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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舒禾先给秦嘉文发了条消息,解释自己有事可能要午饭后到书店。又立马联系了任姝宁,向她家借了个烘干箱。
任姝宁家里是干宠物洗护的,去年寒假舒禾就去过她那边打工——比起自家给人类洗头的理发店,她还是更愿意和小猫小狗打交道。
经历一寒假的磨练,她的洗猫技能已经相当娴熟。
宠物店不远,拿到烘干箱,舒禾抱着便忙不迭赶往臻山壹号。
因为离得近,她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但还是再次被这座气派的大门深深震撼到了。今天气温如蒸笼一般,舒禾抱着背着一堆东西,汗意淋漓,边打开订单地址边走去保安亭。
“你好,请问17栋在哪里呢?客人预约了上门洗猫。”舒禾礼貌问道。
闻言,保安奇怪地多看了她两眼——这事儿早上有人知会过,可业主不是说大概是年纪三十往上的大姨吗?这怎么来的是个小姑娘?
但他仔细瞅了瞅订单信息,确实是那户业主没错,于是问:“还有同行的人吗?”
舒禾摇了摇头:“没有了。”
保安内心嘀咕着怪哉,一面又带着她往里走:“业主提前打过招呼了,司机现在开接驳车送您进去。”
舒禾下意识想说不用麻烦,她自己走进去就行了。但是看门口已经停着一辆接驳车,想来是都安排妥当了,便又咽了回去。
很快她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
刚坐上车时,舒禾本来还在车上沉浸欣赏园林美景,各式精致的造型目不暇接,接着又经过一大片青绿色高尔夫球场,一望无际的大草坪点缀着寥寥几个人影,蓝天白云,仿若油画一般美不胜收。
但看着看着,她渐渐意识到不对劲,这也太久了吧。
等到终于停车后,她低头看了眼时间,竟然都过了快二十分钟!这还是坐车进来的,怪不得安排得这样细致,若是用腿走进来得多久啊……
“到了,就是这里,需要帮忙吗?”司机给她指了指位置,见她小小一个带了一大堆东西,不由问道。
“不用不用,谢谢。”舒禾礼貌拒绝了。她不是第一次接上门洗猫的单子,这些重量还勉强承担得起。若是等会儿让业主看到她连洗猫工具都搬不动,该质疑她的水平了。
臻山壹号是独门独院,舒禾先打开了挂在胸口以防意外的摄像头,再拖着一大堆东西走到最外面的院门口。
这是一道黑色嵌金的铝艺门,旁边立柱上有一个可人脸识别的对讲机,她把脸凑过去,细细研究片刻,摁响了屏幕上的门铃标识。
“嘟——”
屋内,贺行雪在一楼沙发上边打游戏边等,客厅卫生间的门被大猫从里面刨得砰砰响,听得整个人心浮气躁,游戏也专注不进去。
不知多久,迫切等待的门铃终于响了。
他立刻扔下手机跨步过去,迫不及待地就要按下开门键,然而视线一晃,瞥见那张非常熟悉的面容,手指惊骇地顿住了。
女孩子的脸极近距离呈现在高清屏幕上,黑圆的眼睛,扑簌簌的睫毛,阳光下白玉透红的面颊,通通涌进他的视线——
贺行雪瞳孔一点点地放大。
他不就几天没去学校吗。
这个荷包蛋怎么还追到他家里来了!!
贺行雪震惊不已,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恒温的屋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居家服,松松垮垮,连纽扣都没系到最上方,漏出一片锁骨。
给人一种,稍稍用力一扯就能扯掉的感觉。
门铃又响了一声,贺行雪赶紧止住自己发烫变歪的思维,匆匆跑到电梯间摁下三楼,怀着满脑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些词汇,他的脑子闷闷胀胀,回自己房间飞快捣鼓了一番。
收拾完复又回到一楼,他沉着脸,盯视屏幕里此刻女生皱起眉毛的脸,恶狠狠按下开门键。
这个荷包蛋实在是……实在是太放浪形骸了!
他倒要看看,她追到自己家里来是要做什么。
院门终于开了。
舒禾差点要给他打语音通话过去,见此便放下手机,哼哧哼哧地拖着东西,一路穿过宽敞的花园,心里因为苦等许久陡生了几缕怨气,都没心情欣赏园内美景了。
花园小径尽头便是大门,舒禾抵达后,腾出手敲了敲门。
这次没让她久等,门内很快传来动静,仿佛主人早在屋内等着这一声敲门。
舒禾还没来得及想他刚才为什么不顺手将这道门也打开时,门锁咔擦地转动一声。
门开了。
只吝啬地开了一条缝。
舒禾伸手直接扒拉开,抬眸一望,毫无准备的,就和屋内散发怨气的臭脸男生对上了目光。
心跳一滞,她缓缓睁大了双眼,脑子如同生锈的门锁般停止转动。
“你……”
贺行雪冷着脸打开门,原本准备好的腹稿,却在看见女生怀里抱着的烘干箱时,骤然消散。
视线在上面顿了半晌,渐渐明白过来似的,慢慢蹙起了眉。
……他想错了?
