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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纷争开始
皇室专用的白金狮鹫悬浮车无声地滑过空中航道,下方繁华的街景被拉长成流动的光斑。
车内空间宽敞,环境静谧,威尔坐在谢出云身侧,神色严谨。
“谢先生,内阁的会议刚刚休会。《omega贡献法案》通过后,疗愈师贡献积分认定权限的归属,各方争执得非常激烈。”他微微倾身,确保自己的话能清晰地传达,“军部、Omega管理会、监察暑,甚至几个老牌贵族家族,都想将这块权限纳入囊中。谁掌握了认证权,谁就等于扼住了那些尚未被收编的疗愈师的命脉。”
在《omega贡献法案》通过之前,omega的唯一作用便是联姻,被强行加入AO匹配库,在满18岁之后开始与信息素匹配度达到60%的Alpha相亲、结婚。大多数平民omega交不起罚金,几乎会在18岁后的一年内成家。而像安妮斯这样的贵族omega,家族对她的婚事有安排,缴纳罚金便可延迟匹配。
不过这两条路都半斤八两,无人在意omega的权利。
但《omega贡献法案》为所有的omega劈开了一条独立的路——成为“疗愈师”,获得自由。
疗愈师具备温和介入精神图景、排除精神污染的天赋,能治愈Alpha的狂躁症。
疗愈师数量极少,拥有精神力的他们能一定程度上弥补体质缺陷,获得保护自己的能力。因此对待普通omega的强制类管理模式已经管不了他们了,在《omega贡献法案》通过之前他们只能游走在帝国和星盗区之间的灰色地带,又流血又流汗,争取珍贵的自由。
但在《omega贡献法案》通过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凭借身为疗愈师的劳动换取贡献积分,从而摆脱强制匹配的局面。
《omega贡献法案》给了omega们第二条路。
疗愈师omega很珍贵,即便难以管理,也深深吸引着各方势力,大家都能看清贡献积分认证权有多重要,谁都不想妥协。
“陛下至今未曾表态,”威尔继续道,声音压低了些,“陛下是希望由您来主导,搭建整个贡献认定与工作体系。”他看向谢出云,目光中带着试探,“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您准备好了吗?”
谢出云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威尔脸上,漾开一丝笃定的笑意。
“自然。”
政事敏感,见谢出云没有疑问,威尔也不多言,点到即止。
沉默片刻,威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丝绒盒,双手递到谢出云面前。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戒托是秘银质地,造型古朴,上面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狮鹫,狮鹫的眼睛是用罕见的深邃蓝宝石镶嵌,在车内柔和的光线下,闪烁着内敛而威严的光芒。
“谢先生,这是陛下让我转交给您的。”威尔郑重道,“狮鹫戒,代表着皇室最高等级的信任与一部分特权。在某些时刻它能为您扫清一些障碍。”
谢出云的目光落在戒指上,轻轻抬手,将盒子推回了威尔面前。
他拒绝了。
威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是陛下的心意……”
“我不想因我之故,让陛下蒙受非议。”
威尔没想到狮鹫戒指还有砸在手里送不出去的一天。
今天是他的受难日吗?谢先生的保释嘱托他打了折扣,陛下给的戒指也还没送出去……
他还是那个能替主人分忧的金牌管家吗?
威尔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谢先生……”威尔还想再做努力,声音里带上了恳切,“陛下的一片心意,您若是拒绝,我实在无法交代。更何况,如今局势复杂,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您安然无恙,陛下才能安心。”
谢出云望向威尔,从中品出了几分“道德绑架”的意思。
今天这是第二次了。
“我……明白了。”威尔的声音有些干涩,“您的话,我会如实回禀陛下。”
威尔逐渐意识到,谢出云看起来温柔包容,其实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无法轻易动摇,更别想用旁的压力逼他就范。
你说了,他只会清冷冷地看着你,直到你反驳的勇气一消而散。
*** ***
帝国内阁议事厅,穹顶高阔,庄严肃穆。关于疗愈师贡献积分认证权归属的争论已持续半日,各方势力胶着,互不相让。
世上唯有两者不可放弃:真权实利和真金白银。而前者往往是后者的根基。
在关键权力的归属上,大家都会拼尽全力,谁都不肯让步。
但即便星际时代,人还是得吃饭上厕所。
端坐于主位,新皇西里尔斯神色平静,指尖在光洁的桌面轻轻一点,宣布:“休会半小时。”
他的声音如同按下了一个开关,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低语声窸窸窣窣地响起。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坐在前列,面色沉肃的监察署署长、章家家主章栋梁。在多数人看来,掌握司法监察大权的章家,无疑是此次争夺中赢面最大的一方。毕竟,认证权涉及资质审核与监督,与监察署的职能天然契合。
就在这休会的间隙,一件细微的小事发生了。
一名皇室侍从无声走入会场,在长桌另一端,那个地位最低的末等席上添了一把椅子。
也就是说下半场还会加一个人?
