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事

　　樾琦，我要去打工。你知道怎么弄才百分之百有活儿干？绵绵下定决心改善日益恶化的“经济坏境”。
　　你要干什么？家教还是兼职导购？就你？是不是钱不够用？樾琦一语中的。
　　租房子嘛，总是要割点肉的。宿舍的钱退不了，我也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已经搬到外面去了，只能自己想办法。绵绵托着下巴，叹气。
　　要不要我接济你啊？
　　我不吃“嗟来之食”。穆绵绵很硬气的朝樾琦甩了个白眼。
　　滚！为好不识好！樾琦捋了捋“闭月羞花”的造型，潇洒的蹬了绵绵赶赴和某男充斥着廉价浪漫和无耻誓言的速食约会。
　　穆绵绵对“挣钱”认了真，眼贴了边儿几经斟酌那些勤奋兼职的同学。盘算着把脸揣在口袋里亲亲热热的套回近乎，但似乎不亲近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来来回回好几次欲言又止。夜宵的一晚，苏二说起要店里周末太忙要招兼职侍应，绵绵的眼睛发了光：我可以干吗？
　　穆绵绵，你给我老实待着！伊理烦躁的嘶吼。
　　我需要打份工。绵绵轻声道。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的。苏二也不赞成。
　　你现在给我滚回学校去，吃饱了撑的凑什么热闹！伊理很反感绵绵那些自以为是的决定，眉毛纠结得更深了。
　　我可以应付的，我还是好孩子。绵绵耷拉着脑袋。
　　好孩子也是要吃苦的，我赞成。沈是之接过了话，赞赏的拍了拍绵绵的头，拉过了苏二：二儿，咱们睡觉去，“战场”留给她们。
　　两个女孩儿就静静的对视着，伊理缓了神色，让她搬回去，她还不到为钱发愁的时候。绵绵心不在焉的摇头，伊理明白不了她骨子里的意思，她就是要看到伊理，摸到伊理，如果心里有位子更好。所谓的感情让人勇敢也让人发疯，她也许是前者又或者后者，甚至二者兼而有之，总之横要是试试的。她拉着苏二去找经理面试，一拍即合，每周五周六，晚6点到凌晨2点，每月结一次账，600加提成。
　　第一个周五，穆绵绵下了课冲锋似得到了店里，伊理和苏二散乱的瘫在吧台里，二儿看到绵绵高兴的摆手：担心你呢，所以来早点儿！绵绵听了这话，欣欣然的瞄了伊理一眼，伊理则含着烟把头低向别处。穆绵绵急忙去更衣室换了制服，把头发利落的盘了起来，涂了点唇彩，再次确认了妆容，跑到吧台前得意道：专业吧？
　　嗯！挺漂亮的！二儿刚一高兴又拉下脸来：这地方，漂亮不算好事儿！
　　我知道，我会当个好孩子的！穆绵绵说得很大声，她一再强调“好孩子”，那是伊理的词，便说还给伊姓人听。
　　自己认清楚了，二儿你看着她。伊理熄灭了烟，拎着电脑进了员工休息室。
　　被夜晚包裹在喧嚣又迷乱的温室里，感情和气味纠缠到了一起，腐败的感官愈演愈烈。穆绵绵在某一刻觉得堕落又在下一秒感到坦然。她不停的穿梭在各色暧昧里，尽力乖巧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应。苏二只要能抽出空就陪她送酒收拾，腾不出手便直接支她去安全的台服务，比如gay或者情侣。迅速的，穆绵绵完全融入了另一种角色，更接近真实的生活。伊理总是以一种冷薄的表情驾驭剥落情绪的音乐，DJ台下疯狂示好的男女，不知道是人赤裸裸的低贱了，还是其他。只要一刻得闲，她的眼睛里全是她，她翻动唱片的手，她呼吸烟的嘴唇，她决然滴汗的额，更多的，都印在心脏。突然会自私的想：没有沈鱼的伊理更漂亮！
　　穆绵绵啊，你真的是坏！她惨淡的自嘲，端着一扎啤酒穿去12号桌。
　　穆绵绵和苏二伊理团在一起，凌晨的空气特别好闻，青草夹杂着初露的味道，街道上只有他们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大概因为第一天工作的关系，绵绵显得特别兴奋，不停讲起今天那些好笑又好气到不可理喻的人事，苏二很好的附和，他的随和像是把性格都磨碎了，没有棱角。绵绵喜欢这样的他，冷的时候缩在二儿的怀里，心里和身上都暖了。沈是之真会拣宝——她调笑的说。伊理一愣，同意的笑了。二儿便红了脸。
　　回到家。沈是之坐在沙发里，手边摆着残红的空酒杯，淡淡的瞧了三人一眼，踱进了卧室。苏二急急的跟了去。伊理扬起嘴角：不知道等了多久。绵绵会了意。客厅散了干净，一夜好眠。
　　周六，伊理跑别的场。绵绵神经质的鼓励自己面对一切，营业的时候看到苏二立在门口，舌头差点儿硌了牙齿。苏二腼腆的笑。站在阴影里的沈是之往前踱了一步，穿着Dior Homme，一副gay像，头发扎成了马尾，周身生桃花，左手拎个电脑包，貌似一半的正经，像是个强力发电机，任何性别的动物嗅着荷尔蒙本能的靠过来。二儿急忙跑着找经理要安静点儿的包厢，等的当儿，穆绵绵烦躁的把沈拉到角落，斥责起沈那些无意识的勾引，当个省油的灯又不会死！沈是之耸了耸肩，正色道：是他们想勾引我。
　　沈是之是为了苏二来的，二儿的脑子蠢，一次只想一件事：紧着绵绵。沈只好郁闷的把工作带到夜店，在声色犬马中加班倒也算风趣，只是绵绵的感动顿时打了对折，眼眶湿了一秒水汽消失殆尽，看着他们进了房，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志气满满的工作起来。两个男人一直耐心的等她下班，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落在后面，想起以前一个类似的场景，那时候简直想把沈鱼碎尸万段，现在咀嚼出味儿也就是徒增笑料，酸涩还没有品完，沈是之直接把绵绵拉近臂弯：你怎么这么慢？绵绵仰头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都有点儿嫉妒二儿了，傻傻的二儿真幸福！
　　苏二后来使了老力气把自己的班和绵绵调到一起。
　　我自己能行！穆绵绵很不领情。
　　啊，老，老子喜欢跟你在一起。二儿像是被蛰了，惊慌而畏缩。那地方像是个污物，沾了就脱不掉，女娃子家的名声是命，农村出来的二儿一直保持着这样纯洁的乡土意识。他担心她，没理由得揽一份责任，总觉得绵绵走这一步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悔得很。
　　绵绵细细的看着二儿，这个纤细苍白的男孩儿，迂得那么干净，换了个才识的人做甚莫名的好，都直教人浑身恐惧。苏二没遮拦的掏心掏肺，让人恶不起来，怀疑就是万分的“作”了。她直直的对着二儿的瞳：你为什么要好得没边儿呢？
　　你是老子的朋友啊！二儿想也不想的接。
　　沈，把二儿给我吧！我想要二儿这样的人。穆绵绵转头，心意沉沉的朝长发的男人笑。
　　滚！沈是之利落。
　　苏二的脸又是一阵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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