝靠着软垫闭目养神,手上的念珠转的飞快:“如今朝廷正在对西南用兵,年羹尧是军事奇才,事从权益...月宾已经先一步去了,世兰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了。当年,是朕对不住她们。”
皇帝走后,皇后含笑着行了蹲礼,接着就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倒在地上。剪秋等人慌忙去扶,却听皇后嘴里念念:“害怕华妃借腹生子,就给曹琴默灌绝嗣药...如今华妃有了身孕,却顾念她的身子不舍得下手...皇上,您又何尝对得起臣妾啊....”
谁知不日传来消息,两位江太医家中有白事,丁忧去了。因皇后近来透风发作,于是皇帝便指了章弥给华妃,用了眉庄的举荐的刘畚,又专门派人从京中接来的温实初照看甄嬛的龙胎。
虽同时有孕,但甄沈二人仍抵不过华妃风光无量。皇帝一连几日没有到甄嬛的宜芙馆,甄嬛难免闷闷不乐。
白天的辰光越发长了。午后闷热难言,日头毒辣辣的,映着那金砖地上白晃晃的眼晕,一丝风也没有。整个宜芙馆宫门深锁,竹帘低垂,蕴静生凉,恨不能把满天满地的暑气皆关闭门外。榻前的景泰蓝大瓮里奉着几大块冰雕,渐渐融化了,浮冰微微一碰,“叮铃”一声轻响。
外头蝉的嘶鸣一声近一声远的递过来,叫人昏昏欲睡却不能安睡。甄嬛昏昏然斜倚在凉榻上,半寐半醒。身下是青丝细篾凉席,触手生凉。
江玉燕眼见着流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悄悄跟上去,却见她拿着一根竹竿,顶着大太阳去粘知了。江玉燕修习内家功法,冰肌雪骨不畏寒暑,流朱可就惨了。她生的白皙,不一会就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薄薄的汗水从少女带着绒毛的脸蛋上渗出。江玉燕瞧了一阵子,心思早已转了八百个来回。打定主意,这才笑眯眯从廊下走过来道:“不在里头伺候着,倒在外头粘知了玩,当心热晕过去。”
屋里头的冰盆子旁边摆了风轮,能解不少暑气。
“槿汐姑姑在里头伺候着呢。我瞧着这些蝉总是吱吱叫,吵得小主睡不安稳。”流朱用袖子抹抹汗,笑着道:“你出来做什么,外头热得很。”
真是个傻子,偷懒都不会。江玉燕接过流朱的杆子笑道:“我来吧,你晚上还要上夜呢。”她凑近流朱,故意耸了耸鼻子,嫌弃道:“一股子汗味。快去洗洗,不然一会可怎么伺候小主呢?”
流朱闻了闻,确实气味难闻,便不好意思笑道:“天太热了。”她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江玉燕:“外面这样热,你受得了吗?”
“咱们都是丫头,你做得,我就做不得了?”
流朱挠了挠头,笑道:“浣碧,你真好,比以前还好。”浣碧自衬是甄家血脉,往日许多受累吃苦的活计都是流朱在做,如今江玉燕来了,倒也为她分担不了少(江玉燕:呵呵,不用谢,背后做的更多)。想了想,又有些过意不去,流朱道:“改明儿等给小皇子做完肚兜,我给你也绣个荷包吧,我最近描了好多荷花的花样子。”
这是拿她当小娃娃在照顾了?江玉燕瞅了瞅流朱,她有浣碧的记忆,自然知道流朱是个实在人,于是也不客套,笑嘻嘻打发了流朱去洗澡。
甄嬛正面壁朝里睡着,半晌觉得外头静些,身边扇子扇起的风却大了好多,凉意蕴人。迷迷糊糊“嗯”一声道:“这风好,再扇大些。”
那边厢轻声道:“好。”
听得是皇帝的声音,甄嬛一时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她睡相不好,辗转反侧间微微蓬松了发鬓,衣带半褪,头上别着的几枚蓝宝石蜻蜓头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怎么看都是春睡不起的暧昧情味。皇帝只觉心生荡漾,便有几分心猿意马。甄嬛脸上一热,笑道:“那几个小妮子,准又偷跑出去玩了,竟然没人通报一声。槿汐做老了事了,怎么也这样促狭。”
“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皇帝扶着她笑吟吟的坐到桌边,目光却在甄嬛的颈下流连。甄嬛一低头,发现寝衣带子未曾系好,半遮半掩的露出半个雪白的乳儿来。她又羞又急,忙不迭扯过衣裳遮在胸口:“皇上!”。
那声音缠绵婉转,倒让皇帝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到底记得她是个可看不可吃的孕妇,皇帝只是停滞一瞬,便若无其事的将话题岔开:“那个穿着碧色衣衫的,是你从宫外带来的陪嫁丫头?朕见她倒是忠心,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粘知了。等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倒可以放在孩子身边做个大姑姑。”
甄嬛听皇帝的语气不像是看上了浣碧的样子,便撒娇道:“这才什么时候,就盘算到今后了。皇上是为着嫔妾才来的,还是为着嫔妾肚子里的孩子?”
