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归一

　　四年前，昆波在VICES见到晴朗，宝石蓝的T恤，白色热裤，宝石蓝运动鞋，提着一瓶酒遥遥晃晃地闯进他们的包间
　　“借地儿喝杯酒”抬了抬手里的杯子，笑的甜美，仰头一杯进去。
　　赵乐打了个口哨，这妞儿靓“喝，随便喝！不够这里还有”说着把一瓶马爹利推到晴朗面前。
　　晴朗摇摇头：“本小姐不喝嗟来之酒”继续一杯接一杯喝她的酒
　　“我陪你喝”昆波说着抢过她手里的酒瓶倒了一杯一仰而尽。
　　“好，豪爽！”晴朗边笑边拍着昆波的肩膀。
　　晴朗和昆波你一杯我一杯除了晴朗带来的那瓶桌子上又多了3个空瓶。晴朗还是刚进来时的样儿没多醉一分也没清醒一分。
　　秦可曼：“昆儿总算找到对手了，要不今儿我们哥儿几个得横着出去”
　　赵乐永远那副痞样儿：“何止是对手？我看也不用我们陪着了，我们去找点别的乐儿吧”
　　“不送！”昆波眼也没抬送给他两个字。
　　赵乐翻翻白眼：“丫的难不成酒仙转世？”
　　晴朗大笑，昆波瞅着晴朗笑。
　　昆波和晴朗不知道怎么回到昆波公寓的，睡姿极尽暧昧，晴朗趴在枕头上，昆波紧贴着晴朗从后揽着晴朗的腰。晴朗翻身醒来，昆波也醒了。
　　“我们做什么了？”昆波问
　　他们互相看看一口同声的说：“好像什么也没做”
　　“要不做点什么？”晴朗为这个结果遗憾立刻提出意见。
　　“我没意见”昆波答的爽快
　　当昆波再次醒来的时候晴朗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四个字“互不相欠”昆波有点气，可又觉得气的莫名其妙。
　　昆波想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一夜情，风吹云散也就算了。
　　可难以抑制总是想起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
　　可能被女人缠惯了，突然遇到这么利落的女人反而难以忘怀。
　　昆波干脆让秦可曼调查晴朗，秦可曼不似以前的高效，拖拖拉拉，令昆波很不满。老爷子这时候却好巧不巧非让他去耶鲁学什么劳什子的社会学。整个事情昆波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缘生缘灭可能真是上天注定，昆波离开中国并没忘让秦可曼继续调查晴朗，秦可曼给的资料不咸不淡，本来昆波以为晴朗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也不用有太丰富的资料。可这次回来才发现秦可曼似乎隐瞒了很多。
　　四年的时间却没忘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昆波又绝对是一个爱憎分明有决断力的男人，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遇到昆波，晴朗就开始一次一次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
　　一夜情，夺人之爱，还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这次又是在上演私奔的戏码？
　　昆波和晴朗去了韩国的济州岛，一个浪漫的爱情岛屿，他们十指相扣去散步，登山，骑马，兜风，狩猎。晴朗感觉这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本来父亲走了母亲成了植物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再有幸福了，可现在她真的感觉很幸福。
　　当地的人说春天是最适合来济州岛的，那时候满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让人心醉，昆波就说：“明年春天我们再来”
　　晴朗笑的开心：“真的吗？我们真的还可以再来？”
　　“当然，无论有什么事儿明年春天我都会带你再来”昆波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晴朗不禁有点忧伤。
　　韩国旅行后，晴朗的那点幸福劲儿还没散匀，就像走场子似的接受各方“接见”。
　　晴朗最没想到的是程夫人，晴朗被程夫人约到一个咖啡厅，程夫人尊贵优雅和她想象的一样，晴朗一坐下，程夫人并没征求她的意见就为她点了一杯咖啡，晴朗马上有自觉-这次谈话艰苦卓绝 ！
　　故事总是这么老套，为什么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就是不能接受他们这样无权无地位无钱但对社会绝对无害根红苗正的无产阶级呢？

　　对了，《平凡的世界》孙少平的妹妹兰香，人家男朋友家是高干，可兰香一下就被未来的公婆喜欢上了呢。自己也不差啊大学好，专业好，还有外交官的潜质，难道不够温柔婉约？
　　晴朗突然为自己潜意识很希望昆波妈妈喜欢自己而沮丧。
　　也没等晴朗进行多少思想斗争，程夫人开门见山：“墨小姐是在和我们昆儿交往吗？”
　　晴朗一下愣住了，他们还真没正式鉴定过，要说关系，那搁古代都能浸10次猪笼了，可好像他们谁也没对谁说过爱啊喜欢啊之类的字眼。