谁那么大能耐,能中途加入内阁议事?大家互对眼神,均是摇了摇头。
在座的诸位嗅到了点“意外”的气息。大家其实心知肚明,有机会争取贡献积分认证权的就军部、omega管理会、监察暑,三方的代理人已经入座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加入。
会是谁呢?
大家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名字。
窃窃私语声更响了一些。不少人心头都浮现出这个疑问。
就在这时,章栋梁的随身秘书快步走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章栋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刚刚得到内报,他一手提拔的陈序竟然失手了。不仅办事不力,竟还被人抓住了把柄,这简直是当头一棒。
本想探谢出云的底,反倒被这只雏鹰啄了眼。
晚宴之后对谢出云的猜测很多,最离谱的就是——他是前元帅谢雨。大家不是傻子omega和beta还是分得清的。而章栋梁本人倾向于,谢出云的脸是一场阴谋。
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西里尔斯陛下和前元帅谢雨的关系,假借一张极为相似的脸攀附皇室,仅此而已。
谢出云是靶子,他背后的操纵人才是章家的劲敌。
“退下吧。”章栋梁嘬一口茶,顺着清雅的茶香咽下不利的战报,瞬间调整好了心态。
不跟一个跳梁小丑计较。
以貌示人色衰而爱弛,谢出云,区区棋子,迟早要滚出权力中心。章家百年世家树大根深,犯不着与他计较。
章栋梁心神重新安定,此时安排座位的侍从拿来了桌签,显然要公布即将加入会议的新人。
章栋梁的视线扫了过去,桌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
谢出云。
又是这个谢出云!
上午刚打了监察暑的脸,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贡献积分认证权?
他凭什么?!
一个来历不明、靠着和陛下那点不清不楚的裙带关系,就想来这内阁分一杯羹?
简直笑话!
他环视四周,看到不少同僚眼中也带着类似的轻蔑,心中冷笑更甚。
就算陛下愿意为他站台,谁会认呢?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就算是皇权,也算不了什么!
贡献积分认证权关系到未来帝国疗愈师力量的归属,岂是儿戏?
想靠陛下的青睐就空降摘桃子?做梦!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硬与威严。
*** ***
半小时的休会结束,内阁的成员们陆续回到议事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瞥向末席——那里已然端坐着一人。
谢出云穿着一身简约、剪裁得体的深色西服,俊美沉静,在探究、质疑乃至轻蔑的视线中心怡然自得。
“诸位,”西里尔斯的目光扫过全场,“会议继续。在讨论贡献积分认证权的具体方案前,朕向诸位介绍一位同僚——谢出云谢先生。”
陛下竟然亲自引荐!
厅内泛起一阵骚动。
尽管已有猜测,但由陛下亲口确认,分量截然不同。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谢出云身上。
他也是为了认证权而来吗?
陛下这是要扶植自己人?这并不符合他一贯隔岸观火的行事风格。
再说,如此重要的职权,怎能交给一个毫无根基、仅凭关系上位的omega?
章栋梁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并未开口,目光扫过正坐在他对面的全智希。
一位精明干练的中年女性beta,现任Omega管理会会长,是最了解疗愈师情况的人。
她适时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开口道:“陛下,认证权事关帝国未来疗愈师力量的整合,牵涉甚广。谢先生……年轻有为,只是,如此重担,恐怕需要资历与经验皆备之人方能胜任。不知谢先生此前在相关领域,有何建树?”
这话说得客气,实则句句都在质疑谢出云的资格。
不少中立派也微微颔首,显然抱有同样的顾虑。
谢出云并不反感理性的质疑。
他起身展现了曙光会代理贡献积分认证权的正当性。
可以说,早在完成《omega贡献法案》的那刻起,这一套方法和计划就已经成型了,甚至已经有实践结果了。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登上明面的机会。
“曙光会历时数年,初步探索出了‘Omega精神力适应性训练法’,并且已经在曙光会内部施行《疗愈师贡献积分认证办法》,大家可以看看结果。”
光屏上,条分缕析的框架,环环相扣的流程,以及对未来发展的长远规划,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成果。
“依据帝国疗愈师能力等级标准,曙光会已有A级疗愈师8名,B级15名,C级87名……”
“不可能!”全智希有些失态,直接打断了谢出云的话。
为什么她这么震惊?
因为这个数据几乎与omega管理会的数据持平。
正规军在扶持下干出的成绩和边缘星来的名不见经传的曙光会打了个平手,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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