“越发小性儿了,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呷。朕待你如何,你不知道?”他捧起甄嬛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咱们的孩子倒是孝顺的,不像华妃和眉儿,日日孕吐,生生瘦了一圈。”
“皇上是笑话嫔妾胖了。”
“等到回宫行册封礼,穿不上吉服的时候,可别跟朕抱怨。”
甄嬛心中一喜,连忙行礼道谢。
皇帝只拉着她的手,不许她跪下,顺手拿起床侧春藤案几上放着的提梁鹦鹉纹的银罐,捻起一枚果子递到她唇边:“你不爱吃酸的,尝尝这个。”
甄嬛娇羞一笑,启唇含了,只觉酸甜可口,口齿生津:“这是什么?”不像是御膳房的手艺。
皇帝起身拿了浇了蜂蜜的莲子拌西瓜冰碗用银匙随意一搅,碗中碎冰和着瓜果叮然有声。见甄嬛问起,便笑道:“华妃宫里头的做的,说是拿海棠秋日结的果子放在蜜糖里腌渍。只是这蜜糖麻烦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兑着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开,那蜜里要滚进当年金银花的花蕊,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里的花蕊全化不见了,再放进填了玫瑰花瓣和松针的小瓮里封起来就成了。”
甄嬛心中咕嘟咕嘟冒着酸气儿,话里也带了几分意思:“合着皇上拿着华妃娘娘的东西做人情。皇上日日去四宜书馆,怕是门口的鹦鹉都会学舌‘皇上驾到’了吧,也不知今天吹着什么风,才让皇上想起嫔妾来。”
华妃有孕,自然也不能侍寝,自然便宜了丽嫔和曹贵人。
皇帝点点她的鼻子笑骂道:“真是矫情的小妮子。华妃宫里一共就得了两瓮,为了这个,朕可是受了华妃好些个白眼呢。”
甄嬛无意探听皇帝与其他后妃的闺中情趣,岔开话题道:“嫔妾也知道,后妃要做到贤良淑德,只是...嬛嬛太过贪心,只希望四郎在别的姐妹那里时,心里有还能为嬛嬛留下一丝缝隙。”
皇帝凝视着甄嬛的双眸道:“朕心里怎么会没有你。”他低低道:“嬛嬛。只有看到你,朕才觉得无拘惬意。”
甄嬛心里稍稍安慰,环着皇帝的脖子,轻声呢喃:“嬛嬛知道。”静了一会儿,笑道“幸亏是皇上来了,不然睡上一下午,怕是要走了困。嫔妾原本要去寻眉姐姐说话,只是日头太大,想着傍晚时分再去,还能蹭上一顿晚膳。”
皇帝嗅着甄嬛身上的香气,低声笑道:“有你这样贪吃的额娘,小皇子必是白白胖胖。”
甄嬛推一推他,嘟哝道:“皇子才好,公主不好么?”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朕都喜欢。……唔,你推朕做什么?”
甄嬛微微用力一挣,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臂上笼着金镶绿玉臂环,金金翠翠之间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皇帝克制不住,嘴唇滚烫,贴在了雪白的肌肤上。
甄嬛又窘又急,低声道:“有人在外边呢。”
皇帝“唔”了一声,嘴唇蜿蜒在清冽的锁骨上,“都被朕打发去午睡了,哪里有人?”话音未落,衫上的纽子已被解开了大半,甄嬛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急,道:“...孩子...”
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近乎狂热,忽然听到外头急促的呼喊:“小主,小主你不能进去...”
旋即,竹帘被猛地掀开,淳常在似一股风似的闯进来,急得跟在身后追进来的槿汐脸都白了,她犹自不觉,一行走一行笑道:“姐姐这里好凉快,外头可要热死人了。”
皇帝咳了一声从内堂走了过来。淳常在乍见了他像是吓了一跳,却也并不害怕。杏仁大的眼珠如浸在白水银中的两丸黑水银,骨碌一转,已经笑盈盈行礼道:“嫔妾方氏给皇上请安。”
不等皇帝答话,她便直起身来喜滋滋的凑上来:“皇上,您瞧瞧,我摘给姐姐的荷花好不好?”
皇帝见是她生得年幼,又笑得一派天真,倒也不见怪,笑道:“你倒有心。唔...似乎来了园子里之后,长高了不少。”
淳常在一侧头,笑道“家里老人讲,十七十八蹿一蹿,等到了明年嫔妾就十七岁了,还能再蹿一蹿呢。”
皇帝道:“不错,你菀姐姐进宫的时候也才十七呢。你父亲身材魁梧,生的女儿倒是娇俏玲珑。”这说的是淳常在的父亲,贵州参将方正安了。
甄嬛整理好衣着也从内室步了出来,淳常在一见她,立刻把皇帝丢下了:“姐姐,瞧瞧我摘得花”。
皇帝便冲甄嬛一点头,笑道:“朕晚膳后再来瞧你。”见甄嬛笑容中带着一丝无言的请求,他哈哈大笑,意有所指道:“只是来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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