　　“当然我不会没任何依据就叫你来，已有一些风声传到他爸耳朵，上次为你的事儿，昆儿被他爸打，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实际那事儿不算什么，这事儿非同一般，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幸也不幸，别看平时风光，大事儿上往往都不能自己做主”
　　程夫人这话说的平淡，可已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晴朗平时伶牙俐齿，她爸生前是有名的外交官，她也绝对够得上青出于蓝，可这时却吐不出半个字。
　　“墨小姐是聪明人，我想你已经了解我的意思，我听说你妈妈在疗养院，不知道墨小姐有没有想过带母亲到美国接受更好的治疗？我倒认识些这方面的人，只要墨小姐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晴朗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咖啡厅，晴朗从不喝咖啡可刚刚她却把那杯黑咖啡喝的一滴不剩，现在她才渐渐体味到那种沁入五脏六腑的苦。
　　晴朗的生活一直都是赶场式的，她不想一个人，她害怕回忆，一场接一场的约会，一场接一场的聚会总能让她暂时遗忘痛苦。
　　今天的赶场却格外辛苦。她路过药店，进去要了一盒藿香正气水，当场打开一小瓶一仰而尽，这样或许可以压住一阵一阵地恶心和眩晕，她至少要精精神神去见妙妙。
　　丹记里妙妙已经点了一桌甜品，都是晴朗爱吃的。妙妙瘦了一圈不只，整个人憔悴无神，见了她只是虚弱的笑笑。晴朗又是一阵眩晕赶快坐了下来，她真怕自己晕倒。晴朗心里自嘲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你吃，你看你都瘦了”
　　她们谁都没动，就那么静静坐着
　　“我叫你过来只是想见见你，想再看看你吃甜点的那股狠劲儿，你做什么都比我尽兴。上大学你每次把第一让给我却总能恰到好处的拿第二，你不知道我有多佩服你。我下了好多次决心要自己把第一还给你，可最终却还是做不到。我给你的帮助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你却总是记在心里，你不知道我有多窝心。我一直想为你做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妙妙笑笑继续说：“机会总算来了，或许是上天为了这个心愿故意安排的。我和昆儿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昆儿一直把我当妹妹，像照顾他的亲妹妹一样照顾我，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妙妙！”
　　“实际我也是为我自己好，你知道飞蛾扑火的结果”
　　晴朗要是知道妙妙放弃昆波就是放弃自己，那天她无论如何也该表示点什么，至少要告诉她，她和昆波在一起就像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一样不可能。
　　妙妙的妈妈打电话告诉晴朗妙妙自杀，晴朗冲到医院，苗夫人却不让她见妙妙，她就差跪下了，最终晴朗还是没见到妙妙。苗夫人只是重申了一遍她和昆波是多么的不可能。
　　晴朗不记得自己走了几个小时，走到她再也走不动了，跌坐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看周围，居然就在“阳光疗养院”附近，至从上次那件事被摆平后，阳光疗养院上上下下真把她当上帝一样对待，她一直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她握着妈妈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说：“爸爸总说我是他的天使，他的小福星，可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鸟人呢？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怎么就留不住呢！你不爱我吧，你一心想着去见爸爸，你只爱爸爸，爸爸爱我你希望爸爸开心所以装作很爱我，实际你嫉妒我恨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清醒的时候可以选择和我保持距离，可现在你不能了，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妈妈，妈妈…… 我有时想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呵呵，可我每次照镜子就打消这个念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是我亲妈，那样我还好受点。”

　　诺大的酒吧只有昆波一人坐在吧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赵乐和秦可曼终于找到了他。