今早外公外婆各自出门后,贺行雪翻来覆去睡不着,罕见地爬起来准备吃个早餐,结果下楼电梯门一开,竟一股恶臭扑鼻!
他定眼一看,那只大猫尾巴上居然粘着一团粑粑!还在满屋子上蹿下跳蹭得到处都是!
有那么一瞬间贺行雪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
可呼吸间那股味道臭得无比真实,偏巧又逢上容姨家里有事请假三天,才给了这猫作案之机。贺行雪心里崩溃,立刻打电话叫了钟点工清理家里,又上闲鱼搜了个距离最近的上门洗猫员,匆匆下单后便去把猫赶进卫生间。
这个上门洗猫员的头像他记得清楚,是朵盛开的莲花,哪里会是十几岁女孩子用的?分明往三十岁预估都是保守了,可是眼前来的人……
贺行雪看着门口女生,觉得今天这日子绝对跟自己犯冲。
舒禾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那个人傻钱多的买家是自己前校友这件事情。
她讷讷看着他说:“……是你下的单吗?那个……上门洗猫。”
说完,顿时就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她迎着男生打量的眼神,那种久违的不自在又浮了上来。
为图洗猫方便,她今天穿得极其随意,一件洗得发白的黄色短袖,和一条防止溅湿水的短裤。
本来觉得没什么,就是普普通通抿于人群的穿搭。可现在再一看眼前这个男生——内里穿着菱格撞色上衣,外面套了件黑色连帽针织薄衫,身形挺括,肩宽腿长地往这里一站,说这儿是他的走秀台她都信。
舒禾第一反应是,他不热吗?旋即便感受到了屋里涌来的阵阵凉风,她默了默,镇静的笑容里藏了丝尴尬:“那个,我来洗猫,是上次见过的那只三花吗?”
她统共也就在书店遇见了一次。
贺行雪还是很难相信地看了她一眼。
荷包蛋真是来洗猫的啊。
他恍然点头,又皱起眉:“它尾巴上,粘了,粘了……”
粘了什么,后面那个词仿佛难以启齿似的。
舒禾懂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遇见过,她很快把情绪调整至工作状态中,一边穿鞋套一边问道:“拉肚子了是吧?”
贺行雪:“应该是。”
舒禾:“猫在哪?”
“卫生间。”
他走在前面引路,舒禾跟在后面进屋,走到阔大的豪宅客厅,隐隐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两人停在卫生间门口。
那只三花舒禾见过,是很亲人的性子,只是猫科动物天性警惕,以免发生意外,她还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冻干零食,准备先安抚一番。
手搭上门把手,开门前她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贺行雪:“猫。”
舒禾顿了顿,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确认自己没听错:“叫什么?”
贺行雪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猫,叫猫。”
舒禾胸口哽了哽,窘迫笑道:“哈哈,这么随便嘛……”
贺行雪随口道:“它自己起的。”
当初他在路边捡到它,问它叫什么名字。
它蜷在地上,向他虚弱地“猫”了一声。
于是他把它从冰天雪地里带回家,从此以后,贺行雪就有了只叫“猫”的猫。
“……”
舒禾突然觉得,这个男生脑回路似乎有点不正常。
但她没说话,转头小心翼翼推开一个门缝,湿漉漉的小猫鼻子顿时挤了出来,在那里呼哧呼哧的。
天啊太可爱了!舒禾心里不断感叹,上次在书店就很想摸摸它,这次居然直接能给它洗澡了!
一个猫鼻子就把她给俘获了,舒禾心生怜爱,轻声逗弄它:“小猫小猫,我们又见面啦。”
这细声细气的嗓音吸引了贺行雪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垂眼看过去,女生蹲在卫生间门口,歪着脑袋,伸出一截白皙手臂,一晃一晃地逗弄门缝里的小猫,连带着她脑袋后面扎起来的小啾,也一晃一晃的。
晃得贺行雪有点眼花,他闭了闭眼。
没成想视觉被隔断后,听觉就变得尤为灵敏,女孩子甜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闯入耳中:
“小猫,待会儿要洗澡了哦,怕不怕呀。”
“别怕别怕,我会很小心的,不会把水溅到你耳朵眼睛里。”
“一会儿你要乖乖的,我奖励你零食吃呀。”
一声接一声,一声又一声,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嗓音,软和的,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湿淋淋,连带着婉转起伏的腔调,一丝不落地尽数灌进他的脑海。
身体不知哪处开始发烫,像沸水一样滚过了全身,他蓦然有种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怪异感觉。
贺行雪倏地睁开眼,睫毛微颤。
荷包蛋这就开始使用她的绝招了吗?
呵,大招面前谁不避谁是傻蛋,贺行雪心绪百转,决意暂避风头,等待他蓝条恢复后再同她一决胜负。
“它的洗护用品在柜子里,你慢慢洗,我回房间睡个觉。”他佯装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舒禾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怎么在意。
可偏是她这副不甚在意的神情,更让贺行雪觉得这是故意为之,心中冷笑了声。站在电梯厢里的时候,他还耿耿于怀这件事。
安静密闭的空间里,仿佛能听见心脏在突突地跳动。
他不由安慰自己。
他这招叫战术撤退,可不是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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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是战术撤退还是临阵脱逃你自己心里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