　　“你丫的去美国到底学的是社会学还是藏身术，居然让丐头找了一个星期？”赵乐气急败坏的说。
　　赵乐一直觉得秦可曼的名字娘，所以从来不叫，说让别人听了丢他赵乐的人。叫惯了，大家也都跟着这么叫。何况秦可曼是当之无愧的丐头，这个称呼很贴切。
　　“干什么这么急着找我，难不成还担心我自杀？”
　　“你倒是没自杀可有人为你自杀“赵乐有点伤心的说。
　　“你就不打算去看看她？”
　　“我给不了她什么，看了又能怎样”
　　“我认识你这么久才发现你这么冷血”
　　“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矜持，喜欢就去追，别拿我说事儿”
　　赵乐没想到自己被看穿，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昆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秦可曼悠悠地说
　　“丐头！”赵乐阻止。
　　“你们是想告诉我晴朗父母出事和老头子有关系？”昆波平静的说。
　　“你在美国到底学了什么？”秦可曼问，以他的能力7天才找出人实在太受打击，再者这种事是国家机密昆波怎么能知道，他们家老头现在应该最防的就是他。
　　“情报”昆波答
　　“情报！你说你去美国学的是情报？！你想抢丐头饭碗？那你没事儿还老让丐头为你打听事儿？”
　　“好的情报员最关键就是隐蔽自己，让别人以为你只是普通人”秦可曼慢条斯理的说。秦可曼向来不温不火，赵乐怀疑就算他家着火，他也会从容不迫地穿了鞋打了领带外带梳个头，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等等，赵乐才反应过来，刚才昆波说知道晴朗父母的事？
　　“既然知道，就尽早放手吧，那丫头似乎也是个暴脾气，她要是知道了，保不住寻死觅活，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你跟昆儿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如果他能放手，就不在这里喝酒了”秦可曼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丫的就不能顺着我劝劝他，他有一个后爸还不够，再整个仇人做老婆？”赵乐急了口不择言。
　　赵乐是个热心肠，他是真为昆波好，他和昆波从小一块儿长大，他问过昆波好几次，那真是你亲爸？
　　有一次昆波居然啪地将一张纸拍他脸上。他拿下来一看居然是DNA检验，结果居然是99.9999999%。赵乐为这个结果难过了好几天，哪有这样的爸爸，既然货真价实那也就是摆脱不了了。
　　“仇人也好恩人也罢，从现在起她就是我昆波的老婆，这事儿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赵乐还想说什么被秦可曼拦了下来。
　　昆波走了，换赵乐坐哪儿喝闷酒。
　　“你别喝了一会儿我还得找人过来抬你”
　　“ 你想帮昆儿也不是没招儿“
　　“卖什么关子，直说！”
　　“把妙妙追到手啊”
　　“妙妙从三岁起就没正眼看过我，她眼里只有昆哥哥，我还不如替昆儿顶罪让晴朗直接杀了比较容易”
　　昆波找了晴朗3个小时，终于在公园的长椅上见到幽灵一般的晴朗。昆波站在晴朗面前用手指轻轻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晴朗一动不动，昆波俯身抱起晴朗向车走去。
　　车开了很久，久到晴朗以为昆波要带她去另一个星球。越走晴朗越发现周边的植被多了人少了；云多了浓烟少了；动物多了车少了；远山云雾缭绕，空气变得格外清新。晴朗的情绪一下子好起来。
　　”你是要带我到陶渊明故居吗？”
　　“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们已经穿越时空了”
　　晴朗转身用惊呆的眼神看看昆波，接着迅速转头看车外，一辆宝马应景似的疾驰而过，昆波心想哪个暴发户闲来没事在乡间瞎飙。
　　“你骗我！”
　　“我哪有骗你，那辆宝马一定是不小心迷路，误穿时空，你没看那车主玩儿命的往出去开吗？可能是赤贫乍富，还没享受花花世界，就又被送到乡村，你想他能不急嘛。”
　　昆波越说越真
　　晴朗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将信将疑
　　昆波瞧着实在可爱，转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这时昆波的手机响了。
　　“昆少，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我们马上就到，你们先撤吧”
　　晴朗知道上当，怒瞪着昆波，昆波的笑阳光一般暖，晴朗有些失神，昆波腾出一只手刮了下晴朗的鼻子，然后握了她的手安慰
　　“有那么失望吗？”
　　“恩，你还我仙境”晴朗委屈地都要垂泪了。
　　昆波吻了吻晴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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